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笑了笑道:“孝直,不管怎麽說,這吳氏終究是劉璋的嫂子,劉瑁之妻。”


    “而今劉瑁尚在人世,為寡人之臣屬,寡人又豈能為了一己之好,壞了兩家之親,傷了眾人的和氣?”


    “這……”


    法正一時間也摸不準秦牧的心思。


    秦牧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多情而不濫情。


    他怎好明目張膽的逼迫劉瑁休了吳氏,自己再娶了吳氏?


    納吳夫人為妃的事情,其實秦牧不必著急。


    反正,大概再過個兩三年,劉瑁就會一命嗚唿了。


    秦牧又看著法正,緩聲道:“孝直,眼下寡人占據豫、徐、揚、司、兗、青、幽、並、益、冀,幾乎十州之地,唯有雍州、涼州、荊州和交州,尚且還不在寡人治下。”


    “大漢諸州郡,寡人可謂是已有其二,帶甲百萬,可謂是空前強盛了。”


    “然,大漢天下,尚有曹操、劉表、劉備、士燮這四個逆賊,割據一方,不尊天子,圖謀自立。”


    “依你之見,寡人應何為,方可一統天下,結束這長達了二十餘年的亂世?”


    秦牧這是在問策於法正,也是在檢驗法正的謀略、眼光。


    法正在曆史上,曾幫助劉大耳平定益州,且獻策斬了夏侯淵,官至尚書令、護軍將軍。


    後人認為,法正的才能不下於曹阿瞞帳下的程昱、郭嘉……


    聞言,法正沉吟良久,終於向秦牧進言道:“大王,以臣之見,現如今的天下大勢,大王欲氣吞萬裏如虎,掃除群雄,一統江山,不難。”


    “逆賊們所占領的,除了荊州、雍州之外,其餘不過是不毛之地,養不了多少兵馬,也難以成就大事。”


    “隻要大王潛心經營,與民生息,積攢錢糧兵馬,不出三年,大王便能再次動輒大戰,十年之內,臣篤定大王必可廓清寰宇,一統天下。”


    秦牧聽到這話,微微頷首,說道:“孝直,厚積薄發,的確為寡人所想。”


    “然,曹操、劉備、劉表這些逆賊,未必會安分守己,不侵擾寡人的疆界。”


    “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如之奈何?”


    法正迴答道:“大王,這有何難?眼下諸逆賊所占領的地方,皆是易守難攻之處,動輒大戰,耗時費力,怕也徒勞無功。”


    “然,大王治下的中原、河北諸州郡,一馬平川,地勢開闊,利於鐵騎大軍的縱橫馳騁,諸逆賊豈敢侵害中原?”


    “至於益州,大王能守則守,不能守,最好也是盡可能的遷走益州之民,堅壁清野,與敵斡旋。”


    “如此一來,三年,隻需三年,大王便可以橫刀立馬,蕩滌天下了。”


    “善。”


    秦牧點了點頭,算是讚同了法正的這一觀點。


    現在秦牧的勢力,不可謂不強大了。


    曆史上的曹阿瞞,也是占據了中原、河北諸州之地,就連雍涼之地都在曹操治下,以此為根基,曹丕建立起了曹魏王朝。


    相對來說,曹操已經是統一了北方。


    而秦牧不一樣。


    秦牧沒有雍涼之地,但是把並州諸胡全部消滅殆盡,還已經滅了遼東公孫氏,現在就連益州都處於秦牧的控製之下。


    誰強誰弱?


    定然是秦牧強上一些的。


    不過,益州這個地方,並不安穩,誰都不敢保證什麽時候會被諸侯搶奪,秦牧能否守得住益州,發展好益州,也是一個未知數的。


    畢竟益州距離中原太遠了,鞭長莫及,萬一曹操、劉備等諸侯真的聯合起來,逐鹿益州,秦牧想發兵救援也不容易。


    這時,法正又道:“大王,苦心經營三年之後,大王便可發動大一統戰爭。”


    “臣主張先滅曹操,盡取雍涼之地,以至於西域,再南下荊州,滅亡劉表,最後才是劉備、孫權。”


    “善。”


    秦牧頗為讚賞的看了一眼法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法正的這些主張,會成為秦牧以後所奉行的方略了。


    因為法正的想法,其實是跟秦牧不謀而合的。


    “大王,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法正朝著秦牧躬身行禮道:“大王現在已經是魏王,加九錫之禮,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如同皇帝。”


    “但,說到底大王還不是真正的天子。”


    “大王借漢室之權,威加四海,天下賓服,而今天數有變,神器更易,天命在於秦。”


    “臣鬥膽,請大王接受神器,取漢室而代之,君臨天下,以有四海!”


    法正竟然慫恿秦牧稱帝?


    這其實是不必驚訝的事情。


    畢竟秦牧的勢力強大到了這種地步,漢室又衰微至此,秦牧便是立刻改朝換代,又有何妨?


    秦牧語重心長的道:“孝直,天數仍未可知也。若天命在寡人,寡人定當順勢而為。”


    “大王英明。”


    法正知道秦牧是有稱帝的想法,隻是,可能認為時機還未成熟。


    這個時候,劉伯溫拿著一道竹簡,緩緩的進入營帳中,向秦牧稟告道:“大王,犍為郡急報。”


    犍為郡?


    秦牧皺了皺眉頭,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接過劉伯溫遞來的戰報之後,秦牧的眼神果真是忽明忽暗的。


    劉伯溫則是偷瞄了一眼秦牧,隨後道:“大王,犍為郡太守來報,關羽率兵長途奔襲,已經攻克了江陽城、僰道城,犍為郡告急……”


    劉備的這一番操作,的確是讓人看不懂的。


    秦軍的主力還在益州,他就急不可耐的發兵攻打犍為郡,難道不是壽星公上吊——


    活膩歪了嗎?


    劉備就不怕秦牧揮師東進?


    秦牧把手中的竹簡放在案幾上,語氣不鹹不淡的道:“不是說諸葛亮已經折返江夏郡了嗎?”


    “沒了諸葛村夫在,關羽一介匹夫,他哪兒來的如此膽識,竟敢偷襲寡人的犍為郡?”


    秦牧的確是有些想不通的。


    根據他得到的確切消息,唯恐江夏郡有失的劉備,把諸葛亮派迴了荊州,以備不測,順便遊說一下劉表,讓他任命劉備為巴郡太守。


    就這,劉備也敢出兵偷襲秦牧的犍為郡?


    劉伯溫迴答道:“大王,聽說關羽軍中有高人。”


    “高人?誰?”


    “龐統,龐士元。”


    “就是那個跟諸葛亮齊名的‘鳳雛’龐統?”


    “就是他。”


    “這就不奇怪了。”


    秦牧這才恍然大悟。


    龐統?


    其實秦牧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派人想去征召龐統入朝為官,成為自己的謀士了。


    怎奈何,龐統似乎跟諸葛亮一樣,不吃這一套。


    秦牧又想派人殺了龐統,不過龐統常年往來於荊、揚二州之間,行蹤飄忽不定,錦衣衛連龐統都很難找到。


    沒想到現在龐統就已經投靠了劉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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