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白晨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些貼在僵屍後腦上的符咒,竟然全都卷了起來,就像長長的鬼舌卷起來一般。


    我嚇得連連後退,恐懼就像是尖銳的倒鉤刺一般,頃刻間在我的心頭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那一刻,我的心在劇烈地跳動著,渾身的血液像是沸騰的開水,一瞬間直衝向我的腦門。


    我迅速摸出手機一看,已經十一點四十五了,也就是說,我們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將背後這扇石門打開,迅速將阿浪的屍體擺進去,然後逃離……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走!”


    白晨旭大喝一聲,扛起了阿浪的屍體,就朝那麵封閉的石牆走去。


    “沒有辦法了,不論多危險,我們都必須試一試!”


    白晨旭說完,將阿浪的屍體搬到了遠處,然後,轉過頭來,對我說:“快來幫忙。”


    我根本就無暇思考,趕緊跑了過去。


    白晨旭從十九公的布袋子裏掏出一個竹筒,竹筒打開來,我看到那竹筒裏都是一些深灰色的粉末。


    “這是什麽?”


    我疑惑地問了一句,心髒一瞬間懸到了嗓子眼兒。


    “是火藥,我們沒有時間找機關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裏炸個洞!”


    白晨旭愁眉緊鎖,抓著火藥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我知道他應該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低聲問:“你有把握這樣做嗎,如果沒有掌握好用量,萬一把這山洞炸塌了怎麽辦?”


    白晨旭的臉色更加凝重,對我說,“今日是十五月圓夜,而且……”


    他頓了頓接著說,“今晚的月亮與平時不同,陰年陰月陰時,三陰重合,如果我沒有計算錯誤,今晚定然是紅月當空,是難得一見的血祭日!”


    “什麽,紅月當空?”


    我整個人愣住了,層層寒氣透過石壁傳遞過來,我感覺自己冷得連牙齒都在打顫。


    然而,此時從四方陰孔中露出來的月光,也和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同啊。


    想了想,我說:“我聽說過紅月,是在清晨或者傍晚的時候,大氣對月光的折射作用最強,月光反射陽光,從而出現紅色的月亮。”


    “我說的紅月,不是科學意義上的紅月,而是僵屍眼中的紅月。”


    白晨旭邊說,一邊將竹筒裏的火藥倒了出來,灑在了石門的四周。


    “你的意思是說,僵屍看到的月亮和我們看到的不同?”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原來阿浪的眼睛根本就和人類不一樣,難怪,每當他進化的時候,他的眼睛總是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


    一種莫名的恐懼頃刻間湧了上來,我看到地麵上的火藥被白晨旭緩緩牽出一條線。


    周遭依舊陰風陣陣,我的腿好像快要結冰了一般。


    “小辣椒,快過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白晨旭拉了我一把,我慌慌張張躲在一旁。


    此時,我看了一眼阿浪的屍體,他正僵硬地立在牆角。


    “我要點火了,你躲遠點!”


    我不知道究竟要躲去哪裏,就小心翼翼地躲在阿浪的屍體旁邊,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心裏就有一種特別的安全感。


    心裏好亂,我好怕炸開這扇門,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我緊緊抱著阿浪,在心裏對他說:阿浪,你一定要幫幫我們,不要讓這個山洞炸塌掉,我保證,以後每年都來棺鎮,給你上一炷香。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傳來一聲巨響,我的心猛然一沉,抬起頭就看到白晨旭迅速朝我跑了過來。


    而他身後是爆炸造成的滾滾濃煙,還有飛濺的石子。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硫磺味兒,我感覺地動山搖,整個山體好像隨時會有垮塌的跡象。


    說起來,太奇怪了,因為我看到白晨旭跑過來的時候,他身後爆炸造成的粉塵和石子竟然慢慢收斂了起來。


    直到他跑到我身邊的時候,煙塵已經完全散去,露出一個巨大的洞來。


    透過那個巨大的洞,我看到盈盈的月光灑下來,一口巨大的水晶棺頃刻間闖進我的視線。


    “這個洞……”


    我指著那口水晶棺,說話的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


    白晨旭一把扛起了阿浪的屍體,朝那口水晶棺走去。


    “今天是血祭日,紅月當空,山洞頂部自然打開了。”白晨旭沉聲說道,“快幫我找找出去的路,我先把僵屍放迴去。”


    我說完,大步往水晶棺的方向走去。


    我的心跳得很快,整個人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總之手腳有些不聽使喚。


    跟著白晨旭就往阿浪的方向走去,這時,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拿起手機一看,竟然隻有五分鍾的時間了。


    “膽小鬼,怎麽辦啊,隻有五分鍾就十二點了。”


    我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地掐著我,讓我快要窒息了。


    白晨旭卻沒有轉頭,隻是大聲說道:“快找出口!”


