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著於禁還敢頂嘴,諸葛亮一臉悲憤的神色,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於禁早年就跟著曹操出生入死,是曹操的心腹大將,雍國的股肱之臣,在軍中的威望頗高,遠不是諸葛亮這樣的“外來戶”所能比擬的。


    這一次,曹操把諸葛亮和於禁留在了上邽、冀城。


    名義上諸葛亮是主將,實則他的權力和話語權,根本就沒有於禁的大!


    於禁也知道自己這麽做,有些過分了,於是想了一下,便道:“孔明,上邽戰營那邊是守不住的。”


    “眼看著魏軍大兵壓境,依我看,咱們隻能固守冀城,以求魏軍糧盡,而不得不撤兵了。”


    “……”


    這可能嗎?


    諸葛亮認為,已經無力迴天了。


    ……


    翌日,魏軍就抵達了冀城外邊,並且將偌大的城池,圍得水泄不通。


    但,秦牧並沒有立刻下令對冀城發起進攻,而是派了楊修為使者,進入城內遊說於禁歸降。


    於禁也是有可能投降大魏。


    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何樂而不為?


    楊修得到秦牧的旨意之後,不敢怠慢,當即就搭乘馬車,進入了冀城,跟於禁在書屋之中單獨碰麵。


    “文則將軍,久仰大名。”


    “請坐。”


    於禁旋即和楊修對席而坐。


    “德祖先生,你這一次來,想必是要勸降我的吧?”


    “正是。”


    楊修一臉鄭重其事的神色,對於禁作揖行禮之後,道:“文則將軍,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眼下雍國覆滅,已成定局,非人力所能改變的。”


    “將軍又何必為雍國殉葬?”


    聞聽此言,於禁搖搖頭道:“德祖先生,豈不聞,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吾皇不以我於禁卑鄙,委以重任,讓我統率大軍,信任有加。”


    “我於禁又怎能背叛吾皇?”


    楊修暗笑不已。


    於禁的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還不是想跟他討價還價,以便於有一個進身之階嗎?


    楊修緩聲道:“文則將軍,依我看,曹公對你,何其之涼薄也?”


    “我大魏百萬大軍,已經枕戈待旦,隨時都能攻破冀城。”


    “曹公自己逃奔玉門關,打算作繭自縛,卻把文則將軍你們留在了冀城。”


    “這冀城裏,你們有多少人馬?姑且算是萬餘人,如何能擋得住我大魏的虎狼之師?”


    “曹公分明是把你當成了棄子,當成了殉葬品,將軍又何必執迷不悟,一心要為曹氏陪葬?”


    “……”


    於禁沉默了。


    他也知道曹操現在大勢已去,根本不可能戰勝秦牧的。


    如之奈何?


    楊修看見於禁已經頗為意動,便道:“文則將軍,吾皇說了,隻要你願降魏,吾皇當拜你為鎮東將軍,爵猷鄉侯,食邑一千戶,賞賜百千強。”


    “如此封妻蔭子,待遇也不比將軍你在雍國的差多少。”


    “將軍此時不棄暗投明,更待何時?”


    聽到這話,於禁的臉上出現了掙紮的神色,最終理性還是戰勝了感性。


    他幽幽的歎了口氣,說道:“陛下厚恩,於禁沒齒難忘。”


    “德祖,請你迴去轉告陛下。陛下這樣的恩遇,於禁受之有愧。”


    “聽說陛下跟諸葛亮有些仇怨,非殺了諸葛村夫不可。”


    “如蒙不棄,於禁願意斬了諸葛亮的首級,來獻陛下。”


    楊修點了點頭道:“文則將軍,這不急。”


    “陛下對諸葛亮的確厭惡至極。陛下的意思,是想生擒諸葛亮,將他車裂,或是淩遲處死。”


    “將軍你若要報答陛下之天恩浩蕩,何不生擒了諸葛亮,交給陛下發落?”


    “甚好。”


    於禁深以為然。


    ……


    於禁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幹就幹。


    未免夜長夢多,到了晚上,於禁就領著一隊披堅執銳的親兵,往諸葛亮所在的府衙走去。


    經過一陣折騰,於禁終於是找到了諸葛亮的所在之處。


    當於禁找到諸葛亮的時候,後者還坐在三層樓高的閣樓之上,饒有興致的彈奏著琴。


    於禁見狀,笑了笑道:“孔明好雅致。這種時候,你竟然還有心思彈琴?”


    諸葛亮淡淡的道:“文則將軍,現在是什麽時候?”


    “亮,愛琴之人,不管身處何地,能讓我諸葛亮感到驚懼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於禁眯著眼睛道:“孔明,你知道我要做什麽嗎?”


    “不難猜出。”


    諸葛亮意味深長的說道:“今日將軍單獨麵見了楊德祖,想必已經跟他談妥降魏的條件了吧?”


    “將軍,做人,要有骨氣。”


    “陛下待你不薄,你何故要背叛他?難道,你認為自己降魏之後,還會得到秦牧的重用嗎?”


    聞聽此言,於禁冷笑一聲道:“諸葛亮,能不能得到秦牧的重用,我並不在乎。”


    “我還有什麽討價還價的本錢嗎?能保住現如今的權勢,封妻蔭子,富貴一世,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秦牧還算是一個厚道的人。至於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上!”


    隨著於禁的一聲令下,跟在一邊的兩個親兵,就準備拿著繩索,想上去將諸葛亮捆綁起來。


    但,諸葛亮也不是吃素的。


    他淡然的站起身,拿起了放在一邊案幾上的油燈,一把扔到了閣樓的第二層,中間的過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諸葛亮鑿開了,還放置著鬆脂、火油、硫磺等易燃物,堆滿了一個地方。


    瞬間被點燃之後,火勢也是迅速蔓延。


    “諸葛亮!你幹什麽?”


    於禁不由得一臉震驚的神色。


    “都別過來了。”


    諸葛亮雲淡風輕的又拿起一盞油燈,指著身邊的鬆脂、火油、硫磺等易燃物,緩聲道:“沒有人能夠審判我。”


    “包括秦牧,包括老天爺。”


    “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我諸葛亮不是敗給了秦牧,而是敗給了蒼天。”


    “以天下為棋局,以世人為棋子……我敗了,棋差一著。”


    “如我能勝天半子,何至於淪落至此?”


    “若有來世,我定要勝天半子!”


    話音一落,諸葛亮就歇斯底裏,極盡癲狂的把手中的油燈,扔到了盡是易燃物的地板上。


    “阻止他!”


    於禁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火勢迅速蔓延起來,吞噬了諸葛亮的身軀,不止是這裏,偌大的閣樓也被燃燒起來,愈演愈烈。


    於禁見狀不妙,難以逃出去,於是縱身一躍,打算直接跳樓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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