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黃忠又朝著坐在衰微之上的秦牧跪了下來,一臉慚愧的神色,低著頭道:“微臣未能趁機斬殺關羽,還請陛下降罪!”


    “無妨。”


    秦牧擺了擺手道:“漢升,你起來吧。朕怎會責怪你?又怎忍心降罪於你?”


    “陛下……”


    “平身!”


    “諾!”


    秦牧的確是沒有生氣。


    因為,他了解黃忠的為人。


    黃忠為人也是很高傲,不屑於用卑鄙手段戰勝敵人。


    龐德那種暗箭傷人的行為,更是讓黃忠大為不齒的。


    魏軍諸將當中,黃忠、薛仁貴的箭術都非常了得,秦牧也是一樣。


    但,秦牧自己,以及薛仁貴都沒有出手,不然真的可能一箭射殺關羽了。


    龐德不一樣。


    龐德立功心切,也不怕有損於自己的名聲,所以秦牧才會暗中授意龐德向關羽放冷箭的。


    龐德所射出的那一箭,淬過了劇毒,如若關羽得不到及時救治,等到毒入骨髓的時候,恐怕身體強健如關羽,也會一命嗚唿了。


    除非有人給關羽刮骨療毒!


    曆史上的關羽敗走麥城,是被華佗刮骨療毒的。


    但,現在華佗在洛陽出任國子監醫學院的院長,為秦牧效力,怎麽可能給關羽療傷?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毒入骨髓的關羽,那是一定會一命嗚唿的。


    秦牧環視一周後,看著在座的謀臣武將,緩聲道:“諸位,今日一戰,關羽雖未死,卻也已經重傷。”


    “朕料定,襄陽城內的守軍,定是人心惶惶。”


    “不過,若關羽還在,恐怕他們仍有些許鬥誌。”


    “我大軍圍困襄陽城近一個月之久,不過是圍三缺一,還留了一個口子,供城內的軍民能逃走。”


    “想必被圍困在襄陽城內的關羽及其將士,也能得知荊南四郡和五溪蠻反叛,攻向江陵的消息。”


    “朕意,立即堵上這個口子,把襄陽城圍得水泄不通,一隻蒼蠅也不能飛出來。”


    “同時,向城內散播消息,就說荊南四郡和五溪蠻已經攻破了江陵城,南郡諸縣全部淪陷。”


    “陛下聖明!”


    在場的謀臣武將都很是讚同。


    可想而知,一旦荊漢的大本營江陵,及其核心地帶南郡淪陷,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別的且不說,關羽軍中,有許多將士的家眷都待在南郡,待在江陵。


    現在老家被偷了,妻兒老小可能成了敵人的俘虜,或者是引頸就戮,這讓他們怎麽可能心無旁騖的跟著關羽繼續堅守襄陽城?


    這一迴,秦牧要打的是心理戰!


    他要迅速瓦解襄陽守軍的戰鬥意誌。


    ……


    襄陽城中。


    光著膀子的關羽,正在亭子裏跟關平下著圍棋。


    在一邊還坐著一個手持匕首,拿著毛巾,在為關羽放血的老人。


    刮骨療毒?


    是的。


    為關羽刮骨療毒的人,不是華佗,而是跟華佗齊名的“醫聖”張仲景。


    張機,字仲景,原本就是荊州長沙人,常年周遊天下,跟華佗是故交,早年待在一起交流醫術心得。


    在外科手術方麵,張仲景並不擅長,卻也是略懂略懂。


    這不,當關羽的右手臂中了龐德射出的一支毒箭後,就找到了張仲景醫治。


    張仲景想起了早年華佗跟自己交流過的醫術心得,故而提出了“刮骨療毒”。


    而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關羽連“麻沸散”這樣的麻藥都不用,自顧自的跟關平對弈,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君侯。”


    就在這時,周倉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向關羽稟告道:“不好了。魏軍對我襄陽城完成了合圍,原本想逃出城的百姓,都被趕了迴來。”


    “而且,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前不久起兵叛亂的荊南四郡和五溪蠻,已經攻陷了江陵以及南郡諸縣。”


    “什麽?”


    聽到這話的關羽,不由得眉頭緊鎖,搖頭道:“不可能。”


    “江陵有丞相他們坐鎮,即便是兵微將寡,也絕不可能這麽快就淪陷了。”


    “這一定是魏軍故意散播出來的謠言,其目的,是為使我軍將士戰意全無。”


    在一邊的張仲景提醒道:“君侯,請冷靜一些,切勿動怒,不然牽動了傷口就麻煩了。”


    周倉則是歎氣道:“君侯,末將也有這樣的猜想。”


    “秦牧詭計多端,又善於揣摩人的心理。他這算是陽謀了。”


    “現如今,這樣的消息已經在城中、軍中不脛而走,咱們是屢禁不止啊。”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一旦魏軍趁機對襄陽城發起攻勢,隻怕襄陽城咱們守不住了。”


    關羽眯著眼睛道:“周倉,你是想讓我帶兵殺出襄陽城嗎?”


    “隻能如此了。”


    “不。襄陽如此重鎮,某怎能丟給魏軍?”


    關羽搖了搖頭道:“陛下如今正在帶兵趕迴荊州的路上,相信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等到援兵趕來了。”


    “再堅持半個月,足矣。”


    聽見關羽這樣的說法,周倉隻能選擇信服了。


    ……


    翌日,秦牧見到關羽仍未帶兵殺出襄陽城,旋即下令大軍攻城。


    正所謂兵貴神速。


    他必須要搶在劉備還未率領荊漢的主力大軍趕迴荊州之前,攻取襄陽城。


    不然,到時候秦牧的優勢可不會太大。


    “殺!”


    穿著玄色戰衣的魏軍士兵,在投石機的掩護下,悍不畏死的衝向了襄陽城的城牆。


    上百架投石機,一架十三梢,一架投石機能一下子發射出十三顆石彈。


    須臾之間,就有上百顆石彈,宛如天火流星一般,砸向了對麵的襄陽城。


    “噗!”


    “呃啊!”


    猝不及防之下,許多荊軍將士都被砸死了。


    就連舉著盾牌的士兵,也是防不勝防,被威力巨大的石彈,硬生生的砸成了肉餅。


    城頭之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死屍。


    伴隨著密集而又充滿肅殺之氣的戰鼓聲,數以千計的魏軍將士,都鉚足了勁,朝著襄陽城發起進攻。


    他們架著雲梯,使用了撞城車、木幔、衝車等等攻城器械,一步步逼近了城牆。


    等到魏軍的投石機攻勢暫緩,原本還躲在垛口、女牆、甕城、角樓等建築物裏藏身的荊軍將士,終於敢冒出頭來,開始奮力抵禦著魏軍好似潮水一樣洶湧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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