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邽的段穀水一帶,雍軍大營。


    此時,曹操正在跟許攸、諸葛亮、於禁、曹彰、韋康等一眾謀臣大將,商議破敵之策。


    但,前方傳來的戰報,著實是不利於他們的。


    曹老板皺著眉頭,臉色頗為凝重的說道:“諸卿,而今張合、程昱敗於下辯,已經退守到了散關,秦牧又調集重兵,一南一北的夾擊散關。”


    “朕估摸著,散關也是守不住了。當此時,我軍何為?”


    曹操的話音一落,曹彰就站了起來,向他進言道:“父皇,兒臣認為,我軍應當主動出擊,突襲魏軍的陳倉大營。”


    “散關已經是危如累卵,那是兵家必爭之地,如果散關也丟了,魏軍進攻涼州,將是猶入無人之境。”


    “請父皇速速定奪!”


    其實,曹彰說的沒錯。


    散關對於雍軍的重要性,那是不言而喻的。


    上邽跟散關,現在成了犄角之勢,如果丟了散關,那雍軍就連最後跟魏軍打拉鋸戰的可能性,都沒了。


    但,曹操卻是搖搖頭道:“子文,你認為主動出擊,跑去進攻魏軍的陳倉大營,我軍能有什麽勝算?”


    “魏軍,人多勢眾,而且跟我軍一樣長於騎兵作戰。”


    “別忘了,秦牧連玄甲軍、背嵬軍這魏國的兩大精銳鐵騎兵,都未出動。你跑去襲擊人家的戰營,豈不是羊入虎口嗎?”


    這個時候的曹操,還是能保持理智的。


    他跟秦牧打了這麽多年的仗,自然是知根知底。


    魏國的玄甲軍和背嵬軍戰鬥力之強,就算是曹操的西涼驍騎,也要遜色三分……


    不,可能遠不止三分。


    這也就是曹操為什麽不敢跟魏軍正麵一戰的原因。


    曹彰有些憤憤不平的道:“父皇,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散關淪陷嗎?”


    “那也沒辦法。”


    曹操暗暗思索了一下,然後把目光放在了諸葛亮的身上,詢問道:“孔明,你可有對策嗎?”


    “陛下,臣認為,為今之計,還是應該跟魏軍斡旋到底。”


    諸葛亮沉吟道:“涼州有六郡一屬國,疆域狹長,東西縱橫幾千裏,雖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卻也未必不能憑借著涼州廣袤的土地,跟魏軍繼續斡旋。”


    “我大軍仍有十餘萬之眾,可固守上邽、冀縣、平襄、榆中、金城、姑臧等地,構築防禦工事,直至玉門關。”


    “陛下應當盡快將糧草輜重屯於玉門關,並沿途留下兵馬,化整為零,潛伏於各地,伺機而動,以便於隨時侵擾魏軍的糧道。”


    “如若魏軍不攻克沿途的城池,長驅直入,則他們的糧道則必然危險,不可避免的遭受到我軍的侵擾。”


    “時日一長,魏軍也會陷入苦戰,糧道有斷絕的危險。”


    “屆時,我軍未必就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聞聽此言,還不等曹操說話,坐在下首的荀攸就搖了搖頭道:“孔明,你想得太過簡單了。”


    “眼下我軍的兵馬錢糧,多在天水郡一帶,距離玉門關,迢迢三千裏之遠,怎麽把糧草輜重都運過去?”


    “秦牧也不是傻子,不會給我們這種時間的。”


    諸葛亮微微一笑道:“秦牧自然能猜到我軍的意圖。”


    “所以,我軍就有必要在上邽、冀城一帶,留下重兵,以阻擊魏軍的行進速度。”


    荀攸笑了笑,問道:“如果秦牧派出自己麾下的精兵鐵騎,繞過上邽和冀城,直接去追擊我主力大軍以及運糧隊伍,又待怎樣?”


    “別忘了,魏軍的鐵騎縱橫天下,在曠野上大戰,我軍的騎兵根本不是魏騎的對手啊。”


    “即便他們孤軍深入,也未必會怕了我們。”


    荀攸這麽說,固然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卻也是事實。


    而諸葛亮隻是搖晃著手中的鵝毛扇子,語重心長的道:“秦牧的玄甲軍和背嵬軍,在騎兵作戰方麵,的確是堪稱無敵的存在。”


    “但,我軍戰略轉移的方法,也有很多種。”


    “願聞其詳。”


    荀攸做出了一種洗耳恭聽的樣子。


    諸葛村夫緩聲道:“首先,我猜測,在我軍營寨外圍,肯定有不少魏軍的探子,在打探情況。”


    “為避免秦牧起疑心,懷疑我軍要撤退,應該不要減少軍營中每天的灶火,要一如舊例,該是十萬灶火,就是十萬灶火,不能少。”


    “接著,我軍還要驅使天水郡、安定郡、隴西郡的百姓,將三郡的百姓往金城郡方向遷移,同時將運糧車、駱駝、牛馬等,全部置於大路上,做出大軍的轉移方向是金城郡的假象,以混淆視聽。”


    “讓秦牧誤以為,我大軍是要向金城郡遷移,而非是極西北的玉門關。”


    “最後,我軍還要帶上部分百姓以掩護,遲緩魏軍的行進速度。”


    “並且,把天水、安定、隴西三郡的百姓,全部斷糧,把這個爛攤子扔給秦牧解決。”


    頓了一下,諸葛亮冷冷的說道:“秦牧此人,假仁假義,有時候會在行軍作戰期間,把自己軍中的糧食拿出來一部分,用來接濟流民。”


    “這一次,天水、安定、隴西三郡的百姓數十萬人,他若是不接濟,就會背負罵名,被千夫所指。”


    “他若是要接濟三郡的流民,則魏軍的糧食定然直接少了一半。”


    “哪怕是以魏國強大的國力,怕是也支撐不起長途運輸之後,還要負擔百萬人的口糧!”


    “嘶!”


    聽到這話,在座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倍感震驚。


    諸葛亮真的要做得那麽絕嗎?


    此等行為,無疑是會害死很多無辜的百姓。


    他於心何忍?


    “不行!絕對不能這麽做!”


    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的人是曹彰。


    曹彰一臉憤怒的神色,衝著諸葛亮斥責道:“諸葛亮,你知道自己這麽做,會害死多少人嗎?”


    “我大軍當中,也不乏涼州人士和羌人,天水、安定、隴西三郡這裏,也有不少是他們的父老鄉親,你現在教唆我父皇這麽做,不是讓他喪失涼州之民心嗎?”


    “而且,軍中的將士也定然不能答應!”


    “你這是逼反他們,將他們往秦牧的懷裏推啊!”


    “諸葛村夫,你究竟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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