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大乾皇族者,楚休。”


    楚休看向皇宮方向,一字一句地說道。


    “本相會如實相告陛下。”田廷和轉身離去,孟天罡已至,他留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


    “結束了嗎?”裴虞仙望向皇宮方向。


    孟天罡沉聲道:“哪有這麽容易?”


    “小子,你這次真的是把天給捅出了個窟窿。”酒道人笑道,臉色蒼白如紙。


    楚休臉上浮現幾分歉意,“是我太衝動了。”


    “倒也算不上衝動。”手持掃帚的白須老者微笑道,“你能自己解決吉王府內的事,已經證明你有輕狂的本錢。”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這些老家夥吧。”莫百草悠悠說道。


    楚休沒說什麽感激的話。


    不需要。


    這些人幫他守在吉王府四方,已經表明了一切。


    沉悶整齊的腳步聲,自四麵八方響起。


    整齊如一的龍淵衛,列陣而來。


    轉瞬間,這一眾人便已陷入了重重包圍當中。


    即便是逍遙榜第十的孟天罡,也感受到了一股壓抑的威脅,隱約感受到一道氣息,不弱於他。


    乾皇的怒火,已至。


    皇宮,禦書房。


    左相田廷和恭敬俯首。


    “斬大乾皇族者,楚休…”乾皇冷冽一笑,“你敢斬我大乾皇族一人,朕滅你十族。”


    田廷和屏住了唿吸,心裏則想著,那姓楚的少年,應該是孑然一身,沒什麽十族。


    “陛下,朱雀書院三先生送來了一張信函。”禦書房外,一名內侍太監恭敬通傳。


    乾皇臉色頓時僵住了。


    “念。”乾皇臉色陰沉。


    站在禦書房外的內侍太監,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函,恭敬念道:“止戈。”


    “憑什麽?”乾皇大吼。


    “噗通。”


    禦書房外的內侍太監,直接跪地俯首,身子隱隱在顫抖。


    左相田廷和猶豫一瞬,將腦袋低的更低了,倒是並未下跪。


    皇宮外。


    一家偏僻的酒肆。


    陳長生身前,多了一人。


    一名刀客。


    張涼。


    書院三先生。


    “你說憑什麽?”陳長生飲著酒,笑吟吟地問張涼。


    張涼冷笑道:“憑弟子這把刀。”


    “夠嗎?”陳長生問道。


    張涼傲然道:“自然夠,弟子和王老二可不同,弟子的刀,除了師父,誰都敢砍。”


    “那就去試試,看看你的刀,夠不夠鋒利。”陳長生揮揮手。


    “早就想試了。”


    張涼咧嘴一笑,當即起身,持刀大步離去。


    吉王府,東。


    之前暈倒在吉王府的李羨淵縱馬出現。


    “後悔了嗎?”李羨淵居高臨下,看著楚休,淡淡問道。


    楚休平靜地道:“如果什麽都不做,才會真的抱憾終身。”


    李羨淵冷笑一聲,抬眼掃向天機老人,“天機老人,你是要與大乾為敵?”


    “別誤會,老朽就是個看客。”天機老人連忙解釋,說完,輕身一躍,身影連翻閃躍,站到了吉王府內的一座高閣之頂。


    “冒犯大乾皇族,死罪。”李羨淵冷厲高喝。


    “死罪!”


    “死罪!”


    “死罪!”


    四麵八方,眾多龍淵衛、暗影禁衛齊齊高唿,聲震雲霄。


    楚休深吸一口氣,右手按住了劍柄,冷眸以待。


    孟天罡、白須老者、莫百草、夏青山等人也都神色嚴肅,做好了拚死一戰的準備。


    “都小心些,這些禁衛軍裏,藏有真正的高手。”孟天罡低聲道,臉色極為嚴肅,他感受到了一股跟他實力相仿的氣息。


    “能讓孟前輩忌憚,看來咱們這次真的兇多吉少了。”莫百草豁然笑了聲。


    “現在知道怕了?”一道冷笑聲自遠處傳來,同時一股霸天絕地的刀意,如黑雲壓城一般,席卷而來。


    “這是……”孟天罡眸光一凝。


    “是他。”李羨淵目光淡淡,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是三先生。”裴虞仙臉上露出喜色。


    “三先生…”楚休望向西側,約二十丈外,站有一魁偉男子,持刀獨立,滿頭黑發向後狂舞。


    書院三先生,張涼。


    “小子,你叫楚休?”張涼掃了眼楚休,淡淡問道。


    楚休點點頭,“晚輩楚休。”


    張涼道:“聽說你很狂?”


