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慨然道:“益州多雄關險地,錢糧充足,劉璋仍有帶甲之士二三十萬,在勢力上僅次於大王。”


    “隻要劉璋不蠢,以重兵嚴防死守白水關、葭萌關,以及巴西之險地,任憑秦兵百萬,臣料想他也難以破關而入。”


    “再者說,如今秦牧勢大,倘若大王應劉璋之邀,發兵入蜀,以拒秦軍的話,一定會惹惱秦牧。”


    “到時候恐怕秦軍會轉而攻我荊州,咱們要如何拒敵?”


    蔡瑁的話音一落,張允也很是讚同的向劉表進言道:“大王,德珪說的沒錯。”


    “劉璋明明坐擁雄關險地,還兵多將廣,錢糧充足,卻邀請我荊州軍進入西川,助他一起抗拒秦軍,原因何在?”


    “臣認為,這是劉璋的險惡用心。他是想將秦軍這股禍水引到荊州,讓秦牧記恨大王,記恨咱們,以至於發兵攻我荊襄,請大王明鑒!”


    “這……”


    劉表一時間也是猶疑不定。


    蒯良則是出言反駁道:“劉璋哪兒來的二三十萬帶甲之士?”


    “兩年前的潁陽之戰,益州軍精銳盡喪,劉璋自己也險些死在了中原。”


    “雖說劉璋這兩年來也在招兵買馬,訓練精兵,但是能為他所用之兵將,怕是不多。”


    “劉季玉是一個暗弱還生性多疑之人,雖提領益州諸郡多年,卻難以使帳下的益州諸文武信服。”


    “有不少西川將領,如龐羲、李異等人對劉璋都有不臣之心,名義上他們還是劉璋的部將,卻對劉季玉聽調不聽宣,早就等同於割據一方的諸侯了。”


    “眼下秦軍大舉進攻,首鼠兩端的龐羲、李異這些人未必不會見風使舵,直接投了秦牧。”


    頓了一下,蒯良又道:“前年曹操進攻益州,連下漢中、廣漢、廣漢屬國諸地,一路勢如破竹,兵臨成都城下,差點滅了劉璋。”


    “曹操是秦牧的手下敗將。連曹軍都能做到的事情,秦軍又豈能做不到?”


    聞言,蔡瑁嗤笑一聲道:“子柔此言差矣。”


    “現在的益州兵,也不是兩年前的益州兵了。”


    “過去跟劉焉、劉璋父子二人的益州兵交戰的都是什麽貨色?不過是益州的賊寇。”


    “這幾年益州軍跟秦軍、曹軍接連交戰,有了一定的經驗,戰力已經今非昔比了。”


    “坐擁雄關險地,又不缺兵馬錢糧的情況下,劉璋豈能敗給秦牧?”


    “……”


    蔡瑁說的這些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以前的益州軍,戰鬥力的確是相對較為孱弱的。


    劉璋自提領益州以來,其實益州就沒少打過仗,不過打的都是敗仗。


    益州能欺負一下境內的賊寇,但是在對外戰爭中卻根本占不到便宜,反而是屢屢損兵折將。


    劉璋繼位之初,鎮壓了益州內部的叛亂,又出兵征討荊州,隻是被劉表派兵打了迴去。


    緊接著,劉璋跟漢中的張魯爆發激戰。


    讓人感到大跌眼鏡的是,坐擁益州十一個郡國的劉璋,卻打不過隻有一個漢中郡的張魯,屢戰屢敗……


    益州現在看起來還是人多勢眾,其實戰鬥力還是較弱的,充其量就隻能欺負境內的賊寇。


    此時,還不等劉表說話,坐在下首的蒯越便道:“德珪,我認為你高估了劉璋的益州軍,更低估了秦牧的大軍。”


    “秦牧自徐州起兵以來,敗曹操,滅袁紹,破江東孫氏,征並州諸胡,可謂是無往不利,未嚐一敗。”


    “秦牧小兒已經統一了中原、河北,帶甲百萬,兵精糧足。”


    “劉璋,庸主也,不堪大任,益州諸將的人心也不齊,在這種情況下劉璋想守住益州,完全是癡心妄想。”


    蒯良、蒯越兄弟又跟蔡瑁、張允起了爭執,而劉表幾經思索之後,終於做出了決斷。


    “寡人之意,出兵進入西川,幫助劉璋抵禦秦軍的進攻。”


    “隻是,不知道要出動多少兵馬,以何人為將?”


    劉表又有些舉棋不定。


    見到劉表已經做出決斷,蔡瑁想了一下,便低著頭道:“大王,臣以為,大公子允文允武,這兩年又在江夏練出了數萬精兵,可堪一戰。”


    “不如讓大公子率兵入蜀,助劉璋抗擊秦軍。”


    聞言,劉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蔡瑁,並沒有多說什麽。


    劉表雖然已經老邁,卻不是個老糊塗。


    以蔡瑁、張允為首的荊州本土士族,知道劉表寵愛小兒子劉琮,故而都支持劉琮被立為世子,以便於日後提領荊襄。


    再加上劉琮娶了蔡瑁的侄女,有這一層姻親關係在,蔡瑁等人自然是最支持劉琮上位的。


    而劉琮上位最大的阻礙,莫過於大公子劉琦了。


    劉琦早年很得劉表的寵信,奈何劉表娶了蔡夫人之後,多聽婦人之言,寵愛劉琮,於是劉琦就被自己的父親疏遠了。


    饒是如此,被趕到江夏郡屯兵的劉琦,也被蔡瑁、張允等人視作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因為在劉備、諸葛亮的協助下,劉琦在江夏練出了數萬精兵,這可是一股不小的軍事力量。


    江夏郡原本就是荊州的一大重鎮,之前屯兵於江夏的黃祖擁兵自重,隻是死在了樊城之戰中,這才讓劉琦撿了便宜。


    現在蔡瑁的想法,估計是想把劉琦趕到益州去。


    跟秦軍交戰,勝負難料,劉琦說不定會死在秦軍手中,再不濟,遠赴西川的劉琦以後想迴來也不容易。


    這時,蒯良、蒯越兄弟也讚同了蔡瑁的主張。


    畢竟劉琮是劉表的愛子,背後又有荊州士族的鼎力支持,不出意外的話,以後一定會是劉琮提領荊州。


    既然這樣,他們又何必跟劉琮、蔡瑁這些人過不去?


    “好。”


    ……


    江夏郡,西陵城府衙。


    這個時候的劉琦接到劉表的命令之後,心裏有些發慌,於是把劉備、諸葛亮找過來商議對策。


    劉大耳和諸葛村夫是極力反對劉琦領兵前往西川,抵禦秦軍的。


    因為,劉琦這一去,生死難料,恐怕以後都很難繼承劉表的位置,提領荊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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