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我的腳步一滯,這個聲音分明是白晨旭!


    我猛然迴頭,果真看到白晨旭就在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而他的身邊竟然還跟著另一個人。


    待他們走近,我才看清楚,那個跟在白晨旭身邊的人就是吳川。


    奇怪了,吳川的傷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康複,怎麽今天會突然之間出現在這裏?


    “先不要著急,吳老板是來幫我們的,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個地方很奇怪嗎?”


    白晨旭說著,我才恍然發現,我們此時此刻正站在距離陶藝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環顧四周,除了空氣中的味道濃重了一點,我還真的沒有發現什麽不妥。


    阿浪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不屑,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想了想,他對我說:“這個人是誰?”


    “這是吳川,吳老板在市裏經營一家錢莊,上次多虧他救了我。”


    我這麽說道,內心顯得有些緊張。


    因為,我非常清楚,阿浪是見過吳川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還被他看到那麽尷尬的一幕。


    “是麽……”阿浪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輕輕將我垂落下來的頭發捋至耳後,那動作十分親昵,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時,他接著說:“那就要好好感謝一下吳老板了。”


    此刻,我察覺到吳川臉上一閃而過的情緒。


    奇怪了,為什麽當阿浪說出這樣的話時,他竟然會表現得有些妒忌?


    大概是我看錯了吧,我這樣想著。


    突然之間,前方不遠處突然間升起了一道紫色的光芒,我們四個人的目光迅速轉了過去。


    “這是什麽?”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然而,下一秒,那紫色的光芒卻如同熊熊燃起的大火一般迅速躥了上來。


    紫色的火光將整個陶藝館籠罩著,順著火源看過去,我們發現,著火的地方就是陶藝館裏麵的那個電瓷窯,難道說……


    恐懼如同跌進心湖的石頭,頃刻間漾起層層疊疊的波浪,我緊緊握住阿浪的手,掌心已經開始發汗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說,這就是在煉製屍油嗎?


    “糟了,還是來晚了一步。”


    白晨旭迅速拿出一個羅盤,借著微弱的光亮一看,羅盤的指針微微朝下,毫不穩定地來迴抖動著。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凝視著羅盤上那個來迴顫動的指針,沉沉的跳動的心髒卻如同打鼓一般。


    “這不是煉製屍油,而是有鬼魂在找屍油。”


    迴答我的不是白晨旭,而是一直站在白晨旭身邊沉默不語的吳川。


    “什麽,找屍油?”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一股詭異的風撲麵而來,吹在我的身上如同百蟻爬過。


    寒氣隔著薄薄的鞋底慢慢侵入我的身體,迅速蔓延到我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雖然,我看不到那個找尋屍油的厲鬼,但是,那股紫氣的強大我能夠感受得到。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厲鬼應該是聞到了屍油的味道,被吸引到這裏來的,不過,那些失蹤的學生們呢?


    我心裏一時間還沒有答案,隻是聽到白晨旭說:“必須毀掉這個磁窯,否則,學校裏的學生和老師都會遭殃!”


    “毀掉瓷窯,屍油的味道會彌漫開,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吸引更多的鬼魂。”


    吳川一把拉住了白晨旭,示意他不要衝動。


    我看著吳川的眼睛,想了想,對他說道:“有沒有辦法既可以把瓷窯毀掉又可以不讓屍油的味道泄露出去?”


    然而,吳川卻隻是搖了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心裏很清楚,瓷窯是一定要毀掉的,隻是,如何毀掉瓷窯或還需要從長計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一定要找迴丟失的孩子。


    “先不管那麽多,找到陸楓和那些孩子再說。”


    阿浪說道,於是,我們四個人都緩緩朝陶藝館走去,然而,這個關鍵的時刻,誰都不敢輕易衝進去。


    四周的紫氣越來越濃,焦臭味兒卻慢慢變少了。


    學校的路燈閃爍了一下,把我嚇得渾身一顫。


    我們往前邁了幾步,突然見到路旁的大樹上撲騰一下飛出來幾隻烏鴉。


    那烏鴉發出“嗚哇嗚哇”的叫聲,叫聲反複刺激著我的耳膜,讓我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或許是我心裏害怕,每走一步都戰戰兢兢,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我警覺起來。


    就在我思索著應該繼續往前走,還是應該停下來觀察觀察的時候,我突然聽到白晨旭大喊了一聲:“你們看,那是誰?”


