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宛安第二天如約趁著沒課的時候去接斐煜出院。

    路上鄭文芳的電話打了過來。

    “鬱宛安, 我終於難得放了個假,出來聚聚吧?”

    “難得有個假還約我, 李陽那邊沒問題嗎?”

    “有問題當然也得沒問題啊!而且他不愛逛街,我今天想去逛街。你現在在哪呢?今天有時間吧?”鄭文芳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隻顧著自己放假了,都沒問她。

    “上午是不行了,我要接斐煜出院, 然後迴去上一節課。”

    “斐煜?”鄭文芳提高了幾個聲調, “你們複合了?”

    “沒有!”鬱宛安趕緊否認,“就是他前些日子生病住院了,我……剛好有時間, 來接他出院。”

    “等會兒還要上課, 也算剛好有時間?”鄭文芳倒是一點都沒給台階的意思,“鬱宛安, 心軟是病。你真得治。是不是他一說你就不知道怎麽開口拒絕?”

    鬱宛安沒有迴答, 她在等紅燈,不斷敲打方向盤的中指能看出幾分煩躁。

    “好了好了不說了, 你先忙吧, 等下午我再跟你聯係。”鄭文芳也不為難她了,又說了兩句才掛了電話。

    鬱宛安到斐煜的病房門口的時候, 手停在門把上卻又沒有立即打開,透過門上的小窗, 她能看到斐煜旁邊是已經已經清理好了東西, 而他本人坐在那裏看著手機。

    手機有震動的聲音, 鬱宛安拿出來看了看,是斐煜給她發的消息。

    “什麽時候到?”

    抱著手機等待迴複的斐煜就仿佛等待著糖果獎勵而乖乖坐好的孩子。

    她拒絕關言的時候,關言也說過,她其實是在給自己和斐煜留一個機會。想到這裏,鬱宛安有些煩躁,因為這不清不楚的距離,就仿佛自己真的在等待著什麽。

    這麽停頓了片刻,鬱宛安還是打開了病房的門。

    聽到開門聲,斐煜馬上抬起頭看了過來。

    “我剛給你發了短信。”

    “看到了。”鬱宛安走到了他的行李麵前,“都已經清理好了嗎?出院手續要現在辦嗎?”

    “已經辦過了。”

    鬱宛安看了看被清理好的東西。幾乎都是公司的文件:“所以你其實隻是換了個地方辦公嗎?”

    斐煜從她手裏把文件拿了過去,大概是有些心虛:“這些都隻是要緊的,一天不會需要太久的。”

    鬱宛安知道斐煜對工作的努力程度也不再說什麽了。

    她把斐煜送迴了家,剛一進門,那隻狗就已經衝了上來。

    斐煜微微一愣:“它可從來沒這麽歡迎過我。”

    確實不是歡迎他的,因為已經狗狗徑直圍著鬱宛安搖尾巴轉了。

    鬱宛安有些無奈地笑:“這也太容易親近了,我就是來喂了它幾天而已。”手卻還是輕輕地摸了摸它的頭,“所以,真的叫琪琪嗎?”

    後麵一句話是問斐煜的。

    “雖然是這麽個讀法,但其實是奇怪的奇。”斐煜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這麽一聽,倒確實像公狗的名字了,鬱宛安點頭:“中華文化,博大精深。”

    拍了拍奇奇的頭,她又把手裏的東西放了下來:“那我等會兒還有課就先走了。”

    “那中午一起吃飯吧,就當我……”

    “不用了。”鬱宛安提前截住了他的話,“我中午還約了文芳。”

    走到門口處,她又突然轉過了頭,斐煜眼裏有了些光亮:“怎麽了嗎?”

    “我忘了說,我已經把備份鑰匙放桌子上了。你……記得收好。”說完也不管斐煜的表情就轉身離開了。

    鬱宛安第一次有了對感情棘手的感覺,她的感情世界一向都簡單。關言是初戀,關言走了以後,就隻有斐煜。

    對斐煜,在一起的時候,她都讓自己努力做到了最好。分開了就幹幹脆脆斷了,就像關言,她從來沒想過重新去接受。

    本來一直是這樣以為的。現在卻有了一絲迷茫。

    她這麽對鄭文芳說的時候,鄭文芳咬著吸管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你知道?”對於某個感情世界比她還簡單的人,鬱宛安明顯有些懷疑。

    “你這是什麽語氣?我這叫旁觀者清。我跟你說,你這很明顯就是動搖了。你是不是其實也有意思跟斐煜複合?”

