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辛憲英,緩聲道:“憲英,你還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才女。”


    “朕……罷了。”


    秦牧還是被辛憲英說服了。


    他拿著一件鬥篷,緩緩的走出滋德殿,隔著長廊、陛台,他依稀可見曹嬰還孤零零的跪在那裏,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秦牧緩緩的走過去,跟在一邊的宮娥,忙不迭的上前為他打傘。


    “陛下……”


    “曹嬰,朕原諒你了。”


    秦牧將鬥篷緩緩的披到了曹嬰的身上,並蹲下來,凝視著她。


    曹嬰一聽這話,不由得簌簌的流下了眼淚,喜極而泣。


    她一把撲到了秦牧的懷裏,然後打起了噴嚏。


    感冒了?


    秦牧不信。


    他知道曹嬰這是裝的,在扮可憐,想讓秦牧同情她,嗬護她。


    真是心機biao!


    不過,秦牧還是一把抱起了她,一個公主抱,將她抱在了懷裏。


    身後撐傘的宮娥,也被秦牧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了。


    這雨傘也撐不住。


    反正都是要淋雨的!


    秦牧就這樣抱著曹嬰,一路來到了宮塾,而秦傲仍然跪在那裏,一動不動,好似雕塑一般。


    直到秦牧出現在他的麵前,他這才迴過神來。


    “秦傲,你還不認錯嗎?”


    “父皇,兒臣沒有錯,也不會認錯的。”


    “……”


    秦牧的氣也消了。


    看起來,培養諸皇子的事情,還要從長計議了。


    秦牧懷裏抱著曹嬰,背上背著秦傲,迴到了這對母子所在的寢殿。


    今夜,他就在這兒就寢了。


    ……


    時間進入洪武三年,即公元208年,農曆四月。


    自從大魏滅越之後,就已經占據了司州、幽州、並州、冀州、青州、徐州、豫州、兗州、揚州、荊州、交州、益州,天下十二州,盡在秦牧治下。


    曹操那邊,還憑借著雍州、涼州和西域建立秦國,試圖跟秦牧分庭抗禮。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曹阿瞞的這個秦國隻是在苟延殘喘。


    等大魏再休養生息幾年,囤積大量的兵馬錢糧之後,一戰就能滅掉秦國。


    漠北那邊,鮮卑、匈奴、烏桓、丁零等諸胡,皆已經被李靖打怕了,紛紛臣服。


    在秦牧的要求下,李靖迴京述職的時候,還領著胡虜的首領們入朝覲見。


    軻比能、步度根、扶羅韓等異族首領,都進入了千秋萬歲殿中,朝拜秦牧。


    為了防止北庭都護府和安西都護府發生叛亂,秦牧就將他們都軟禁在了洛陽,保證他們的吃穿用度,但永生永世都不得返迴故土。


    這些異族首領可以遙領官職,隻是他們的部曲會不可避免的打散……


    此時,在滋德殿中,秦牧坐在陛台之上,跟房玄齡、王猛、杜如晦和王安石商議國事。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


    這四個被秦牧從係統中召喚出來的曆史人物,基本上都是治國能臣。


    現在的大魏,也是百廢待興,各方各麵都需要秦牧去操勞。


    “陛下,這是微臣近日草擬出來的變法改革方案,請陛下過目。”


    王安石首先拿出了一道奏本,遞給了秦牧閱覽。


    不同於房玄齡、王猛和杜如晦,王安石被秦牧從係統中召喚出來不過一個月,還是“頭角崢嶸”,官拜秘書郎。


    但,對於王安石的能力,秦牧還是非常認可的。


    秦牧有心富國強兵,所以就讓王安石提出行之有效的方案。


    在秦牧閱覽奏本的時候,王安石則是緩聲道:“陛下、諸位,我竊以為,如今天下,積弊甚重,不能不變。”


    “我之變法,首倡‘青苗法’。”


    “眾所周知,每年的二月、五月,莊稼往往青黃不接,民間的百姓有時候不得不委曲求全,向本地的豪門大戶借錢借糧,以度過艱難時日。”


    “然,有的豪門大戶開出的利息太高,使百姓的負擔不免加重。”


    “有的豪門大戶則趁機施恩於民,收取民心。”


    “這對於朝廷而言,終歸是不利的。”


    頓了一下,王安石向秦牧進言道:“陛下,微臣的這一‘青苗法’,在於朝廷給農戶貸糧、貸錢。”


    “每隔半年收取利息三分,可以分為夏、秋兩稅歸還。”


    “這……”


    聞聽此言,王猛、房玄齡、杜如晦都不由得麵麵相覷。


    房玄齡皺著眉頭,問道:“收取利息三分?這樣的利息是否太高了?”


    “房相,我實地考察過,民間的高門大戶貸給農戶的利息就是這樣。”


    房玄齡搖搖頭道:“利息偏高了,這樣農戶的壓力不會減輕。”


    “而且,如果由朝廷插手民間借貸之事,恐怕會有當地官吏強製百姓借貸,如此一來,不是適得其反了嗎?”


    “朝廷的政策是一方麵,能不能落實到地方,又是一方麵。”


    聽到這話,王安石笑了笑道:“房相,難道你認為錦衣衛是吃素的嗎?”


    “自我大魏立國以來,吏治清明,無敢犯者。在這其中錦衣衛的作用極大。”


    “再者說,如若百姓家中有餘糧,有餘錢的話,又何必向官府借貸?”


    推行這種青苗法,最怕的就是下邊的官吏亂來,趁機盤剝百姓。


    好在大魏的錦衣衛係統很是強大,隨時都能層層上報,以正視聽。


    這樣的青苗法,其實是能為國家收取一筆不菲的錢財。


    月利息百分之三!


    大魏這麽多人口,貧民也不少,可想而知能從中收取多少利息了。


    但,秦牧還是不願意這樣去盤剝百姓的。


    占這種便宜。


    而在這個時候,百姓有時候周轉不開,需要借錢、借糧,則又是一方麵的事情。


    秦牧總不能強迫老百姓不能借錢和借糧吧?


    難道要讓他們被活活餓死,或是忍饑挨餓嗎?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秦牧正色道:“利息的確偏高了。”


    “朕,不想加重百姓的負擔。這樣,一分利息即可,可分半年或一年歸還,最多三年,不加息。”


    “三年之後,如不歸還,再加息一分。”


    “啊,這……”


    王安石訕訕的道:“陛下,如若是這樣,朝廷怕是收不到多少錢財。”


    “罷了。”


    秦牧搖搖頭道:“那是老百姓的血汗錢,朕不想要。”


    “如果條件允許,朕甚至還想對農戶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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