    楚休咧嘴一笑,“應該是有那麽一點點。”


    “記住一句話。”張涼道。


    “三先生請說。”楚休態度恭正,眼前這位三先生此刻來此,顯然是為了幫他。


    張涼傲然道:“在整個長安城,甚至是整個天下十九州,除了我師父之外,最狂的人,隻能是我!”


    楚休一呆。


    “以後,不準比我還狂,懂嗎?”張涼忽然爆喝一聲。


    楚休撇了撇嘴,沒迴答。


    “嗯?”張涼虎目一瞪,手中長刀,直直向前劈去,一股巨大的劍氣瞬時而生,鋪天蓋地般壓向楚休。


    楚休臉色變了。


    右手當即一動,就欲拔劍而出。


    “別動。”白須老者直接按住了楚休的肩膀。


    唰!


    巨大的刀氣轉瞬即至,所到之處,地麵像是豆腐一般,被切開。


    一道長長的溝壑出現在張涼身前,直達皇宮的宮牆前。


    楚休、孟天罡、裴虞仙等人,正處於這條溝壑當中,他們腳下地麵仍在。


    周圍不少龍淵衛、暗影禁衛都嚇的雙腿在抖;更多的人,死死屏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震撼,惶恐!


    這是令人窒息的一刀。


    “狂刀,張涼。”孟天罡輕語,眼裏閃過一抹熾盛的戰意。


    眼前的張涼,值得他出手。


    “小子,現在懂了嗎?”張涼冷笑問道。


    楚休壓下驚意,迴頭看了眼,發現刀氣劈出的溝壑,停在了皇宮外,不禁撇了撇嘴。


    “我敢一槍斬皇族。”楚休看向張涼,淡笑道,“你這一刀,雷聲大,雨點下,連皇宮的宮牆都不敢碰。”


    “小休。”夏青山臉色變了,這種時候,還敢說出如此狂妄之言,這不是沒事找抽嗎?


    張涼冷哼一聲,“你覺得,是殺人難,還是救人難?”


    “當然是救人難。”夏青山直接說道,“三先生這一刀,當屬長安城第一狂。”


    張涼咧嘴一笑,“第二就行。”


    夏青山一頓,想到了馮院長,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了。


    “三先生,是來救楚休他們的?”這時,李羨淵開口問道。


    張涼淡淡道:“你再等一等。”


    “好。”李羨淵道。


    張涼邁步走來,於溝壑之上,淩空踏步,他邊走邊說道:“孟前輩若心無顧忌,你們這些人根本不配攔他。”


    孟天罡嗬笑道:“能見識到狂刀,老夫倒是不虛此行。”


    “可惜,我沒看到孟前輩的拳掌雙絕。”張涼臨近楚休等人兩丈外,停下腳步,看向莫百草,微笑道,“當年晚輩偷了藥王一味藥,還望藥王莫怪。”


    莫百草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哪一味藥?”


    “就是你想的哪一味藥。”張涼咧嘴一笑。


    莫百草老臉有些綠了。


    他曾在昆侖山深處,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采到一株稀有的盤龍雪蓮,結果尚未迴到藥王穀,這株盤龍雪蓮,便不翼而飛了。


    “秦先生。”張涼聲音隱隱變得恭敬了些。


    白須老者搖了搖頭,“我可不是什麽秦先生,我就是一個掃地的老頭子。”


    張涼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楚休身上。


    “小子,狂要有狂的本錢。”張涼扛起手中長刀,“我一刀在手,天下十九州,無人敢惹;而你,若非這些前輩幫你,你覺得你能走出吉王府嗎?”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楚休道。


    張涼眉梢輕挑,“先說假話。”


    楚休微笑道:“我相信朱雀書院,不會看著像我這種天縱之才隕落。”


    張涼詫異,心說這小子的假話,倒是成了真。


    他可是知道,自家師父寶貝著這小子呢。


    就等著在終試上,打敗這小子,達成‘文道十九州第一’的成就。


    “真話呢?”張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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