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沒有拒絕夏真的邀請。


    要是夏真能幫他把這個什麽勞什子的詩會推掉,那也挺不錯的。


    他真心不想參加這種局,拒絕又太得罪人,整個京城,就沒有幾個他能得罪的起的。


    夏真想了想,顯然也不想得罪某些人。


    “那就後天來兵部吧,後天沒有別的事情了吧?”


    “好,那我後天去兵部找夏大人。”


    都不是他能拒絕的起的大人物,隻能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走,石頭,我們吃飯去,肚子餓壞了。”


    目送郭凡和夏真離開之後,劉明吩咐石頭找吃的去,剛剛吃的麵包根本就不管飽。


    兩人在路邊攤,點了五碗餛飩和一籠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引起路邊的行人頻頻迴頭注目。


    劉明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官服呢,這樣狼吞虎咽,好像確實有點不太雅觀。


    算了,不管那麽多了,吃飽要緊,反正沒幾個認識自己的。


    石頭的飯量真是大,劉明吃了一碗餛飩和兩個個包子,剩下的四碗餛飩和包子,全都讓石頭吃了。


    吃完飯,他們驅車趕往國子監。


    “這位大人,來國子監有何貴幹?”


    國子監門口,兩人被門子客客氣氣地攔下。


    “勞煩小哥通報一聲,我是劉明,祭酒大人讓我來找他的。”


    “哦,你就是劉明,祭酒大人交代過了,你來了就直接帶你進去,你跟我進來吧。”


    門子把他們兩個請了進去,“不過祭酒大人現在正在小憩,你們可能需要等一會兒。”


    “無妨,那司業蘇文大人在嗎?”


    “蘇文大人沒有小憩的習慣,你們要見蘇文大人嗎?”


    “我的恩師是蘇文大人的故友,托我帶點東西給蘇大人,還請勞煩通報一下。”


    “好,那你在這裏坐著等一下,我幫你去通報一下蘇文大人。”


    那人把他們帶到大廳,馬上很快就有人端來了茶水。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繡著大雁官服,約莫四十多歲的官員走了進來。


    “哈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知是哪位故友的高徒來訪?”


    劉明頓時明白,眼前這人就是國子監司業蘇文不會錯了。


    “學生平安縣劉明,恩師乃平安縣文德書院趙之榮夫子,托學生帶些東西給蘇大人。”


    說著,劉明從懷裏拿出趙夫子交給他的信,遞給了蘇文。


    石頭也把手上一直拿著的木匣子,遞了過去。


    “原來當年那事之後,趙兄一直在平安縣教書。”


    蘇文輕輕撚了撚自己的胡須,感慨地說道。


    “不知蘇大人說的那事,是什麽事情?”


    劉明好奇地問,他感覺自己的夫子,之前應該也是不簡單的,不知道為何會到一個小縣城去教書。


    “這事情說來就話長了,你的夫子沒跟你說過嗎?”


    “夫子從未跟我們提過他的往事。”


    “嗬嗬,還是那個臭脾氣嗎?先不說他,我先看看他給我帶了什麽過來。”


    蘇文說著,打開了匣子,劉明也伸長了脖子,好奇匣子裏麵裝的是什麽。


    一路上過來,他也沒打開過這個匣子,但依他猜測,應該是字畫一類的東西。


    好像趙夫子除了一些字畫,也沒什麽好東西了。


    果然,打開匣子,裏麵放的是一個卷軸。


    蘇文緩緩展開卷軸。


    臘雪寒梅圖!


    “嗬!這家夥怎麽舍得把這副畫拿出來了?之前跟他要了好多次,重金跟他買,都不肯把這幅畫拿出來。


    劉賢侄,你先稍等,《臘雪寒梅圖》都拿出來了,我看看這家夥在信裏麵說了什麽。”


    他應了一聲好,靜靜地在一旁坐著,看著蘇文拆開信封,裏麵厚厚地一疊紙,至少有十幾張。


    蘇文看著信,時不時地看一眼他。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好!好!好!怪不得趙兄願意把臘雪寒梅圖拿出來,也要我在京城照顧你。你這胸襟和理想,完全繼承了趙兄之誌!”


    蘇文連連說好,他也聽出了一些端倪,他的夫子,應該是用這幅畫作為交換,請蘇文幫忙照顧在京城的劉明。


    不知不覺,欠了自己這位夫子良多。


    “沒想到夫子是為了我的事情,我還以為隻是單純地想和老友敘舊。”


    “劉賢侄,你是不知道你的這位夫子的臭脾氣,已經十多年沒和我們聯係了。”


    蘇文有些無奈地苦笑。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再一次問出這個問題,直覺告訴他,這個事情就是當初趙夫子在縣衙門口,跟他說對付上不得台麵的人,就得用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當初對於古板的趙夫子,能說出這種話,劉明很是驚訝!


    “其實,他經曆過的事情你也經曆過,還和這幅《落雪寒梅圖》有關。


    我和趙兄都是寒門出身,那時候剛考上舉人,被祭酒大人看中,帶到了國子監讀書。


    那時候的國子監還隻有官宦子弟和世家貴族,才有資格在裏麵讀書,我們兩個進來,雖然沒有明文說不行,但是也引起了很多人不滿。


    這時候就有個士族子弟,跳出來說自己有一幅名畫丟了。”


    蘇文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就是這幅《落雪寒梅圖》?”


    劉明若有所思地問道。


    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蘇文繼續陷入迴憶中:“是啊,就是這幅《落雪寒梅圖》。


    我和趙兄都是寒門出身,這幅畫,自然不是趙兄的。


    可是卻有學子,說前一天晚上看到,趙兄鬼鬼祟祟地在那士族子弟的住處附近出現過。


    最終他們帶人趙兄的住處,找到了這幅《落雪寒梅圖》。我和趙兄心裏都明白這是怎麽迴事,這是他們惡意栽贓的。


    那時候祭酒大人也知道怎麽迴事,因為前一天晚上,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我和趙兄一起向祭酒大人討教問題。


    可是,我們知道,我們三個人作證的話,他們肯定會說我們互相包庇。


    刑部,大理寺,都是這些士族的人。”


    這不和賭場的張大彪誣陷自己偷了他的水晶球,是一樣的事情嗎?


    怪不得,自己應付了張大彪,給自己洗刷冤屈之後,趙夫子對自己會另眼看待。


    “後來呢?為什麽《落雪寒梅圖》會成為夫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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