“我覺得肯定是秤有問題,再去確認一下!”劉明說道。


    “好!我明天去監察司檢查一下那杆秤。”


    宋青峰走了,劉明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拿起宋青峰送過來的卷宗,仔細研究。


    【元景二十七年,庚辰月,癸亥日。】


    元景是先帝的年號,那時候乾德皇帝還是太子。


    他繼續往下看。


    【天下冰雨,戶部員外郎秦修遠與倉庫小吏何光照常巡查藏銀庫房,地麵結冰,何光不慎滑倒,撞翻一旁的庫銀,箱子摔壞,庫銀散落地上。】


    【何光去拿新箱子,同秦修遠一道把庫銀裝進新箱子,兩人驚覺數量不對。秦修遠叫來戶部掌管庫銀鑰匙的同僚,把銀庫裏的箱子打開,有一千箱的庫銀最上麵一層的銀子,都讓人拿走,均少了一千兩,共百萬兩庫銀丟失。】


    ……


    【當月在銀庫當值的戶部主官是秦修遠,在當值期間,隻有秦修遠在此期間進過三次庫房。】


    ……


    【秦修遠承認,在月初接管庫銀的時候,曾經開箱驗證過,數量並無差錯。但秦修遠不承認庫銀是他貪汙的,認為另有其人。】


    ……


    【刑部在秦府中搜出庫銀五千兩……】


    【大理寺在刑部員外郎王成家中搜出庫銀一千兩……】


    【刑部在戶部郎中崔明家中搜出庫銀五百兩……】


    ……


    下麵記載了十幾個官員家中搜出的庫銀,總計加起來差不多有一萬兩,這些應該就是宋青峰說的,找迴的那一萬兩庫銀。


    【這些官員剛開始拚死抵賴,說庫銀和自己沒關係。隨著調查和審問的進行,有一些官員終於招認,自己參與了庫銀的貪汙,主謀就是秦修遠,但是他們不知剩下的庫銀被秦修遠藏在哪裏。】


    ……


    這裏恐怕說是招認,恐怕是屈打成招了,劉明心想。


    【秦修遠最終招認,自己把剩下的庫銀都揮霍了,已經無法追迴。】


    ……


    【秦修遠貪汙庫銀一案,證據確鑿!秦修遠判處斬立決,全家發配嶺南,女眷充作官妓……】


    【犯官王成抵死狡辯,不思悔改,發配邊疆……】


    【犯官崔明,主動交代,金額較小,官降一級,下放……】


    看來不止屈打成招,還有威逼利誘,許了這些官員好處,他們才會顛倒是非。


    想想看,一個人被嚴刑拷打了幾天,突然有人過來說,你隻要認了,不但不打,還能繼續給你官做。


    意誌堅定的,如王成,自然不會說謊。


    意誌不夠堅定的,自然就順著對方的意思說了。


    不管是世家還是寒門,總會出現幾個軟骨頭,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劉明把卷宗放下,站起來在屋內來迴踱步,腦海中梳理著秦修遠案的細節,腦子飛快地轉動。


    一個在野外,一個在庫房,他們是怎麽辦到讓這些庫銀少了的?


    黃府。


    黃府的大門已經修繕好了,還是如同之前一般,氣派!


    此事黃府的議事廳,黃田輝和黃田豐,還有黃子誠,黃家的幾個核心人物都在。


    “其它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黃田輝開口問道。


    “放心吧,大哥,沒有問題了,都準備好了,那些稅銀已經從河間省運過來了,可以隨時行動,就等你這邊的消息。”黃田豐迴答道。


    “那個名單我看一下,有沒有漏了誰?”


    底下的人把名單遞給了他。


    黃子誠在後麵說道:“大伯,我覺得還得再加上一人,劉明,他也是寒門出身。”


    黃田輝沒有迴答他,他繼續勸說:“上次雷劈事件,下午開始的,他中午就知道了,我懷疑那件事情就是他在背後搞的鬼!”


    這次,黃田輝被他說動了,把名單放在案上,添加了一個名字。


    上次黃子誠就提到過,他們都沒有在意。


    這次就順便把這個劉明一起端掉!正好他和那個郭凡還有秦峰都相熟,也合情合理。


    “那就按照這個名單去辦!”他把名單交給了底下的人,然後繼續吩咐,“明天早上劉景會在宮中,不會到刑部來,我們可以用刑,實在不行,就做些手腳,你們做好準備!”


    劉明並不知道自己讓人盯上了。


    他還在思考秦修遠案,感覺沒有什麽頭緒,又翻出自己的那本筆記,研究上麵關於稅銀丟失的記載。


    1、郭凡他們出發時稅銀沒有問題,稅銀丟失是發生在押送的路上……


    2、士兵值夜輪崗的方法,讓串通作案的可能性降到微乎其微……


    3、押送途中沒出任何意外,隻有在冰雪融化的路段,因為道路泥濘,遇到了一些困難……


    4、戶部確認中間封條沒有被動過……


    5、戶部裝稅銀的箱子都是統一規格的……


    6、交接稅銀的時候,當地主官、戶部官員、秦峰、郭凡都在場,確認箱子裝滿並稱量之後裝車……


    7、稅銀丟的是最上麵的一層,擺放的很整齊……


    8、每箱稅銀丟失的數量一樣多……


    9、稅銀最底下沒擺滿的猜測,被宋青峰否定……


    兩個案子,有很多共同的地方,首先,銀子在他們接手之前都有開箱驗證的,開箱驗證都是沒問題。


    每箱銀子丟失的數量是一樣多的。


    每箱銀子都是最上麵一層被偷走。


    劉明把這些共同點都寫了下來。


    兩相對比之下,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這兩個案子是同一批人幹的!


    但是,辦案講究的是證據,而不是猜測!


    他又拿起秦修遠案的卷宗,和這次稅銀丟失案的細節,一點一點地進行比對,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相似點。


    他記錄的第一點,和秦修遠案,有相似點也有不同處。


    相似處就是兩邊都是交接的時候沒問題,在他們手上出了問題,不同就是一個在路上,一個在庫房。


    第二點,兩案並不相同,秦修遠案中,戶部的庫房沒有那麽嚴密的守衛。


    第三點,也不一樣,一個是在路上,一個是在倉庫。非要說有什麽相同,那大概就是天氣吧。一個下了冰雪正在融化,一個是下了冰雨。


    冰雨就是指的雨夾雪,也相當於雪在天空中融化了。


    咦?郭凡他們路上泥濘,路不好走,庫房也是地麵結冰,這路也不好走,這路和這些銀子有仇是不是?


    不對!


    劉明發現了一個非常之不合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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