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宛安在家沒住幾天, 她父母對她的新鮮期就過了, 這天她幫曹文秀洗碗, 曹文秀便開始問她什麽時候迴去了。

    鬱宛安一臉委屈:“媽,我這保鮮期也太短了吧?這就開始煩我了?”

    曹文秀打了打她:“這不是斐煜都住了這麽多天了, 我怕耽誤他公事。”

    “他心裏有數呢!”鬱宛安想了想又提議, “要不我讓他先迴, 我自己再多住幾天。”

    “你跟斐煜一起來的, 還能讓人家一個人迴?”曹文秀瞪她。

    “又不是一個人不會走路。”鬱宛安小聲地嘟囔。

    曹文秀越看越覺得她不對勁:“安安啊,你跟媽說實話, 你跟斐煜是不是吵架了?你爸跟我說你前幾天跟他提離婚的事?”

    “沒有。”鬱宛安趕緊否認, “我就是隨口問問。”

    “正常人哪裏會隨口問這種問題?你可得跟我說老實話。是不是因為孩子的問題?”曹文秀問得很認真。

    “嗯?”鬱宛安一愣, 沒想到她會想到孩子上。

    她這一愣,曹文秀卻當真了:“果然是因為孩子的問題吧?我跟你爸說, 你爸還說斐煜不是那種人。我可跟你說, 我對斐煜沒什麽意見。但是這事咱家可不欠他們, 當初你吃了那麽多苦頭,你這傻丫頭還什麽都不說。要不是文芳那丫頭說,我都不知道你還難產了。楠楠那麽可愛,有楠楠一個不就夠了?何必再去遭一次罪,那些男人啊, 不是疼在他們身上, 他們就感受不到。”

    鬱宛安有些感動, 她拉著曹文秀的手笑:“沒有啦。斐煜沒逼我。”

    曹文秀將信將疑:“反正你也是個有委屈也不說的。他們家要是逼你了, 你跟我說, 我去跟親家說道說道。這麽想要孩子,當初你懷孕的時候人在哪呢!”

    曹文秀確實對斐煜很滿意,跟親家關係也一直和諧得很。但是鬱宛安當初難產,也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畢竟心還是偏向自家女兒的,曹文秀也不主張鬱宛安再生二胎。

    “倒也沒逼我吧。”鬱宛安安慰她,“媽你放心,我有考量。還有,媽,生下我你真的是辛苦了。”

    真的是養兒方知父母恩,做了母親,鬱宛安才能真正體會到自己母親的各種不易。

    曹文秀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也是愣了下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說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天下母親不都一樣。我就是怕你總是委屈自己。”

    話是這麽說,她一轉口又開始說鬱宛安了,“但是兩口子,有什麽事也可以商量著來,離婚這種事,不要隨隨便便開玩笑。”

    唉,鬱宛安心裏歎氣,果然如此!不管怎麽樣,對於離婚這件事,家裏還是難以接受的。她想說自己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可也終究是沒說出口。

    最終兩人還是定了迴去的車票,臨走的時候,鬱康伯看著鬱宛安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也沒說什麽。

    曹文秀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裏,等鬱宛安兩人走了才開口問他:“你是不是還惦記著安安說的話,她都說是開玩笑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鬱康伯麵色沉重:“你看她是那種會開這樣玩笑的人嗎?我就怕她是在打預防針呢!你生的女兒你還不清楚?看著軟綿綿的,什麽都順著你,其實比誰都倔。”

    曹文秀顯然也知道鬱宛安的性格,一時也是愁容滿麵:“這當初苦都苦過來了,現在也算順心了,怎麽會想離婚?我看肯定還是斐煜家催著生二胎。咱家女兒就是受了委屈也是什麽也不說。”

    鬱宛安兩人離開的車已經在馬路上消失了蹤影,鬱康伯終於收迴了目光,手別在身後往屋裏走:“那能怎麽辦?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老了,管也管不了,隨她去吧。”

