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皺著眉頭道:“寡人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龐羲會突然叛變,對我軍倒戈相向。”


    “以諸葛村夫的聰明才智,不可能想不到我唯一的缺陷。”


    “龐羲此人,首鼠兩端,是一個善於見風使舵之徒,他能背叛了劉璋,也能背叛寡人。”


    “這……”


    坐在不遠處的趙雲咂舌道:“大王,而今敵弱我強,龐羲應該不會蠢到投靠到劉備麾下吧?”


    “子龍,有些事情不能以常理度之。”


    秦牧搖搖頭道:“寡人已經拜龐羲為安西將軍,爵西鄉侯,並讓他做了巴郡太守,這是莫大的恩典了。”


    “然,龐羲也未必不能變節,趁此機會反了寡人。”


    “巴郡,可謂是成也龐羲,敗也龐羲。”


    秦牧原本是想利用龐羲攻取巴郡,之後再想辦法將龐羲調走,以防止這廝趁機做大,割據一方的。


    龐羲未必沒有想到這一點。


    讓秦牧有些失算的是,荊州軍進兵的速度太快,前線的秦軍也遲遲沒能攻克江州,再輕取魚複,把即將進入蜀地的荊州軍擋在外邊。


    如果在這個時候,龐羲突然叛變,臨陣倒戈的話,秦牧也不是沒有辦法應對,隻是便宜了劉備,這始終不是秦牧願意看見的事情。


    這時,魯肅向秦牧進言道:“大王,倘若擔心龐羲會臨陣倒戈,不如速派一名傳令兵,讓太史子義將軍斬了龐羲,就此除掉這個禍害!”


    “可能……晚了。”


    秦牧搖搖頭道:“從葭萌關到江州,要橫穿一個巴郡,迢迢千裏,道路難行,就算是派傳令兵星夜兼程,沒有十天八天的時間,根本趕不到江州城。”


    “現在,咱們隻能寄希望於太史慈、司馬懿等人能隨機應變,斬了龐羲,防止荊州軍進一步侵襲巴郡了。”


    劉伯溫捋須道:“大王,在太史慈將軍率軍出征之際,臣交給了他一個錦囊。他打開錦囊,便知道要怎麽做了。”


    “太史慈、呂蒙、陸遜等將軍,皆乃大將之才,即便沒了臣的錦囊,沒有大王的吩咐,他們應該也知曉該怎麽做。”


    “善。”


    知道劉伯溫有這樣的安排,秦牧點了點頭。


    為保險起見,秦牧想了一下,決定讓黃忠率領八千步騎趕往閬中,以備不測。


    這樣一來,就算劉備率領的荊州軍果真在江州大破秦軍,太史慈、呂蒙等人還能率領殘部退守到閬中,然後繼續跟劉備軍斡旋,阻止其進入益州腹地。


    ……


    就跟秦牧預料的一樣,這個時候的龐羲,的確已經起了叛變的死心,正在江州城跟劉備派來的使者孫乾密會。


    忽明忽暗的燈光,映射出了龐羲那一張宛如老狐狸一般的臉龐。


    孫乾趁機遊說道:“龐將軍,吾主玄德公受劉季玉之邀請,受楚王派遣,入蜀作戰,乃正義之師。”


    “而秦牧篡逆之輩,狼子野心已經是昭然若揭的了。”


    “秦牧小兒行事狠辣,殘暴不仁,沒有容人之量。”


    “秦牧為國賊,將軍你乃是蓋世英雄,威名遠揚,使西川士人傾慕,豈能做出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之事?”


    “吾主玄德公,明日便會率大軍進抵江州,還請將軍起兵策應,助我軍奪了江州城,大破秦軍。”


    聞言,龐羲眯著眼睛道:“公佑(孫乾表字)先生,魏王待我不薄,我豈能背叛他?”


    “別的不說,我現在便是安西將軍,巴郡太守,封爵西鄉侯,爵位比你家主公還高。”


    “嗬嗬。”


    孫乾聞言,隻是淡淡的一笑。


    他豈能看不透龐羲的心思?


    老狐狸!


    龐羲真正在乎的,其實還是自身的利益能否得到保證,而劉備又能給他帶來什麽切實的好處。


    孫乾知道這一點,於是就按照諸葛亮的吩咐,意味深長的看著龐羲說道:“龐將軍,公不見昔日馬孟起的下場?”


    “你一個巴郡太守算什麽?當年虎牢關大戰後,秦牧履行承諾,拜馬超為司隸校尉,名義上讓他提領司州、雍州,但是最後呢?”


    “潼關之戰結束不久,馬超上任伊始,就被秦牧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押往許都,並被關入大牢,最後慘死於獄中。”


    “馬超被秦牧利用完,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秦牧跟馬超還是郎舅關係,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將軍你?”


    頓了一下,孫乾又掃了一眼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龐羲,繼續道:“龐將軍,恕我直言,秦賊幹過的過河拆橋的事情還少嗎?”


    “此人刻薄寡恩,沒有容人之量。他之所以拜你為安西將軍,巴郡太守,為的不過是想借助將軍你盡取巴西、巴東二郡,抗我荊州兵。”


    “別的我不敢說,但是等益州的戰事結束之後,將軍你豈能還留在巴郡太守的任上?”


    “秦賊若把將軍你束之高閣,將軍還能苟圖衣食,然,我隻怕秦牧小兒容不下將軍,將軍你最後也難逃殺身之禍!”


    一聽這話,龐羲就忍不住臉色一沉。


    這恰恰是龐羲最擔憂的事情。


    宦海浮沉這麽多年,擁兵自重這麽多年,龐羲又豈能舍得放棄手中的權柄?


    所謂的安西將軍、西鄉侯,在龐羲看來不過是虛名而已,他真正在意的還是“巴郡太守”的官職。


    他想割據巴郡已經很多年了。


    龐羲淡淡的笑道:“公佑先生,汝主玄德公,老夫素來聽聞他有仁義長者之風。這一次受楚王之命,應劉璋之邀,率兵進入蜀地,怕也是所圖不小吧?”


    孫乾搖搖頭道:“龐將軍,我家主公的目的,非是覬覦西川之地。吾主玄德公乃是大漢皇叔,萬民稱頌的蓋世英雄,他曾言道:漢賊不兩立!”


    “眼下這最大的漢賊,可不正是秦牧嗎?”


    “我家主公願意跟將軍你結盟。待益州戰事結束後,巴郡是你的,至於其他事情,將軍不必理睬太多。”


    聽到孫乾這麽說,龐羲就放心了。


    縱觀劉備的所作所為,不失仁義長者之風,讓人很是欽佩。


    雖說龐羲也知道劉大耳是一個偽君子,但,好歹劉備會顧忌名聲,在乎信譽,不能對龐羲做得太過分。


    反而秦牧就是劣跡斑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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