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不由一驚,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車子已經駛入市裏的繁華地段,各種早餐的香味湧入我的鼻腔。


    我咽了咽口水,才突然想到,或許,阿浪的直覺是非常準確的。


    可是,嬰靈下一個要害的人真的是方老師嗎?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呆呆地坐在車裏。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和阿浪說說話,這樣能夠讓我覺得好受一些。


    可這一刻,我卻不知道應該和他說些什麽。


    我的心裏有一種感覺,阿浪瞞著我的事情正在一點一點浮出水麵。


    然而,車子在市裏都了好大一個圈,我們一直沒有發現半點不妥。


    直到車子第二次兜迴學校,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阿浪,你確定會有命案發生嗎?”


    阿浪沒有迴答我,隻是沉沉點了點頭,接著,便小心翼翼地開著車。


    我側目,恰好看到他那張迎著微風的側臉。


    不得不承認,他那種與生俱來的俊美總能夠給我一種非常驚豔的感覺。


    比如此刻,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倒映著他的輪廓。


    那一瞬間,讓我看得有些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許久,陽光越來越厲害,我才緩緩收迴視線,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經十一點了。


    我們就這樣不知不覺在街上兜了兩個小時的圈,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阿浪,不如我們……”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放棄,耳邊就傳來一連串警車的聲音。


    遠遠的,我們看到警車和救護車都擠在一條小小的弄堂裏。


    “這是怎麽迴事?”


    我的心陡然間一驚,難道,這就是阿浪感應到的命案嗎?


    我抬眸,迎麵對上阿浪的視線,他卻顯得十分冷靜:“我們先把車停到一旁,進去看看。”


    “好!”


    我應了一聲,便沒有多說話了,阿浪的感應果然很準確,可我的心卻變得異常忐忑。


    怎麽說呢,我心裏好像很怕,我害怕我走進弄堂見到那具冰冷的屍體,會是方老師……


    車子停在路邊,我和阿浪快步往弄堂裏走。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一連串淒厲的哭聲。


    “不要……你們不要抓走我的女兒……你們放開她!”


    在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我陡然間唿吸一滯。


    為什麽如此熟悉呢,我隱約能夠感覺到,真的出人命了!


    我和阿浪都加快了腳步,終於在進入弄堂的時候,見到了那個哭聲淒厲的女人。


    她的手緊緊握著什麽東西,和兩個救護人員糾纏在一起。


    “我的女兒沒有死,你們一定是在騙我的!”


    我和阿浪走近了一些,才終於看清楚,她手中握著的是一直漆黑的手……


    我嚇得一驚,慌慌張張地躲在阿浪的背後。


    這個太太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所以,她的女兒應該不是方老師。


    想到這裏,我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接著,我便聽到一個警察的聲音:“太太,剛剛我們已經檢測過,您的女兒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您必須讓我們帶走她,否則就是非法藏匿屍體。”


    這個聲音非常耳熟,我緩緩從阿浪的身後探出腦袋,沒想到,真的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竟然是我在棺鎮見過的嚴隊長,不遠處竟然還站著一個年輕的警官,正是在棺鎮就跟著嚴隊長的小周。


    他們兩個是什麽時候到市裏來了?


    可我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聽到那個女人抱著屍體大哭的聲音:“我的女兒沒有死,她今天早上,還上了兩個小時的鋼琴課,鋼琴老師還誇她,皮膚白,手指很漂亮……她沒有死,不信你摸摸,她還是熱的,你摸摸……”


    女人像是瘋了一般,抓起路人的手,讓他們去觸摸屍體。


    嚇得路人紛紛尖叫了起來,而她的眼淚,卻嘩啦嘩啦地往下掉。


    “你們都是騙子,我的女兒沒有死……沒有死!”


    女人好像是因為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嚴隊長卻迅速上前,抓住了那個幾乎瘋掉了女人,對小周他們說:“還不動手?”


    很快,在女人的咆哮聲中,她的女兒被送去了醫院的太平間。


    看著車子離開的背影,我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


    “阿浪,方老師不在這裏,嬰靈也不在這裏,我們該怎麽辦?”


    我怔怔地看著阿浪,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打算怎麽做。


    “你錯了,她們就在這附近。”


    阿浪沒有遲疑,表情也十分淡定地對我說道。


    我卻在聽到他的聲音時,陡然間渾身一顫。


    方老師和嬰靈都在這裏,那剛剛那個女人的女兒之所以死了,是不是也和她們有關呢?


