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也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曹老板也會腦洞大開。


    “曹公,你想多了。這個晉朝,實際上是代曹魏建立起來的。”


    秦牧瞥了一眼不遠處司馬懿的頭顱,說道:“看見了嗎?司馬懿這廝,在朕的夢裏跟你差不多,篡漢自立,他是篡位自立。”


    “但他沒有幹,他的孫子幹了,隻是他將一切都鋪墊好了而已。”


    聞言,曹操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嗤之以鼻的道:“秦牧,你休要詆毀人。”


    “我幾時篡漢自立了?說到底,那隻是你的一個夢。”


    “如果你的那個夢成真就好了。”


    跟曹操說了這麽多的閑話,秦牧也口渴了,於是拿著案幾上的酒碗,跟曹阿瞞一飲而盡。


    曹操很是感慨,又打量了秦牧一陣子,語重心長的問道:“秦牧,多年前,你我曾在平輿煮酒論英雄。”


    “適逢其會,不妨再來一次,如何?”


    秦牧聳了聳肩道:“曹公,如今天下英雄,不就是你和朕嗎?一直如此,其餘之人,不過泛泛之輩而已。”


    “嘿,你的口氣還真大。”


    曹老板笑了笑道:“秦牧,這一次我要跟你談論的,不是天下英雄,而是曆史上的英雄。”


    “依你看,從古到今,有誰堪稱英雄?”


    秦牧輕咳一聲道:“曹公,說到這個,朕就不犯困了。”


    “上古時期的黃帝,作為五帝之首,人文初祖,他製衣冠、建舟車、做指南車、製音律,播種草木百穀,阪泉之戰敗炎帝,逐鹿之戰敗蚩尤,被公認為當時的天下共主,當之無愧的華夏始祖。”


    “黃帝,可為英雄。”


    “不然。”


    曹操搖搖頭道:“黃帝原本是少典之子,有熊氏的嗣君,承繼祖業,靠的不是真本事。”


    “他能成為天下共主,隻打了兩次大戰,不算什麽,不能被稱之為‘英雄’……”


    曹阿瞞的口氣還不小。


    黃帝都看不上?


    秦牧想了一下,又道:“那麽有一人,應該可以被稱之為英雄了。”


    “此人嬴姓,趙氏,名政。他雖然也是承繼祖業,但是成就更大。”


    “他十三歲當秦王,三十九歲一統天下,在位共計三十七年。”


    “他不止是掃碼滅了韓、趙、魏、齊、楚、燕六國,一統天下,還統一了文字、貨幣,使書同文、車同軌、行同輪,廢分封,置郡縣,北驅匈奴,南征百越。”


    “秦始皇帝,可為英雄?”


    聞言,曹操雲淡風輕的說道:“不然。我也不得不承認,秦始皇的確功蓋千古,可為千古一帝。”


    “但,他還不能被稱之為‘英雄’。”


    “秦始皇大興土木,窮兵黷武,連接直道、馳道,建長城,開靈渠,造阿房宮,營建始皇陵,焚書坑儒等等,罪過不小。”


    “秦,二世而亡,實亡於暴政,跟秦始皇脫不了幹係。”


    “隻能說,秦始皇功大於過,他幹的很多事情,都罪在當代,功在千秋後世。”


    秦牧點了點頭,姑且是認同了曹阿瞞的這番話。


    他忽然想起一個事情。


    “曹公,說起秦始皇陵,你是不是派了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經常到哪裏打轉?”


    “嘿……嘿嘿嘿嘿。”


    曹操頗為尷尬的笑道:“秦牧,你的錦衣衛還真是神通廣大。我的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行蹤都是非常隱秘的。”


    “好你個曹阿瞞。”


    秦牧沒好氣的說道:“你居然還想挖了朕的祖墳?”


    “怪不得我。”


    曹操嗤笑道:“聽說秦始皇陵當中,有不少的金銀財寶了。”


    “這是大寶藏。若是讓我得了這寶藏,今天會不會坐在這裏跟你說話,還不一定呢。”


    曹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盜墓賊頭子。


    還好沒有讓他的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找到秦始皇陵的入口。


    不然秦牧的祖墳還真是讓曹阿瞞給刨了。


    想一想都讓秦牧難以接受。


    “秦牧,除了黃帝、秦始皇以外,你還認為,何人可稱為英雄?”


    秦牧想了一下,便道:“有一個人,躬行節儉,輕徭薄賦,弛山澤之禁,廢止肉刑,知人善用,分別兩次除田租稅之半,以德化民,開創了文景之治。”


    “漢孝文帝劉恆,可為英雄?”


    “不可。”


    曹操搖了搖頭道:“漢孝文帝,文治有餘,武功不足。漢朝的文景之治,的確讓人向往,隻不過他隻能算得上是中興之主。”


    “那,有一個人,西征大宛,北破匈奴,東並朝鮮,南吞百越,首開推恩令,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奠定了漢朝的版圖。”


    “漢孝武帝劉徹,可為英雄?”


    “不可。”


    曹阿瞞仍是擺了擺手道:“劉徹行為窮奢極侈,跟漢孝文帝是反著來的。”


    “他在位期間,繁刑重斂,大興土木,還外事諸夷。迷信神怪不說,還學著秦始皇到處巡遊……”


    “南平兩越,北征匈奴,經營西域等等,這算是劉徹的功業,也是他最為後人所詬病的地方。”


    “漢匈之戰幾十年,劉徹把文帝、景帝兩代人積攢下來的錢糧,全部掏空了,還入不敷出。”


    “中原、河北一帶,家家縞素,土地都拋荒了,或是成了跑馬場,隻為討伐匈奴之戰提供戰備。”


    “如果再讓劉徹當幾年皇帝,說不定能將漢朝折騰到滅亡。”


    “若是說始皇暴虐,至子而亡。那麽漢武驕奢,國祚幾絕!”


    “這樣好大喜功之人,不可被稱之為英雄。”


    聽到這話,秦牧撇了撇嘴道:“曹公,如果連秦始皇、漢武帝這樣的人,都不能被稱之為英雄。”


    “那麽,朕也想不到,從古到今,有誰能被稱之為英雄了。”


    曹操笑道:“秦牧,你就是那個‘英雄’!”


    “論功業,你不下於秦皇漢武,論文治,漢文、武二帝,比起你來,也是稍遜一籌。”


    “你簡直是古往今來,集皇帝之優點於大成者。”


    “我曹操,不服不行。”


    一聽這話,秦牧輕咳一聲,說道:“曹公,你能誇朕,真是難得。”


    “原來說了這麽多,你就是想拐彎抹角的誇獎朕,過獎,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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