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皇山,武皇暗陵。


    太和殿。


    即便是麵對老祖宗武皇,乾皇心中的怒氣也難消,臉色陰沉的可怕。


    皇後當著他的麵跟人跑了,代表著大乾皇朝權力象征的太和殿,被人給炸了。


    身為大乾皇帝,他怎能不怒?!


    “朕不打算現在就對朱雀書院開戰。”武皇人俑坐在龍椅上,淡淡地看著這個後輩子孫。


    他心裏其實挺無語的,大乾皇族傳承近兩千年,這還是頭一次有當朝皇後跟人跑的呢。


    眼前這後輩,簡直就是大乾皇族的恥辱!


    若非接下來的一些事,還需要用到這後輩,他根本懶得理會這種破事。


    “他搶走了朕的安容皇後,朱雀書院還炸了太和殿。”乾皇冷戾道,“這種事,老祖宗你忍得了,朕忍不了!”


    武皇人俑眼睛微眯,盯著乾皇。


    剛開始,乾皇臉色陰沉如常;漸漸地,心裏泛起了幾分不安。


    眼前的老祖宗,實力強的可怕,自己的生死,隻怕都在這位老祖宗一念之間。


    意識到這一點後,乾皇悶聲改口道:“朕,實在受不了這種憋屈。”


    “朕暫時不會對朱雀書院出手。”武皇人俑看著乾皇,“不過,朕也不會禁止你對楚休出手。”


    “楚休…”乾皇一怔,旋即問道,“那王權呢?”


    這一次,他最恨的,並非楚休,而是搶走安容皇後的二先生王權。


    武皇人俑淡淡道:“王權手中有碧水劍,這天下間能奈何的了他的,大概不足雙手之數。


    你選擇對付他,得不償失。”


    “可他當著朕的麵,搶走了朕的皇後。”乾皇悶聲道,他隻覺得自己腦袋上,已經全綠了。


    武皇人俑道:“這就是實力不夠的悲哀,即便你坐擁九州之地,可你實力不濟,連你的皇後都保不住。”


    乾皇臉色僵硬無比,悶悶道:“若是老祖宗願意出手,那……”


    “朕若出手,你會是第一個倒黴的。”武皇人俑冷笑提醒道,“一旦跟朱雀書院開戰,楚休必然會第一個拿你開刀。”


    乾皇臉色微變。


    皇宮裏雖有許多高手,他在暗中也培養了一些強大的死士和供奉,但對上朱雀書院,若無眼前這位老祖宗護持,他還真沒有把握。


    “朕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乾皇煩躁道。


    “若是你能解決掉楚休…”武皇人俑道,“那未來的朱雀書院便不足為懼,到時候朕或許會幫你解決王權。”


    “楚休……”乾皇遲疑道,“難道他比王權還強?”


    武皇人俑搖了搖頭,“他還沒成長起來,但他成長的速度,太快,若是不盡早除掉,以後會成為咱們大乾皇族的心腹大患。”


    “可他一直躲在朱雀書院,就算朕有人對付他,也沒辦法啊。”乾皇看著武皇人俑,有些煩躁。


    武皇人俑道:“蠻州傳來消息,古沉沙即將迎娶力蠻族酋長之女。”


    “古沉沙…楚休的至交好友。”乾皇若有所思,輕語道,“他成婚,楚休極有可能會前往。”


    “你要做的,不止是對付楚休。”武皇人俑看著乾皇,“巫州的一些蠻族族落,已跟北涼、佛州勾結到了一起。


    未來天下大變,極有可能是由這三方勢力引動,值得他們三方勢力聯合一起的,隻有我大乾皇朝。”


    乾皇神色一凜,旋即輕笑道:“我大乾獨占九州之地,還怕他們不成?”


    “兵法雲,知己知彼,常勝之道。”武皇人俑淡淡道,“若是你對他們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就算你有九州之地又如何?他們若是長兵直驅長安城,你拿什麽抵抗?”


    說話間,他心裏很是失望。


    這位後輩,壓根不懂什麽兵法謀略,完全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廢物皇帝。


    這種廢物皇帝,在盛世之中,或許能坐穩皇位。


    在亂世,隻怕會直接成為亡國之君。


    “朕會派人調查清楚的。”乾皇點點頭,心裏並未有多重視。


    “……”


    武皇人俑暗暗搖頭,並未多說什麽。


    其實,他心裏也沒多在意北涼、蠻州、佛州的聯合。


    在他看來,到時候真正能夠決定勝負的,隻有最強者之間的戰鬥。


    並且,若是到時候大乾皇族真的受挫,被人直搗了黃龍,那到了那時候,他這個武皇,再出山,鎮壓天下,必將能夠以最短的時間,成就無上霸主之名。


    至於眼前這廢物後輩,當個廢物,也並非一無是處。


    見這位老祖宗閉上了雙眼,乾皇十分識趣地離開了太和殿。


    走出中皇山,掃了眼等在外麵的龍淵衛指揮使李羨淵,乾皇腦海裏瞬間浮現了裴伊人的秀麗模樣。


    “羨淵,你和裴伊人成親有十五年了吧?”乾皇邊走邊問道,語氣幽幽。


    李羨淵臉色微變,沉聲道:“還差半個月。”


    “是嗎?”乾皇輕語,沒在多說什麽。


    有些事,無需多說,懂則懂矣。


    李羨淵眼底閃過幾分晦暗,一言不發地跟在乾皇身側。


    …


    朱雀書院,後山。


    最終,楚休沒能勸說下四師兄趙王孫。


    “等你參加婚宴歸來,我再去青冥淵。”趙王孫輕聲道。


    楚休悶不做聲,心裏煩躁又無奈。


    “我的夢想是仗劍走天涯,現在……”楚休歎了口氣,背著雙手,搖著腦袋,走向後山。


    眾多後山弟子看著他的背影,唐家寶撓了撓頭,嘀咕道:“我將來難道也要去某個地方鎮守?”


    “我應該會去蒼穹山。”十一先生燕十一輕笑道。


    趙王孫瞧向一眾師弟妹,“你們的實力,還不配,老實在後山待著,輔佐咱小師弟。”


    “哦。”唐家寶輕哦一聲。


    …


    楚休並未迴到自己居住的小院,而是來到了後山山腳處的那片小湖,他曾在這裏陪著那位謝姓前輩垂釣。


    這裏有現成的魚竿、魚簍、魚餌。


    此刻,他想靜一靜。


    唯一想到的,便是來此垂釣。


    甩杆後,楚休靜靜地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麵,一時愣愣出神。


    時而想到謝姓前輩,時而想到師尊陳長生,時而想到自己的白鹿,時而又想到在玉鼎觀釀酒時的時光。


    不知不覺間,自己好像真的成為了大人物,並且身上有了屬於男人的擔子。


    這擔子,還挺重。


    重到他甚至有那麽一刻,想要逃離這裏。


    “男人啊,真難啊。”


    楚休幽幽感歎,心裏分別問候了師尊陳長生、二師兄王權、三師兄張涼、四師兄趙王孫。


    “小師弟。”十師兄楊井的聲音忽而在楚休耳邊響起,“李羨淵、裴伊人夫婦來了,應該是來見你的,要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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