    我的神經一瞬間緊繃了起來,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有些顫抖:“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然而,阿浪還沒有來得及迴答我,目光就變得森森然,讓人的心跟著驟然緊縮。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恰好看到嚴隊長突然轉過頭,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當他的目光看到我和阿浪的時候,竟然一瞬間亮了起來,筆直地朝我們走了過來。


    對了,我怎麽忘了,嚴隊長是認識我和阿浪的,同時,他也知道阿浪是僵屍的身份。


    完了,難道阿浪的身份要被揭穿了嗎?


    我的心跳突兀的停頓了幾秒,接著便猛然間狂跳了起來,渾身的毛孔一瞬間張開了,好像快要炸開了一般。


    我看到嚴隊長的腳步正在一點一點向我靠近,可他每靠近一步,我的心情就異常緊張。


    那一刻,我也顧不得阿浪的手是冰冷的,緊緊握住他的手,想著隨時帶他逃離這裏。


    沒想到,嚴隊長三兩步便走到了我的麵前,熱情地和我打了聲招唿:“劉依依老師,好久不見了。”


    我朝他禮貌的微笑點頭,笑容卻稍顯僵硬,也不知道嚴隊長究竟看出來了沒有。


    時間在那一刻宛若靜止了一般,即使握著阿浪冰冷的手,我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已經發汗了。


    “這位是……怎麽這麽麵熟呢,好像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嚴隊長的目光一瞬間轉移到了阿浪的臉上,我的心刹那間懸到了嗓子眼兒。


    難道,嚴隊長已經發現阿浪的真實身份了?


    要知道,當初在棺鎮的時候,嚴隊長和小周因為對付鏡鬼都受了傷,如果不是阿浪及時趕到,或許,他們會因此命喪棺鎮。


    這樣看來,嚴隊長對阿浪的記憶應該非常深刻才對。


    我正想隨便找個借口就拉著阿浪開溜,然而,不遠處的小周卻也看到了我,迅速走了過來。


    我心中暗叫不妙,糟糕,被兩邊夾擊了,我和阿浪該往哪邊跑呢?


    正猶豫著,我聽到小周驚訝的聲音:“是……是你,我認識你!”


    我的唿吸突兀地停滯下來,緊張與忐忑就像是鋸齒一般來迴撕扯著我的脆弱而敏感的神經。


    嚴隊長的年紀可能稍大,不記得阿浪是誰,可小周那麽年輕,一定早已經發現阿浪的身份了吧?


    我表麵上依舊微笑著,卻扯了扯嘴角,用隻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對阿浪說:“走,快走!”


    然而,他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像塊木頭一般地站著。


    直到小周已經完全走了過來,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真的是你啊!”


    我差點著急得快要昏過去了,阿浪怎麽還跟個沒事人一般?


    剛剛嚴隊長和小周對待屍體的態度他應該是看到了,萬一,人家發現他是僵屍,強製拉著他去火化怎麽辦?


    我差點忘了,他們還知道阿浪是千年僵屍,把他送去博物館展覽,或者送去科學研究也不一定!


    天啊,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就在這個時候,嚴隊長似乎已經瞧出了端倪,說道:“宋氏集團的總裁宋浪,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呢!”


    “對啊!”


    小周雙手一拍,像是確定了一件大事,笑道:“劉依依老師,你們兩個該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他的手指迅速指向我,接著,指尖微微一轉,落在了我和阿浪緊緊牽著的手上麵。


    我嚇得冷汗都流出來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根本沒有發現阿浪的身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故作鎮定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未婚夫宋浪。”


    然後,我就看到兩個嘴巴張大好像能夠塞進一個拳頭的人。


    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隻是卻又再一次陷入疑惑。


    嚴隊長和小周明明就是見過阿浪的,怎麽會將他認作宋浪呢?


    不僅是嚴隊長和小周兩個人,就連見過阿浪的奶奶,竟然也完全認不出阿浪原本的模樣了。


    奶奶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可這嚴隊長和小周,可都是年紀輕輕的幹警,怎麽可能會認錯呢?


    更奇怪的是,我明明對比過阿浪和宋浪的照片,兩個人的五官雖然十分相似,但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人。


    阿浪自從代替了宋浪的身份之後,也沒有再拍過一張照片……


    照理來說,根本就不會發生認錯的情況。


    可我看到嚴隊長和小周的表情,好像十分篤定自己見到的就是宋浪,完全不像是在掩飾什麽,或者故意欺騙我。


    “原來是未婚夫啊,不見你一個月,你都已經訂婚了!”


    嚴隊長笑了笑,接著問道:“什麽時候擺喜酒,記得發張請柬給我們!”


    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態是那麽自然,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


    我心裏更加納悶了,難道,他們見到的阿浪和我見到的阿浪,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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