    這次的試探失敗在鬱宛安的意料之內,但是她也了解自家父親,現在肯定心裏也是有猜測的。

    不管怎麽樣,也算是讓他們心裏有所準備了。不會到時候自己真的說出來了措手不及。計劃通!鬱宛安默默在心裏給自己豎了大拇指。

    因為照例是起了個大早,她這會兒有些犯困,頭歪在椅靠上還真慢慢地睡著了。

    斐煜在她旁邊還在用手機看文件,指揮公司的一些事務。他正在忙活著,肩膀突然一重。

    原來是鬱宛安的頭慢慢下滑,最後挨到了他的肩上。

    斐煜看了她一眼,停下了右手打字的動作。

    那邊杜軒還在等他指示呢,等了半天不見他迴複了,又敲了敲他:“哥?”

    斐煜盡量保持著胳膊不動,隻動了手指迴複了他:“等會兒再說。”完了便關上了手機。

    鬱宛安這一覺睡得雖然不安穩,可也一直快到站才醒。醒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靠在斐煜肩上,而斐煜貌似維持著一個姿勢一直沒有動的樣子。

    “呀,”鬱宛安伸手給他揉肩,“你難道一直沒動嗎?都僵硬了。”

    斐煜看她眼裏有歉意的樣子,突然問出了他思考了這麽半天的問題:“如果這裏坐的是鄭文芳,你是不是會一開始就直接靠在她的肩上了?”

    這是什麽沒頭沒尾的問題?鬱宛安見斐煜問得認真的樣子,想了想答案,便笑了出來:“別的我不知道,但是鄭文芳那家夥可不會幾個小時不動地讓我靠,早把我捶起來了。”說到這裏,鬱宛安又給他揉了揉肩,“辛苦啦。”

    眼前的人笑得眉眼彎彎,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鬱宛安。斐煜想他居然一路想這個問題,把自己想到氣悶。難不成自己這是在跟鬱宛安的朋友吃醋?

    斐煜不願意承認自己這有些幼稚的想法。

    鬱宛安倒是沒想那麽多,幫他把肩膀揉得沒那麽僵硬後也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申了個懶腰:“啊,好多天沒見楠楠了。寶貝女兒肯定想死我了。”

    “是你想她吧!”斐煜笑,“況且這不是每天都在通視頻嗎?”

    “那哪能一樣啊!我都捏不到我家寶貝女兒的可愛臉蛋了。”鬱宛安忍不住感歎,“啊,我肯定是不能和我家寶貝女兒分開的。”

    斐煜見著她說這話的時候似有沉思的樣子,便安慰她:“那等楠楠長大了,就讓她給你招個上門女婿。”想了想又覺得不好,“還是別住家裏吧,我可以早點退休在家裏陪你。”

    鬱宛安聽他這麽說也沒接話。

    等下了高鐵就有司機在車站外麵接他們,司機把他們送到了家,斐煜也沒有下車。

    “你先迴去吧,我就直接去公司了。”

    鬱宛安見他精神似乎很好的樣子覺得有些羨慕,她自己隻要一經過長途跋涉,一定要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可是斐煜居然能直接去工作。這麽一想,她又有些擔心。

    “要不要休息休息啊?不累嗎?”

    “沒事,我對這種坐車感覺還好。你迴去休息休息吧!”

    斐煜麵色確實無異,鬱宛安便隻能囑咐他:“那你早點迴來休息。”

    斐煜因為她這句早點迴來心情驀然愉快了些,彎了彎嘴角:“好。”

    鬱宛安看他車子開走了以後上了樓,剛到家,藍水芸的電話打了過來:“小安,我猜你現在剛到家是不是?”

    鬱宛安把包扔到了一邊:“你可真會掐點。我這剛到家還沒坐下呢!”

    藍水芸很是得意:“那是,我是誰!對了,你有沒有時間,我剛發現了一家做指甲特別好的店,你也一起來吧?”

