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的一番話,讓秦牧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這時,坐在一邊的劉伯溫也是讚同的道:“主公,屬下認為文和所言極是。”


    “主公還是應該坐山觀虎鬥,而非是使秦曹大戰,讓袁紹漁翁得利。”


    “若袁紹攻滅了曹操,進取中原之地,屆時主公的徐州怕是也很難保住,主公治下好不容易恢複的民生,也將毀於一旦。”


    以戰養戰?


    秦牧能做到這一點。


    但是,袁紹如果滅了曹操,肯定不會給他太多的時間休養生息。


    秦牧想了一下,於是笑吟吟的看著賈詡問道:“文和,你的意思,是想讓我以戰促和?”


    “正是!”


    賈詡不禁眼前一亮,朝著秦牧躬身行禮道:“大都督英明。大都督,而今撤兵或是跟曹軍大戰,對大都督你而言,都頗為不利。”


    “而一旦秦曹兩軍在平輿相持不下,最心急如焚的人不是大都督,而是曹操。”


    “首先提出議和的一方,勢必落於下風。”


    “大都督要做的,就是迫使曹操率先提出議和,以化幹戈為玉帛,讓曹操集中所有可用的兵馬錢糧去對付袁紹,而不是跟大都督你死磕到底。”


    “善。”


    秦牧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他的想法跟賈詡、劉伯溫等謀士是不謀而合的。


    打?


    不好打。


    撤?


    不好撤。


    議和?


    不好議和。


    這樣一來,秦牧能做的,就是跟曹操進行拉鋸戰,保持相持不下的狀態。


    既不會對兩軍將士造成太大的損傷,也能讓秦牧從中牟利。


    ……


    冀州,鄴城。


    天寒地凍,穹頂之上飄落下來點點冰晶。


    田豐冒著刺骨的寒風,經過旁人的稟告之後,得以見到了正在守護自己兒子的袁紹。


    曹操率大軍南征張繡,還跟秦牧、張繡所部兵馬在平輿、汝水一帶相持不下的消息,早就傳來了鄴城。


    諸如許攸、田豐、沮授等謀士,都紛紛勸諫,想讓袁紹盡快發兵進攻許都,破了曹操的老巢,把天子劉協接過來。


    然而,袁紹對此卻是不管不顧。


    他的理由讓人大跌眼鏡——


    兒子生病了!


    臥床不起!


    此時的袁本初坐在床榻邊上,取來毛巾,擠出熱水,試了一下溫度之後,還很貼心的給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高燒不退的幼子敷到額頭上。


    身邊的田豐則是苦苦進諫,說道:“主公,下令吧!”


    “曹操如今與秦牧在平輿鏖戰,主力盡出,許都的防務形同虛設。”


    “主公隻需要遣一名得力大將,派上萬或數千鐵騎南下,直搗許都,數日內即可破城而入。許都城破,天子也將歸於主公之手,曹操的末日就不遠了!”


    “主公,請即刻下令,將士們已經整裝待發,就等著你的一聲令下。”


    聞言,袁紹擺了擺手,滿臉淒惶的神色,道:“田豐,退下。”


    “我兒染上了風寒,以至於高燒不退,我現在是心如刀絞,心亂如麻。”


    “有什麽事,等我兒蘇醒過來再說!”


    “主公……”


    “退下!”


    聞聽此言的田豐,不由得跺了跺腳,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袁紹,道:“主公,你如此坐失良機,豈是明主所為?”


    “難道跟你的幼子相比,主公你的霸業就不值一提嗎?”


    “田豐你住口!你在教我做事?”


    袁紹火冒三丈的道:“我袁紹怎麽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你!”


    田豐氣急敗壞的指著袁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承認,袁紹的確是一個好父親,卻絕不是一個好主公!


    “主公,你會後悔的,如此千載難逢的戰機,稍縱即逝,隻怕等你的幼子蘇醒過來,平輿之戰早就結束了!”


    “田豐你休要呱噪!”


    袁紹瞪著眼睛道:“來人,把田豐給我……叉出去!”


    隨著袁紹的一聲令下,守在外邊的兩名親衛立馬衝進來,一左一右的架住了田豐,想把他拽出去。


    田豐卻還昂著頭,一個勁兒的大聲道:“你會後悔的!庸主!庸主啊!”


    “匹夫豎子,不相與謀!”


    “我田豐當初怎麽瞎了眼,看上了你這種優柔寡斷,有私情而無大義之人拜為主公?”


    “袁紹,不聽我言,你遲早會敗給曹阿瞞的!”


    一聽這話,袁紹更是惱火的拂袖道:“田豐辱我!”


    “給我把他杖打三十軍棍,打入監牢,聽候發落!”


    “諾!”


    ……


    遠在平輿的秦牧,也得知了鄴城那邊發生的事情,有些啼笑皆非。


    “居然為了一個孺子失了智,錯失了一戰攻破許都的良機,袁紹這廝,不足以成大事。”


    陳宮對袁紹的評價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坐在一邊的賈詡則是微微一笑道:“公台,不盡然。”


    “袁紹愛子心切是真的。不過,他好歹是一代梟雄,怎可為一孺子而枉顧大業之成敗?依我看,這隻是袁紹的一個托詞。”


    秦牧聞言,點了點頭道:“文和所言,與我不謀而合。”


    “袁本初再不堪,也不至於如此荒唐。隻是,他優柔寡斷,無法冷靜的判斷時局是真的。”


    “他是擔心曹操在許都還留有後手,故而遲疑不決。說到底,袁紹還是缺乏膽略,沒有足夠的魄力。”


    “大都督英明。”


    賈詡很是讚同的道。


    曹操與袁紹從小玩到大,可謂是“發小”,彼此相知。


    對於袁紹優柔寡斷的性格,曹操想必是心知肚明。


    “主公,若袁紹不出兵奇襲許都,恐怕我軍很難以戰促和,迫使曹操讓步。”


    陳宮頗為憂慮。


    秦牧則是擺了擺手道:“既然曹操不願意讓步,那就打,打到他讓步為止!”


    秦牧下定了決心。


    這幾日來,曹操一直在調兵遣將,打算一口氣解決掉秦牧、張繡,在迴過頭來跟袁紹決戰。


    但,秦牧豈能讓曹阿瞞如願以償?


    若非秦牧不想折損太多的軍力,早就跟曹軍在平輿決一死戰了!


    “傳令,今晚全軍埋鍋造飯,養精蓄銳,明日午時,跟曹軍戰於汝水之野。”


    “此戰,務必全勝,一戰而破曹軍!”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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