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北死死咬著唇,被他尖利的牙齒咬破,鮮血流出,本就蒼白的臉,因失血過多,更是慘白如紙,麵上是痛苦與猙獰。


    是。


    一點都沒錯。


    最後那一次,他在半途清醒了。


    可隨之而來的是那鋪天蓋地的酥麻,身心,靈魂都讓他爽到窒息。


    他無法抵抗,無法拒絕。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沉迷其中。


    身下與之相連的是他要百般折磨的螻蟻。


    悲哀的是他不想抽離,甚至變本加厲,直到雲翳昏了過去。


    他內心覺得這不何嚐也是一種折磨?


    他竟然在自我催眠。


    他真的瘋了!


    不,這不是他!


    “這就是你,你在否認什麽?”


    腦海裏響起的是,與他如出一轍的聲音,卻語調不緊不慢,懶懶散散,語氣卻很冷,是一種平淡漠視的冷。


    “不!不是我!”


    令狐北否認,覺得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之前情不自禁的舉動。


    “哼,是啊,不是你,不是你,你為什麽主動與她雙修?不是你,你為什麽用妖力助她提升修為,擴張經脈,穩固修為?不是你,是誰幫她清潔整理,甚至不敢留下一絲痕跡?我還真希望我不是你,我可沒那麽懦夫。”


    令狐北垂頭,任由身上的血一滴滴,滴落在地麵,寂靜,能讓他聽到血滴在地麵的聲音。


    明明那麽微弱,他卻覺得震耳欲聾。


    他想反駁,卻無處反駁。


    手,無力的垂下。


    狼狽的癱倒在地上。


    神色茫然,恍惚,紫瞳失神的望著洞頂,什麽都沒想,什麽都不敢想。


    他真的是個懦夫。


    “一個螻蟻,有用的螻蟻,就像之前所想,不也是折磨的一個手段?將其牢牢的掌控,折磨了她,滿足了自己,又有何不可?”


    那麽冷淡的話,卻帶著蠱惑。


    令狐北沒有反應,而是呆呆的望著洞頂。


    腦海裏的自己,見他如此,很是嫌棄:“麵具戴久了忘記自我了?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是個什麽好東西?醒醒吧,裝什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個沒有道德人性,沒有人倫常理,漠視一切的妖魔,是邪物,怪物,瘋子!


    承認吧,你迷戀那樣的感覺,隻是一個螻蟻罷了,獨占她,掌控她,又有什麽問題?她還是修士,壽命綿長,能永久屬於你,她是你的!她是你能掌控在手裏的螻蟻!你的獨屬!那能給你帶來的歡愉,震顫,跳動,情感,隻有她能給你,唯一的,她就是天生屬於你!”


    天生屬於……我。


    令狐北眸光閃動,內心的動搖沒有比他自己更清楚。


    “對!屬於你!六萬多年,這是唯一一個能給你帶來這樣的感覺,如此獨特,怎麽可能是巧合?”


    是啊。


    怎麽會如此巧合?


    不,不是。


    一定是因為魚水之歡,這一切一定是隻因為這個,他頭一次嚐試,所以才體會到這樣的感覺。


    或許不是她也可以!


    對!


    一定是這樣!


    另一個他冷嗤,無情的打破他的猜想:“懦夫,你忘了,她腳踝上印的是什麽嗎?你忘了自己做了什麽嗎?”


    令狐北閉上眼,緊抿著唇,默不作聲。


    另一個他才不會放過他,毫不客氣的將一切戳穿:“我就是你,我的所言皆是你所想,你根本就做好了決定,不是嗎?還在做戲?給誰看?良心?你有嗎?難不成給我看?還是給你自我安慰?


    令狐北,看看你自己,你沒有心,一切都是麵具作祟,沒有另一個你的存在,我一直就是你,不是我在說話,而是你在自我催眠。


    令狐北,你不是小時候那個無法自保的廢物,整個狐族都不是你的對手,除了你沒有人能傷害得了你自己,你很強大,強大到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令狐北,去占有她!她是你的!”


    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


    啊……


    對,她是我的!就該是我的!


    人族不是說了,強者為尊,弱肉強食。


    一個螻蟻,一個弱者,有什麽資格說不?


    他有什麽可糾結的?


    這就是他,他是妖狐,是邪獸!


    是她無法反抗的強者!


    他真的是戲演的太久了。


    他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是嗎?


    別的不談。


    他是妖啊!


    妖,無需克製。


    令狐北神色變了。


    腦海裏的另一個他,連同聲音一起消失。


    不,不是消失。


    此時的他才是真正撕碎了麵具,將原本封印的自我釋放,融合。


    現在的令狐北,才是真正的令狐北。


    他表情淡漠,渾身卻縈繞著令人膽寒的邪氣。


    隻是心念一動,渾身的傷肉眼可見的愈合。


    慢條斯理的換了身衣袍,玄金赤紋,穿上明明該是矜貴的姿貌,卻被他隨意的扯兩下,有些鬆鬆垮垮,一副慵懶,舉手投足之間卻能勾魂攝魄一般。


    狐狸精。


    雲翳總算是能理解為什麽紂王會如此對待妲己。


    太妖了。


    哪怕表情冷漠,卻僅僅是一個抬眼,都讓人覺得是在拋媚眼一般。


    如果說之前的令狐北不似真人,絕色到失真,那浮於表麵的一切就如同迷霧,將他隔絕。


    現在的他就像是迷霧散盡,有了真實感,像是釋放,像是張揚,一看就是妖成了精的逆天容貌,帶了邪氣,多了幾分蠱惑和令人無法忽視的攻擊性,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你在哪呢?霸霸。”


    雲翳在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森林太大,她沒有目的性的亂逛。


    隻尋寶,不挑路。


    隻知道走得越發深入,妖獸的氣息越來越強。


    最起碼撓屏罩的妖獸,隨便一個攻擊就跟開了大一樣,不是引起震動,就是攻擊範圍擴大,一擊毀一片。


    雲翳感慨,這森林是真的大,就像是沒有邊界一樣,不然按照這些妖獸的攻擊,森林早就毀了。


    唯一不好的是毀壞的地方那紫色的毒霧彌漫。


    累積越來越多,快形成霧霾了。


    還有就是那吼叫聲。


    一個比一個大。


    吵得她不得不用靈力屏蔽聽覺。


    好在毒霧,屏罩也能隔絕。


    就是可見範圍越來越弱。


    弄得她尋寶都無法好好尋。


    嘖。


    可視度太低,都不知道要錯過多少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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