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朝著坐在帥位上的秦牧躬身行禮道:“屬下認為,對付胡人聯軍,可以守代攻。”


    “願聞其詳。”


    秦牧給了李靖表現的機會。


    “相國,陰山內外,水草豐美,適宜遊牧民族放牧,逐水草而居。”


    “雁門郡一帶,地勢開闊,適合鐵騎縱橫馳騁。烏桓人、匈奴人有畜牧之利,他們所擁有的馬匹,恐怕多於我軍。”


    “正麵一戰,以我秦軍的戰鬥力,必可一戰而擊潰胡人聯軍,大獲全勝。隻是相國想要畢其功於一役,全殲胡人聯軍,再順勢平定並州的話,屬下建議以守代攻,誘敵深入,把戰場放在夏屋山到陽曲、廣武一帶。”


    “布一個口袋陣,如平丘之戰中,相國對付袁軍的戰法一樣,十麵埋伏,層層攔截,把胡人聯軍一口氣消滅掉。”


    聞言,在座的張繡、趙雲、沮授、賈詡等謀士大將,都不由得點了點頭,對於李靖提出的這種戰法深表認同。


    畢竟,秦牧如果是想打一場擊潰戰,把胡人打服了,讓他們臣服於自己,根本沒必要動輒如此之多的兵馬。


    三五萬步騎就夠了!


    秦牧對付匈奴人和烏桓人,自然是想“首戰即決戰,一戰定乾坤”的。


    “藥師(李靖表字),我的想法跟你不謀而合。”


    秦牧笑了笑道:“在草原上,胡人仗著戰馬之利,來去如風,他們的行蹤飄忽不定,即便我們打了大勝仗,也很難趁機擴大戰果。”


    “如能把戰場放在地形較為狹窄的地方,那是最合適不過的。”


    “隻是,怎樣誘敵深入,把胡人聯軍引到陽曲、廣武附近,這才是最大的難題。”


    李靖聽到這話,就迴答道:“相國,胡人性情粗放,並無多少智者,甚至可以說,毫無智者。”


    “相國不妨派一支兵馬深入雁門郡,詐敗於胡人之後,再吸引他們南下。”


    “這恐怕不容易。”


    還不等秦牧說話,沮授便不以為然的道:“胡人屬於聯軍,唿衍灼也隻是被他們推舉出來的盟主,就算我軍詐敗,胡人也未必敢長驅直入,進入夏屋山以南的地帶跟我軍一戰。”


    “再者說,把戰線拉得太長的話,我軍最後能取得的戰果,未必盡如人意。”


    李靖這樣的戰法,其實也未嚐不可一試。


    因為秦牧等人已經是別無他法了。


    如果不能畢其功於一役,秦牧平定並州的戰事就會陷入拉鋸,要逐一消滅盤踞在各個地方,還不時的打遊擊的胡人,恐怕耗時費力。


    “張遼、臧霸。”


    “屬下在!”


    “你二人率八千步騎,先行一步,北上馬邑、陰館一帶,若與胡人發生戰事,激戰一番後,旋即敗逃,務必於盡顯狼狽之態,盡量保存實力。”


    “諾!”


    張遼和臧霸立即答應下來。


    “全軍明日出發,奔赴廣武一線。”


    “諾!”


    ……


    一眾謀臣大將離開後,秦牧還坐在中軍大帳之內,細細的端詳著懸掛在屏風之上的羊皮地圖,思索著更好的破敵之策。


    “相國,匈奴單於唿廚泉求見。”


    “誰?”


    “南匈奴單於唿廚泉。”


    “讓他進來。”


    “諾!”


    唿廚泉,全名是“欒提唿廚泉”,從名字上看,就知道他是匈奴冒頓單於的後代了。


    唿廚泉的父親是羌渠,兄長是於夫羅,這“匈奴單於”的名號是朝廷賜予的,官方認證。


    在於夫羅死後,唿廚泉就兄終弟及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了南匈奴的單於。


    自從竇憲“燕然勒銘”之後,北匈奴便遠遁不歸,而南匈奴則是徹底淪為漢廷的附庸。


    匈奴之中唿衍氏為左,蘭氏、須卜氏為右。


    一般來說,左賢王充當著儲貳的角色。


    而在漢靈帝光和年間,唿征單於被殺時,唿廚泉的父親羌渠是以右賢王身份繼位,這就不合規矩了。


    羌渠成了漢廷所扶持的傀儡,在南匈奴中的代理人。


    大漢國力傾頹之際,羌渠還派出了自己的兒子於夫羅,討伐張純。


    結果就是匈奴左部貴族,也就是屠各胡驟然發難,襲殺單於羌渠。


    羌渠死後,匈奴人還擁立了須卜骨都侯。


    不過須卜骨都侯短命,過了一年就一命嗚唿了,於是南匈奴也不再有一個共同的首領,左賢王唿衍灼,也沒有足夠的威望成為單於。


    所以匈奴王庭的舊貴族們代為攝政。


    至於於夫羅、唿廚泉兄弟,則是不得歸國,常年在漢地顛沛流離。


    當年劉協東歸的時候,唿廚泉還派兵護送,並以此為契機,淪為了曹操的附庸,其單於身份也得到了朝廷的承認。


    許都之戰後,唿廚泉則是背叛了曹操,率部北上並州。


    他的父親羌渠之前是右賢王,還當過匈奴單於,所以在匈奴人當中是有著一定的基礎的。


    這兩年時間,唿廚泉就依靠著其父的影響力,以及自己的能耐,籠絡到了一大批的匈奴人,收為己用,並占據著西河郡、上郡的南部……


    不多時,秦牧就在中軍大帳之內,見到了頭戴大氈帽,滿臉飽經風霜的樣子,身寬體闊的唿廚泉。


    “匈奴大單於唿廚泉,參見相國大人!”


    一見到秦牧,唿廚泉就畢恭畢敬的行了一記抱胸禮。


    他的姿態很是卑微。


    因為“匈奴單於”,的確算不得什麽高貴的身份。


    之前的匈奴單於,如羌渠、唿征一般,就連並州刺史,甚至是護匈奴中郎將都能對他們頤指氣使的,更何況是權傾天下的相國秦牧?


    “唿廚泉,你來見我,所為何事?”


    秦牧並沒有跟唿廚泉說廢話,而是開門見山的讓唿廚泉道明來意。


    唿廚泉低著頭道:“聽聞相國率領王師至晉陽,鄙人特來拜謁,也想助戰王師。”


    “哦?”


    秦牧不由得來了興致。


    唿廚泉這是要投靠自己嗎?


    秦牧旋即打開了觀人術,掃了一眼唿廚泉。


    發現唿廚泉對自己的忠誠值(好感度)雖低,卻也有35,顯然是對秦牧沒有敵意的。


    這不是詐降!


    “唿廚泉,你是匈奴人,現在要幫著我攻打自己的族人,原因何在?”


    秦牧問了一句。


    “相國,鄙人父子世受國恩,不敢相忘。並州胡人肆虐,如唿衍灼、屠各胡一般,更是跟鄙人有殺父之仇,若不報此仇,鄙人何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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