    鬱宛安確實對做指甲很有興趣,但即使是這樣,也戰勝不了此刻的疲憊感:“下次吧,你先記著,我這會兒不想動。”

    “嘖嘖。”藍水芸感歎,“我最近想約你可是越來越難了。”

    “最近有點忙啦。”鬱宛安跟她閑聊了幾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水芸,我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行啊。”藍水芸答應得很是爽快。

    鬱宛安有些意外:“你也不問問什麽事?”

    藍水芸滿不在乎的口氣:“反正你也不會讓我去摘天上的星星。說吧什麽事?”

    鬱宛安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想問你一下,有沒有比較熟的律師能介紹一個給我嗎?”

    “律師?”藍水芸想了想,“有是有。不過你找律師幹嘛?”

    “就是……有點問題想要諮詢。”鬱宛安迴答得吞吞吐吐。

    藍水芸在那一刻其實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要諮詢什麽,為什麽不去找斐煜介紹,是瞞著斐煜的嗎?

    但是她與鬱宛安的關係畢竟不比鄭文芳那種可以無話不說,所以一聽鬱宛安這不願多說的語氣,馬上聰明地打住了:“行啊,我這裏還真有一個熟人。迴頭我把他的聯係方式給你。”

    “那行,真的是謝謝你了。”

    “咱倆誰跟誰啊?還說什麽謝謝。”

    掛了電話後並沒等多久,藍水芸便把電話號碼發給了她:“我已經打過招唿了,你可以直接聯係。”

    鬱宛安發了親親的表情過去以示感謝。

    藍水芸卻又發過來了一條消息:“你知道我是怎麽認識這個律師的嗎?”

    鬱宛安好奇:“怎麽認識的?”

    “我離婚時候請的律師。之後也一直有聯係。”

    藍水芸是在跟她閑聊,對於鬱宛安來說,卻無異於意外之喜。她本來想著律師也是有很多專攻的,要是藍水芸介紹的律師對離婚這塊不擅長,自己也可以通過他再找一個。

    沒想到陰差陽錯居然還對上了,倒也省去了麻煩。

    鬱宛安沒有耽擱,立刻跟那位律師取得了聯係,兩人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地點後,她才終於得以去休息。

    斐煜這邊去了公司就一直沒休息,這幾天的時間堆積了不少要處理的公務。秘術把緊急的文件都專門地挑在了一邊,斐煜先把這些處理了。

    等他處理得差不多了,杜軒來敲他的辦公室門。

    “哥,晚上慶功宴,來不來?”杜軒一進來就問。

    “什麽慶功宴?”斐煜有些沒反應過來。

    “還能什麽?我們恆業這次出其不意,可是在行業裏大放光彩了。下麵的員工們想弄個慶功宴,拜托我來請你這個大老板。”

    “哦。”斐煜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杜軒敲了敲他的桌子:“賞個臉嘛!我們的大老板已經把時間貢獻給家庭這麽多天了,也給下屬們送點溫暖。”

    斐煜把手裏最後一份文件簽了名後合上:“行了我知道了。你把地點跟我說一下。”

    “好的!”杜軒把地址告訴了他,臉上有些高興,顯然能請到老板是一件相當光榮的事情了,“我這就去跟他們說去。”

    晚上,斐煜去了聚會的地點。能跟老板套近乎的機會也不多,大家都是卯足了想表現自己。

    然而斐煜的興致卻不是很高的樣子。他喝過兩杯酒以後就不再碰酒杯,大家也都知道他們老板對酒有嚴格的控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對不起,我來晚了。”

    羅念寒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杜軒酒杯還在嘴邊,抬起眼就看了過去,整個人一激靈,差點就脫口而出:“她怎麽來了?”

    雖說是慶功宴,但都是他們自己公司的人。羅念寒一個外人湊什麽熱鬧?怎麽就跟個甩不開的牛皮糖似得,杜軒憤恨地想。

    但顯然其他人並不這麽想,大美女,又是他們合作公司老板女兒,誰不歡迎?已經有人在給她讓座了:“羅小姐,坐這裏吧!”