    “沒有。”鬱宛安很堅定地迴答了。

    鄭文芳明顯不信:“是你以為你沒有吧?感覺你現在就像在鬧小脾氣一樣。反正就算哪天你們真的複合了,我也不會吃驚的。”

    鬱宛安也不再跟她辯解這個問題了。

    兩人吃喝完了以後才開始逛街。鬱宛安已經很久沒有逛過街,跟著鄭文芳這麽走下來一條街就有些虛了。

    “這條怎麽樣?”鄭文芳身上試著一條粉紅的裙子,在鏡子前轉了幾圈後,問向坐在一邊的鬱宛安。

    鬱宛安認真看了看:“會不會太嫩了?”

    鄭文芳一打響指:“你這麽一說,我就是可以買了。我們這個年紀,可要抓住青春的尾巴。我覺得我還能嫩兩年。”

    看著她進換衣間了,鬱宛安搖了搖頭。

    想想當年剛入職場的時候,想的都是怎麽才能更成熟,現在年紀大了倒是想著怎麽扮嫩了。

    “等會兒再去哪逛?”鄭文芳一邊付錢一邊問鬱宛安。

    鬱宛安苦著臉:“啊?還逛啊?”

    “這才到哪?”鄭文芳嫌棄地看著她,“你也太沒用了吧?以前你跟斐煜都不逛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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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宛安笑:“你看他像是逛街的人嗎?”

    “不像,倒像是會給你包商場的人。不過我們家李陽也是,最不喜歡逛街了。你說說這些男人。”

    鬱宛安用眼神示意她去接收銀員遞來的銀行卡:“我猜你肯定說了要和我一起他才沒來吧?你當我不知道你是心疼你家李陽沒讓他跟著?女人!”

    被戳穿的鄭文芳輕咳了一聲。

    “他昨天加班到淩晨才迴來,想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嗬。”鬱宛安錘了她一下,“我就知道。”

    鄭文芳馬上又理不直氣也壯了:“知道什麽呀,我不管,今天是姐妹就必須得陪我。”

    鬱宛安好笑:“行了,我知道了。”電話正好在這個時候響了,她拿出來看來電顯示是藍水芸。

    “給,把你的衣服自己拿著,敢情我這是給你當苦力來著?”

    鬱宛安把她剛買的裙子遞了過去,鄭文芳吐了吐舌頭:“誒?什麽時候怎麽到你手上了?”

    鬱宛安這才接了電話:“水芸。”

    “安安,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

    藍水芸的情緒聽起來不太對,鬱宛安看了一眼鄭文芳便迴答了:“嗯,有時間,有什麽事你說。”

    鄭文芳聽她這麽說瞪大了眼睛齜牙咧嘴指了指自己的購物袋,示意她並不是有時間。

    鬱宛安若無其事地轉移了目光。

    “你能不能幫我找斐煜說一下,把方弘義約出來。”

    “嗯?”鬱宛安有些意外,“約方弘義?怎麽了嗎?”

    “那個……”藍水芸大概是想罵人的,頓了一下又忍住了,但語氣還是頗有些咬牙切齒,“那個家夥,現在不讓我見兩個孩子了。我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

    “方弘義?他這是在報複嗎?”鬱宛安皺了皺眉。

    “早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我那天非把他打得滿地找牙,果然對那種人就是不能忍一時。”藍水芸煩躁地走來走去,然後又想到對鬱宛安抱怨這些事不太好,“我知道現在讓你去找斐煜很不合適,但是我現在實在是沒人可以求了,他鐵了心不見我,我也沒辦法。”

    “我知道,你先別著急。”

    鬱宛安試著安慰她的情緒,“法律上你也是有探視權的。再說孩子那邊肯定也是想見你的,他也隻能攔得了一時,你先別自亂陣腳。”

    “嗯。”藍水芸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那我現在跟斐煜聯係約個時間,想辦法讓你見方弘義一麵。”

    “嗯。謝謝,安安謝謝。”藍水芸忍住了眼裏的酸澀。

    其實她跟鬱宛安的性格有很多不同,她自己性格潑辣又強硬,鬱宛安相對而言就柔和很多。雖然看起來是這樣,但其實她知道那個女人骨子裏的堅韌,帶著讓人平和下來的力量。

    鬱宛安掛了電話以後看向鄭文芳,揚了揚手裏的手機。

    鄭文芳大概也聽了個大概:“是水芸姐家裏的事?”

    “嗯。方弘義平日裏看起來也是人模狗樣,真是不斷刷新我的認知下線。”

    鄭文芳也是歎了口氣:“隻能說還好他放棄了禍害水芸姐,行了,正事要緊你先忙吧,逛街就留到下次了。”

    “嗯。”鬱宛安跟鄭文芳道別以後坐上了自己的車裏,她重新打開手機,點開電話簿看著斐煜的名字,手來迴滑了半天,這怎麽也剪不斷的關係,大概就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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