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蔡瑁這般信誓旦旦的樣子,關羽姑且是信了幾分。


    於是,關羽好生寬慰了蔡瑁幾句,讓他退下。


    在一邊的關平、周倉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當蔡瑁離開之後,關平就不禁眉頭緊鎖,向關羽進言道:“父親,蔡瑁此人唯利是圖,善於見風使舵,小人而已。”


    “他早有降魏之心。依我看,這一迴蔡瑁不會是真降,定是假降。”


    “至於蔡瑁所說,明夜子時,秦牧會帶兵來攻襄陽城,想來也是假話。故弄玄虛!”


    周倉也是跟著道:“君侯,關平將軍說的沒錯。”


    “秦牧小兒一向詭計多端,想必這一次一定會使詐,好讓君侯和我等相信蔡瑁。待我們放鬆戒備,恐怕這襄陽城危矣。”


    聞言,關羽點了點頭道:“大哥將襄陽城托付給我,我豈能失了襄陽如此重鎮?”


    “不管怎麽說,蔡瑁在荊州頗有人望,城中也有不少他的舊部。”


    “蔡瑁是否已經降魏,還不得而知。但,我們不能不防。”


    “先派人把蔡瑁監視起來,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獲悉。”


    “另外,派重兵於北門,若秦牧果真引兵來攻,定把他們引入城來,讓敵軍有來無迴。”


    “君侯(父親)英明!”


    關平和周倉都稱讚了一句。


    的確。


    如果秦牧真的在明夜子時對襄陽城北門發起進攻的話,則證明蔡瑁並沒有降魏,關羽還可以大膽的啟用蔡瑁,跟魏軍繼續在襄陽拉鋸下去。


    ……


    江陵城,丞相府中。


    這個時候的諸葛亮,正在召見孫乾、簡雍、李嚴、蒯越等一眾荊漢重臣,商議對策。


    孫乾首先拿出了關羽的親筆信,交給諸葛亮閱覽之後,歎氣道:“丞相,眼下雲長將軍那邊,因為甘寧變節之故,已經丟了襄陽水寨,外圍形同虛設。”


    “原本水寨是能跟襄陽城形成掎角之勢。現在水寨一失,則襄陽的門戶洞開,魏軍已經把襄陽城團團圍住了。”


    “城內的守軍、屯糧不多,雲長將軍的意思,是請丞相即刻發兵,並調撥輜重糧草到襄陽,以跟魏軍繼續作戰,保住襄陽城不失。”


    聞言,諸葛亮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立刻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環顧四周之後,把目光放在了在座的大臣身上。


    “諸位,不知道你們認為當此之際,朝廷應何為?”


    李嚴首先站了起身,說道:“丞相,現在我大漢是兩線作戰。”


    “襄陽那邊,關將軍屢屢受挫於敵,被圍困於襄陽城。益州那邊,陛下所率領的大軍,也被魏軍阻擋於閬中、充國一帶,無法取得多少進展。”


    “荊地之糧草輜重,原本無多,經過這一番折騰,能配給的糧草輜重更是少之又少。”


    “至於兵將,陛下西征,那是精銳盡出,國中又哪兒來的多少兵馬,可以支援到襄陽?”


    “就算少許兵馬能奔赴到襄陽增援,那也無異於是抱薪救火,無濟於事,反而會被魏軍所殲滅,何苦來哉?”


    李嚴的話音一落,孫乾就頗為憤慨的道:“李大人,照你這麽說,是要對襄陽城見死不救嗎?”


    “襄陽那邊的狀況,已經是十萬火急。”


    “若是魏軍猛攻的話,恐怕即便有雲長將軍坐鎮,襄陽城也很難守得住。”


    “襄陽城是荊地的北麵門戶,一旦淪陷於敵手,魏軍旦夕之間,就能長驅直入,兵臨江陵城下!”


    “若丟了襄陽城,李大人你擔待得起嗎?”


    聽到這話的李嚴,絲毫不慌,隻是淡淡的說道:“我隻是在實話實說。”


    “秦牧此人善於行軍作戰,幾乎是戰必勝,攻必取,其帳下又有無數的謀臣武將,而且他的慣用伎倆,是圍城打援。”


    “現在襄陽的戰局,對我大漢而言,已經危如累卵。”


    “水師幾乎全軍覆沒。”


    “這就意味著,我們不管派過去多少兵馬,都會被魏軍一一消滅。”


    頓了一下,李嚴又向諸葛亮進言道:“丞相,以下官之見,現在隻能派人向陛下傳信。讓陛下帶兵返迴荊地,不然荊州恐有傾覆之危啊!”


    諸葛亮微微頷首道:“正方(李嚴表字),我跟你的想法不謀而合。”


    “事到如今,我們就隻好希望雲長能在襄陽多堅守一些時日,待陛下帶兵返迴,方能有戰勝魏軍之希望。”


    此時此刻,諸葛亮的心中,也是非常無奈的。


    他原本就不同意劉備發兵西征,怎奈何後者一意孤行,以至於造成國內的兵馬空虛,被魏軍趁虛而入了。


    若隻是如此,諸葛亮還不至於這般無奈。


    最關鍵的是,不聽勸的劉備,一再婉拒了諸葛亮讓他班師迴朝的請求,似乎是非要攻破閬中、充國,西取益州不可!


    這國內還不穩定,劉備打的什麽仗?


    ……


    襄陽城中。


    蔡瑁這兩日心裏一直是惴惴不安的。


    他原本的確沒有降魏之心,還把秦牧的軍事計劃,全盤告知了關羽。


    奈何,秦牧似乎也是在誆騙蔡瑁,那天晚上他並沒有引兵進攻襄陽城,這就導致關羽對蔡瑁起了疑心。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是遲早會生根發芽的。


    離間計,是一種屢試不爽的招數。


    秦牧的確是對關羽、蔡瑁使用了離間計。


    而且,關羽還輕易的上當了。


    蔡瑁已經察覺到,關羽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幾乎無時無刻都在監視著自己。


    這讓蔡瑁很是惱火,卻也深感恐懼。


    他不敢保證,關羽什麽時候會把屠刀砍在自己的脖頸上。


    “我必須先動手!”


    蔡瑁心一狠,決定先下手為強。


    他首先殺死了關羽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細作,並召集舊部,想要舉事,同時派人連夜向城外的魏軍送去一道親筆信。


    當秦牧看到蔡瑁的這封信之後,也是笑了笑,對在場的謀臣武將們說道:“有意思。”


    “關羽此人,本事不大,還特別多疑,以至於把蔡瑁逼反了。”


    “傳令,全軍埋鍋造飯,待亥時一到,襄陽城北門燃起篝火之後,給朕衝進去,奪了這座城池!”


    “諾!”


    一眾謀臣大將都頗為興奮。


    他們知道,有了蔡瑁的配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襄陽城那是唾手可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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