    羅念寒笑而不語,卻看向了斐煜旁邊的位置。

    不等她有動作,眼尖的杜軒趕緊坐了過去:“哥,我想起來我有事忘了跟你說。”

    其實並沒有什麽事,斐煜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了頭。

    羅念寒也是表情微微一變,但很快就調整過來,坐在了他們不遠處。

    斐煜正在給鬱宛安發短信,說自己晚上會迴得晚。

    鬱宛安很快就給他迴了一張照片,是她和女兒的自拍。照片上她死命地蹭著女兒的臉蛋,斐思楠小小的臉上,已然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顯然是被自家母親已經“□□”頗久了。

    斐煜難掩笑意,嘴角一直忍不住上揚。

    大家也都發現了,紛紛打趣:“斐總,這是有什麽開心的事啊?”

    “沒什麽。”

    然而杜軒在旁邊已經眼尖地看到了鬱宛安的照片,故意說得大聲:“我們斐總是在跟嫂子聊天呢!身在軍中,心係家中。”

    他這話是故意說給羅念寒聽的,現在項目已經快結束了,隻求結束完了以後羅念寒能快點有多遠滾多遠。

    然而羅念寒就像聽不到杜軒的話和大家紛紛附和的“斐總和夫人關係真好”這些,依舊拿眼神時不時看向斐煜。

    斐煜始終視若無睹。

    聚會結束後他們一起往外走,大家三三兩兩地告別,斐煜站在那裏等司機開車過來。

    羅念寒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站在他旁邊的,仿佛是不勝酒力的樣子,突然腳步不穩就倒向了斐煜。斐煜反射性地就扶住了。

    “對不起,我喝的有點多。”羅念寒揉了揉腦袋向他道歉,卻沒有立即起身。

    斐煜把她推開了,心裏莫名有些煩躁,羅念寒的這些把戲他也看在了眼裏,但他已經不想再有糾纏了。

    “杜軒!”

    杜軒聽到自家老板的聲音,本來還在那邊說話,趕緊走了過來:“哥,怎麽了?”

    “羅小姐喝醉了,你送她迴去。”

    杜軒本來想說他才不想送這個女人,可是一想,他要是說不送,這人糾纏的就是斐煜了,便趕緊應了下來:“好的,包在我身上。哥你就先迴吧,嫂子不是還在等你。”

    正好斐煜的司機也把車開過來了,斐煜衝他點了點頭就上車了。

    斐煜一走,剛剛還柔柔弱弱不勝酒力的羅念寒馬上就站直了身體:“我已經叫了代駕,就不麻煩你了。”

    “那不是正好,”杜軒本來也一刻鍾不想跟她再多待,可是還是看她不順眼,“我說你可就裝吧。我就看看你能裝多久。”

    羅念寒卻反常地沒有反駁他,而是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上了車,看得杜軒一陣發寒。

    上帝保佑這個女人快快滾出他們的世界吧。

    羅念寒上了車以後,馬上打通了一個電話:“怎麽樣?”

    裏麵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已經辦妥了小姐,要馬上發給你嗎?”

    “你發吧。”

    很快羅念寒的手機裏便收到了幾張照片,都是剛剛斐煜扶自己時,兩人挨在一起的照片。

    羅念寒把幾張翻看了一個遍,對拍攝角度很是滿意,便給對麵發了消息:“很好,接下來就按我之前吩咐的做吧。”

    發完消息,她才合上手機閉目休息。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了,等項目一結束她迴到盛華,能跟斐煜接觸的機會就更少了。

    她就不信,鬱宛安這下還能無動於衷。

    ※※※※※※※※※※※※※※※※※※※※

    看了留言覺得大家都好可愛啊,於是我更了個大粗長[我才不會說是因為這周榜單要求字數奇高]

    另外以後盡量定點在晚上九點更新。每天隻有一更,加更會增加一章的字數。但是大部分時候我是短小君[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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