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程昱這話的意思,是想殺死陸績?


    顧雍皺了皺眉頭,思索程昱這一條計策的可行性,最後還是否決道:“先生,此事,斷然不可為之。”


    “陸績是何許人也?他不止是江東名士,還通過科舉考試,探花及第,是貨真價實的天子門生,現在你別看他陸績隻是一個濮陽縣令,他以後的成就,難以估量。”


    “這樣的人,如果死在了濮陽,死於任上,朝廷豈能不派人過來徹查到底?”


    “擅自殺害朝廷命官,也終究不是一件小事。”


    這可不是顧雍在危言聳聽。


    他是在宦海中浮沉多年的人。


    又怎能不了解其中的彎彎繞繞?


    程昱笑了笑道:“太守大人,想殺了陸績,也不一定非要派人去暗殺他。”


    “殺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其中最好最妙的一種,莫過於借刀殺人了。”


    “倘若這個一向是清正廉潔,在百姓中口碑極好的陸績,忽然被查出是一個貪官,還跟亂匪有所勾結……”


    “太守大人,你說,他會有怎樣的下場?”


    “嘶!”


    一聽這話,包括顧雍在內,在座的幾個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倍感震驚。


    程昱這……真狠!


    竟然要讓陸績身敗名裂而死!


    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


    但是程昱的做法,明顯會讓陸績連死了都不能安生。


    此時,顧雍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采納程昱的這一計策。


    他已經是別無選擇了。


    這個時候,顧雍心中非常的後悔,當年聽信了程昱的鬼話。


    顧雍一開始,還是德才兼備,有口皆碑的好官、清官,隻是他原來的“人設”,隨著程昱的到來轟然崩塌了。


    要知道的是,顧雍投靠到秦牧的麾下很早,有十幾年的時間,算是元從之臣、開國元勳了。


    怎奈何,大魏人才濟濟,也不乏經天緯地之才。


    諸如房玄齡、杜如晦、王猛、王安石等人的能力太強了,他們都是治世之能臣!


    相比之下,原來自視甚高的顧雍,就比不上這些人。


    久而久之,顧雍也放棄了在朝中爭權奪利的想法。


    他在洛陽的時候,官至吏部左侍郎,是一個大官。


    但是他卻主動請纓,想要外放出去當一任刺史、太守。


    以顧雍的資曆、能力、政績來說,當一任刺史那是綽綽有餘的。


    怎奈何當時刺史的位置並沒有空缺,所以就暫時委屈一下顧雍,來到東郡當一名太守了。


    從三品的太守。


    放在整個大魏,顧雍絕對是獨一份的。


    因為一州之刺史,也不過是從三品、正四品、從四品這樣!


    來到東郡之後,顧雍就碰到了返迴老家歸養的程昱。


    二人一拍即合,在程昱的一頓忽悠下,顧雍開始了第一次收受賄賂。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顧雍漸漸的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根本停不下來!


    當然,他收受賄賂的時候,都是幹的非常隱秘的。


    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就算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也並沒有盯上他。


    ……


    這個時候的秦牧,正在溫縣微服私訪。


    跟在秦牧身邊的是劉伯溫、陳宮,以及皇子秦蕩、秦傲。


    在附近還有不少喬裝改扮過的錦衣衛,負責隨時保護秦牧的安全。


    當然了,真的發生意外,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錦衣衛存在的作用,大概率是在關鍵時刻,給秦牧當擋箭牌的。


    “賣燒餅!賣燒餅嘞!兩文錢一個燒餅!”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胸口碎大石!”


    “鯉魚!今早剛剛網上來的大鯉魚!還亂蹦亂跳的!”


    “胭脂水粉,賣胭脂水粉了!大姑娘小媳婦的最愛……”


    繁華的街道上,人聲鼎沸,到處都充斥著小販的吆喝聲。


    這裏的人流量還是極大的,熙熙攘攘,幾乎是接踵摩肩。


    大魏的民風較為開放,所以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也會經常走上街頭,拋頭露麵,甚至還能跟同齡的男子調笑一番。


    這幾乎是不會犯忌諱的了。


    隻要不幹出違法亂紀之事,婚前那啥,也是可以接受的。


    當然了,按照大魏目前的律法,一旦已經成婚的女子紅杏出牆,下場會非常的慘……


    此時此刻,秦牧走在街頭上,環顧四周,看著眼前的場麵,頗感欣慰。


    要知道溫縣是河南郡的一個縣,也是大縣,較為富庶的縣,隻是還遠遠比不上帝都洛陽。


    饒是如此,溫縣看起來已經非常繁華了。


    至少跟幾年前一比,堪稱雲泥之別。


    這就是一番盛世景象啊!


    洪武盛世!


    “主上,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好。”


    秦牧點了點頭,同意了劉伯溫的建議。


    然而,秦牧並沒有去比較高檔的酒樓,而是隨便找了一處街邊的麵攤子,就直接落座了。


    作為街邊的攤子,占地麵積也不大,隻有五張桌子,以及相應的長條板凳。


    桌子和長條板凳上,難免會沾染著些許的油漬、汙泥,擦也擦不幹淨,因為大多是一層層厚厚的泥垢……


    看見這一幕,其餘人還好說,跟在秦牧身邊的秦傲不禁眉頭緊鎖,有些反胃了。


    “秦傲,你怎麽不坐?”


    秦牧淡淡的掃了一眼秦傲。


    秦傲聞言,訕訕一笑,說道:“父……父親,這桌子和板凳也太髒了。兒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地方吃東西,會不會……”


    “好了。”


    還不等秦傲把話說完,秦牧就直接打斷他的話頭,揮了揮手道:“秦傲,凡事都有第一次。這點髒算什麽?”


    “這也能叫髒?真正的髒,你還沒有見過,更沒有親身經曆過。”


    “倘若連這點髒汙你都忍受不了,又何談成就大事?”


    “你要是嫌髒,擦一擦不就好了嗎?”


    “諾。”


    對於秦牧的這一番話,秦傲也不敢違背,忙不迭的跟著落座。


    他好歹是嬌生慣養的皇子,有著輕微的潔癖,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隻是,就這點程度的油汙,也能算得上“髒”嗎?


    等到秦傲上戰場廝殺的時候,可能才會知道,什麽叫做血汙!


    話說迴來,作為秦牧的嫡長子,秦蕩去年已經投身軍旅,當了一名大頭兵了。


    按照秦牧定下的規矩,凡是他的皇子,年滿十四歲,就要參軍入伍,報效國家。


    秦牧原本是想把秦蕩扔到戰場上,跟隨李靖或者薛仁貴上陣廝殺,去建功立業的。


    怎奈何皇後呂綺玲不願意,生怕自己的寶貝兒子出意外,所以此事也就擱置了。


    至於秦傲,按照他的年齡,今年也合該入伍當兵了。


    在不知不覺中,秦牧的兒子都已經漸漸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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