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大業五年,即公元205年,農曆六月中旬。


    秦軍相繼攻克白水關、葭萌關之後,又合兵一處,起大軍十餘萬步騎,進抵廣漢郡的涪城。


    張任、黃權、鄧賢等益州軍將領自知涪城難以抵擋秦軍的強大兵鋒,於是棄守涪城,退到了綿竹一帶,固守待援。


    益州軍收攏了殘兵敗將之後,仍有三萬餘眾,可堪一戰。


    不過,生性多疑的劉璋來了一個騷操作。


    他任命益州別駕張鬆為護軍,都督綿竹守軍抵禦秦軍的進攻。


    這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張鬆直接率部投了秦軍,配合秦軍裏應外合,攻取了綿竹城。


    無奈之下,張任、黃權等人隻能率領殘部繼續後退,退到了雒城一帶。


    這個時候的劉璋也幡然醒悟,聽取了謀士王累的諫言,認為隻有張任可堪大用,於是又拜張任為川中大都督,負責率領益州軍堅守雒城。


    夜幕降臨。


    此時,在雒城的府衙中,張任召集了黃權、鄧賢、吳懿、劉璝等益州軍大將,商議破敵之策。


    張任坐在帥位上,環視一周後,看著在座的將領們,語氣凝重的道:“諸位,秦軍的攻勢太過迅猛了。”


    “兩個月內,我軍前前後後丟了白水關、葭萌關、涪城、綿竹這四大軍事重鎮,雒城不能再丟了。”


    “雒城是成都的北麵門戶,一旦雒城失守,秦軍也將兵臨成都城下,屆時連成都也保不住,我益州也將迎來滅頂之災。”


    頓了一下,張任又道:“眼下雖敵眾我寡,我軍卻未必沒有擊退秦軍的可能性。”


    “聽聞左將軍劉備已經率領數萬荊州軍東來,已經在巴東一帶跟秦軍鏖戰,勝負難料。”


    “然,隻要咱們能在雒城堅守三五個月,則一定能逼退秦軍。”


    “秦牧的大軍征戰日久,他們先是鏖戰漢中,再進擊我巴蜀之地,時日一久,秦軍必定人困馬乏,缺乏糧秣輜重。”


    “若戰事相持不下,陷入了拉鋸戰的話,對秦軍便是極大的不利。”


    張任信心滿滿的道:“秦軍勞師遠征,而我軍屬於是以逸待勞,又占據地利,這可謂是優勢在我!”


    聞言,在座的黃權、鄧賢等將領都不由得點了點頭,深表認同。


    雖說益州軍這邊是連戰連敗,還丟了不少的軍事重鎮,損兵折將許多,但秦軍同樣是陷入了苦戰。


    秦軍外出征戰已經近一年,其三軍將士都是血肉之軀,都是凡夫俗子,又怎會不感到疲倦?


    就算是牲口也需要歇一歇的!


    “公衡,這幾日咱們收攏了多少兵馬?”


    張任把目光放在了黃權的身上。


    黃權迴答道:“將軍,這幾日來,我軍收攏了七八千之眾,再加上主公調派過來的人馬,以及諸將之部曲,現在雒城一帶,我軍已有近四萬之眾。”


    “甚好!”


    張任還是頗為滿意的。


    雖說打了這麽多場敗仗,折損了四五萬的兵馬,但是益州軍仍然還有可戰之兵數萬人。


    成都那邊,劉璋也在不停的囤積糧秣輜重,招兵買馬,以便於更好的抵禦秦軍的強大攻勢。


    所以說,隻有守住雒城,益州軍才有可能反敗為勝。


    張任想了一下,便道:“城東南山僻遠之處,有一條小路,至關重要,乃綿竹到雒城的必經之路。”


    “我欲引五千軍,埋伏在那裏,待秦軍兵過其半,一舉殺出,必能勝得一陣,掠了秦軍的銳氣!”


    “諸位可緊守雒城,萬勿有失。”


    “諾!”


    ……


    翌日,秦牧就率領大軍抵達了雒縣的地界。


    這個時候的秦牧,騎著踏雲烏錐馬,走在了隊伍的中間,緊趕慢趕,絲毫不急。


    在趕路的時候,秦牧還不忘環視一周,打量著附近的地形。


    益州的地形是較為複雜的,多崇山峻嶺,兩邊是高山河流,中間是一個偌大的盆地。


    益州之所以有“天府之國”的美譽,就是因為蜀中盆地的存在。


    雒城這個地方,已經是蜀中盆地的門戶了。


    隻要秦軍能攻克雒城,便可長驅直入,一舉搗破成都,繼而攻占整個益州了。


    這一刻的秦牧躊躇滿誌,其餘秦軍將士也是誌得意滿,銳氣正盛。


    “籲——”


    秦牧來到了一處山坡之上,勒馬頓足,俯瞰著四周的地形,將遠方綿延起伏的山巒都盡收於眼底。


    “永年,前邊是什麽地方?”


    張鬆聽見秦牧詢問自己,便迴答道:“大王,前方是為落鳳坡,這是我軍南下雒城的必經之路。”


    “落鳳坡?”


    秦牧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緩聲道:“此地雖是山坡,然兩邊山巒起伏,草木茂盛,利於隱蔽,且道路狹窄,更似一處穀道。”


    “以寡人觀之,這落鳳坡的過道,隻能容兩車並行通過,著實是一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這……”


    張鬆頗為詫異的道:“大王,你是認為張任他們有可能在落鳳坡設伏?”


    “應如是也。”


    “不應該吧?”


    張鬆搖搖頭道:“益州軍屢戰屢敗,早已沒了銳氣,張任現在最穩妥的做法,還是龜縮於雒城,死守雒城,豈敢派兵伏擊我軍?”


    聞言,秦牧微微一笑道:“永年,千萬不能小瞧自個兒的敵人。輕視敵人,遲早會吃大虧的。”


    “馬岱、龐德。”


    “臣在!”


    “你二人領三千兵馬為先鋒,先行一步通過落鳳坡,試探有無伏兵,再迴來稟告。切記,一定要小心,仔細探查。”


    “諾!”


    馬岱和龐德當即領命而去。


    秦牧則是揮了揮手,讓大軍稍事歇息,再做打算。


    ……


    不多時,馬岱、龐德領著的三千秦軍步騎,就緩緩的進入了落鳳坡的地界。


    看見敵軍出現,躲藏在草木邊上的益州軍將士,不由得繃緊了心弦,張弓搭箭,準備等著張任的一聲令下,再把下邊的秦軍悉數射殺。


    然而,張任卻是遲遲沒有下令。


    等秦軍通過落鳳坡之後,張任身邊的副將頗為疑惑的詢問道:“將軍,為何不下令進攻這支秦軍?”


    “嗬嗬,秦牧小兒一向是詭計多端,疑心病很重。我斷定這隻是秦軍的先頭部隊,是想試探落鳳坡附近有無伏兵的。”


    張任笑了笑道:“再等等。說不定秦軍主力會陸續跟進,若能趁機殺死秦軍一兩個大將,那就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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