    我顫抖著跑了進去,拚命尋找著出口,可是,在這個洞裏,除了穹頂有一個天然的洞,其他地方根本就沒有路可以出去。


    不對啊,我記得上次來這裏的時候,四周都被破開了大洞,一排一排的僵屍挨個從外麵跳進來啊!


    此時,我看到白晨旭緩緩將阿浪放進了那口水晶棺材裏,突然之間,四周刮起一陣狂風,那風太大,讓我一時間睜不開眼睛來。


    隻是片刻,我竟然發現,頭頂上照下來的月光已經慢慢顯露出紅色。


    “不好,僵屍血祭!”


    白晨旭忽然叫了起來,拉著我就打算往迴跑,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剛剛所在的耳室裏,八隻盔甲僵屍已經站了起來,拍著隊,一跳一跳地進了主墓室。


    “已經沒有時間了,看來我們是躲不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白晨旭拿出桃木劍,準備和那八隻僵屍拚命。


    往後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跟在那八隻僵屍身後的,是無數隻清朝打扮的僵屍,他們的手臂往前伸直,頂戴緊緊扣在腦袋上,麵色鐵青,像是帶著濃重的屍毒,一跳一跳地進入了主墓室。


    白晨旭微微一愣,“看來,不僅僅是宋代的僵屍,包括後麵形成的僵屍也全都趕過來了!”


    我看到白晨旭的臉色刹那間變得煞白,頭頂的冷汗不斷往外冒,順著鬢角流進了脖子裏,他那件皺皺巴巴的薄襯衣一瞬間被冷汗完全浸濕了。


    果不其然,我看到不少穿著長袍的僵屍緊隨其後,後麵甚至還有穿著裙子和中山裝的僵屍……


    我嚇得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已經僵硬的腿,根本連半步都挪動不了。


    我緊緊地抓住了白晨旭的手,感覺到他的手也是一片冰冷,甚至冒出了汗來,又濕又黏,“你一個人,怎麽打得過他們那麽多隻僵屍?”


    實力太過懸殊,白晨旭顯然也感覺到了,抓著桃木劍的手抖如篩糠。


    “師父的符咒根本不足以對付這麽多的僵屍,我早該算清楚,今天是血祭日的,我注定要死在這裏,可是,你不同,你一定要活著出去!”


    說罷,他將我抱了起來,貼著岩壁上小小的縫隙,“你站在這上麵,捂住口鼻不要唿吸,隻要你忍到血祭完成,這些僵屍就會離開了。”


    我話還沒有說完,白晨旭,竟然徑直朝那群僵屍走去。


    天啊,這一刻,我至於明白什麽叫做血祭了,就是用活人的血來祭奠僵屍!


    白晨旭是想用他自己的犧牲,來換取我的苟活。


    向來膽小如鼠的他,竟然為了救我,而選擇犧牲自己,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要!”


    我大喊了一聲,從岩壁上麵掉了下來,摔得我好痛。


    可那些僵屍顯然早已感知人類的存在,奇怪的是,他們竟然不打算吸我們的血……


    我的腦袋頓時一陣嗡嗡作響,下一秒,竟哐當一聲裂開了。


    他們根本就不是要吸我和白晨旭的血,而是要將我們的血,獻給他們的僵屍王——阿浪!


    八隻盔甲僵屍緩緩收迴平伸的手,分列在阿浪棺材的八個方位上。


    其他的僵屍也迅速收起平伸的手,撲通一聲跪下了,額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發出咚咚咚如同敲鼓的聲音。


    眼前詭異的的一切讓我如同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冰窖,從頭涼到腳。


    我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心裏思索著,既然這些僵屍不管我們,我們跑就是了。


    我上前一步,迅速拉住了白晨旭的手,“跑!”


    誰知,我們還沒有跑出兩步,一隻盔甲僵屍竟然直接朝我們飛了過來,一把將我像拎雞仔一般地拎了起來。


    白晨旭想救我,可他還沒有來得及拿出符咒,我已經被隻盔甲僵屍拎走了。


    慌亂中,我看到那隻僵屍的臉,烏青的臉上有顆黑痣掛在下巴上,單單瘦瘦的,力氣卻出奇的大。


    他的僵屍牙比不上阿浪,可他的長指甲,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拎著我的時候,指甲根本沒有用力,可我就像是被他的手緊緊吸住一般。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直接拎著我飛到了阿浪的正上方。


    這一刻,我再一次看到了阿浪俊美的容顏,他的皮膚白皙得有些透明,睫毛像深灰色的蛾翅,歇落在飽滿的顴骨上。


    盈盈的月光下,他烏黑的長發如同兩匹黑色的綢緞,光滑柔順地分落在兩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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