    我頓時唿吸一滯,順著白晨旭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前麵不遠就是陶藝館,紫色的煙霧籠罩下,模模糊糊能夠看到陶藝館的二樓走廊上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們,看身形,像極了陸楓!


    “陸……楓!”


    我驚唿了一聲,然而,那男人卻迅速地消失在陶藝館二樓的走廊盡頭。


    “你喊什麽?”


    阿浪猛地砸了一下白晨旭的後腦,疼得他一個趔趄往前邁出好幾步。


    “打草驚蛇,看來,我們得更加小心了。”


    吳川站在我的身後,十分冷靜地說道。


    他和阿浪的那種冷靜不同,我總覺得,吳川好像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冷靜,而阿浪,他隻是霸道的自信,覺得任何東西都不能傷到自己而已。


    我冷靜地想了想,總覺得陸楓不可能那麽輕易讓我們發現,這一切就像是一個陷阱,他在故意引導我們走進陶藝館,難道說,陶藝館裏早已經集結力量,讓我們有去無迴?


    心口沉悶極了,好像被什麽東西壓著,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抬眸看了一眼陶藝館的上空,上麵盤踞著幾隻嘶鳴的烏鴉。


    周遭的一切都顯得陰森詭異,就連一旁那棵高高的樹,它盤根錯節的模樣再也不複當初,反而給人一種排山倒海的緊逼感。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突然發現腳下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就連邁出一步都十分困難。


    這一刻,我好像在心裏十分排斥這個地方,阿浪突然之間低眸看著我,問道:“怎麽不走了?”


    “我總覺得,陸楓是故意帶我們進陶藝館的,那裏麵到底有什麽?”


    說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冷汗順著發際線慢慢流淌下來,在我的兩鬢留下一道長長的尾巴。


    “不進去看看,又怎麽可能知道裏麵有什麽呢?”


    然而,阿浪卻沒有迴答我,說話的是吳川。


    我迴頭,恰好看到吳川那張臉,劍眉斜入飛鬢,細長而有神的眼睛十分淡定地平視著前方,他的額頭寬闊,鼻梁高挺,隻是那樣站著,就給人一種器宇軒昂的感覺。


    這種感覺,我好像曾經有過,冷靜地思忖了片刻,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冥王!


    不對,吳川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雖然我沒有近距離感覺到他的心跳和唿吸,但是,他曾經為了救我而受傷,我看到過他的傷口。


    可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像了,讓我一時間有些分辨不清。


    就在我分神的一瞬間,阿浪猛地拉住了我,一把將我拉進了懷裏。


    倏而,他低眸在我的耳邊沉沉地說道:“不準看其他男人看得那麽入神。”


    “我……我沒有啊……”


    我慌慌張張的掩飾,卻不敢告訴阿浪,眼前的吳川和冥王是那麽相似。


    隻是,我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吳川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突然之間,白晨旭似乎又有了新的發現。


    隻見他迅速彎腰,在地上探查著什麽,接著又拿出羅盤試探方位,在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突兀地停了下來。


    “怎麽了?”


    我問了一句,心裏突然升騰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陶藝館故意建在一塊煞地,不僅如此,還是一塊至陰的煞地,我想,這一切應該不會是偶然,煉製屍油的計劃也不隻醞釀一天兩天了。”


    我沉沉跳動的心髒突然之間停頓了幾秒,接著又猛烈地跳動起來。


    我突然想起,陶藝館是在陸楓來之前就已經建好了,難道說,陸楓並不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到底背後煉製屍油的人是誰呢?


    謎團一個個撲麵而來,我忽然間發現,那濃鬱的紫氣霎時間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像是在迎接我們的到來。


    我們四個人就站在陶藝館的入口處停滯不前,就連一貫自信的阿浪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走進去。


    就在我們都陷入迷惑的時候,陶藝館原本緊閉的大門竟然頃刻之間打開了。


    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並不是陶藝館大門的打開,而是,大門打開之後,我們看到的竟然是被綁在一起的學生和老師。


    “原來,那些失蹤的學生和老師都在這裏。”


    聽到阿浪的話,我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卻被他一把拉了迴來。


    他的臉上帶著薄薄的慍怒,小聲在我的耳邊說:“明知道是陷阱,你還敢踩進去?”


    那聲音是那麽霸道刺耳,如同鋸齒拉扯著我緊繃的神經線。


    一陣風從那道打開的大門灌了進去,我看到那些學生們痛苦流淚的模樣。


    倏而,從陶藝館裏傳來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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