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的這些操作都太麻煩了,也別太高看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曲子涵聽著他們越說操作越高端,直接打斷了他們猜測的過程,“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複雜,四年前的手機還是可以安裝儲存卡的模式,我要是陳笑笑,我直接把儲存卡拔出來交給自己信任的人比什麽都強。”


    岑廉聽到這個說法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機,他都快想不起來五年前那會兒自己買的手機到底是什麽樣了。


    不過如果真的像曲子涵所說陳笑笑的手機有儲存卡,那麽想找到證據又能簡單一些。


    ……


    武丘山他們勘察的房間從外觀上看實在沒什麽特別之處,就像大部分農村自建房的屋子一樣,陶瓷的地磚,抹白的牆麵和一些平平無奇的家具,因為房間比較大的緣故,往往略微有些空曠。


    大概因為擔心東窗事發的緣故,陳勇甚至還在被帶走之前對這間屋子進行過簡單的清潔——之所以說是簡單的清潔,是因為武丘山很輕鬆地在房間裏的許多地方提取到了物證。


    物證的種類非常豐富,毛發、殘留的血跡還有殘存的精斑等等,這些物證無一例外都能夠用來指證陳勇曾經在這個房間中對一些人進行過侵犯,但依舊沒有找到任何能夠證明他殺人的證據。


    好在,這個案子的受害者們終於有人站出來了。


    十七歲的陳美從學校趕迴來,將一張手機儲存卡交到警方手中。


    “這是笑笑姐讓我好好保存的,我偷偷看過的裏麵的東西,甚至還告訴過家裏人,但他們不讓我報警,”陳美有些拘束的坐在臨時詢問室中,將當時的情況盡數說了出來,“我爸媽說,如果我被他侵犯過的事情被村裏人知道了,以後我就肯定嫁不出去了,但我現在覺得隻有把他送進去,以後才不會有像我這樣的人再被他欺負。”


    看得出,陳美是鼓起勇氣說出這些的。


    岑廉之前就猜到一直沒人報警除了被陳勇威脅,更多是為了所謂的名聲不敢報警,但他看著現在陸陸續續趕來報警的香河村村民,又覺得無比現實。


    因為有第一個人帶了頭,所以他們都來了。


    其中那個之前給岑廉他們指過路的女生也來了,她叫高媛,同樣是陳勇的親戚。


    “我看到是陳勇殺了陳笑笑,”高媛深吸一口氣,終於抬起頭和岑廉對視,“之前我確實不敢說,因為陳勇曾經用視頻和照片威脅過我,我怕他出來之後會報複我,現在我不怕了。”


    因為藍晟東在遊說她的時候告知了她一旦陳勇故意殺人並分屍的罪名落實,那麽他肯定會被判死刑。


    這種最直截了當的說法徹底打消了高媛最後的顧慮,她終於將當初自己看到的全部告知警方。


    “我那天是看到笑笑從家裏跑出去了的,”高媛語氣沉重,“當時她爸一直在後頭追,手裏還拿著一個平時做活用的大鐵錘,我感覺不對勁就趕緊跟過去看,結果剛跑到十字路口附近,就看到陳笑笑她爸一錘子錘在了她後腦勺,然後從她身上翻出來什麽東西,又用錘子狠狠錘了好幾下。”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點後怕,“我當時嚇蒙了,也顧不上別的就趕緊往村子裏跑,還好我那天身上穿的是學校的校服,他應該是看到我了但不知道我是誰。”


    “你當時有沒有想過報警?”岑廉問。


    “我想過啊,但是我不敢,”高媛垂著頭,“我要是去報警,你們肯定要我過來指認現場的,我怕他報複我。”


    岑廉聽了這個說法其實有些無奈,說到底還是他們普法工作做得不夠到位,讓高媛以為她報警之後陳勇還會有時間把照片和視頻發出去。


    但當時的高媛才十五歲,又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無法對這樣的受害者提出過高的要求。


    不過有了高媛提供的線索之後,這個案子的兇器終於水落石出,岑廉離開詢問室的時候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雖然真正被錘頭命中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但他也實打實的感受過後腦被重擊後的痛苦。


    這種體驗完全不想再有第二次。


    “接下來就簡單多了,”武丘山在陳勇家後院找到兇器之後終於放鬆下來,“接下來就是走流程,吳局有沒有說這個案子後續是咱們自己做還是移交出去?”


    武丘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其實已經有個答案,於是他緊緊盯著岑廉,希望從他嘴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這個案子轉給彌縣分局,算他們今年破獲的積案。”岑廉說出這話的時候在場的人裏誰都不覺得意外。


    雖然這案子到底算不算積案很值得掰扯一番,但案子都轉交走了,剩下的事情就和他們沒什麽關係。


    離開彌縣之前,岑廉在香河村見到了短暫恢複神智的楊雪霞。


    “你的女兒陳笑笑不是因為出去找你失蹤的,”岑廉在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將真相告知這個可憐的女人,“她是被陳勇殺死的。”


    楊雪霞猛地抬起頭,一雙昏黃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岑廉的臉,就連表情都變得有些猙獰。


    “你是說我女兒已經死了,還是她爸殺得她?!”楊雪霞控製不住的向前探著身子,手中的照片在她緊張攥拳的過程中發出聲響。


    袁晨曦連忙安撫,並且將案件的前因後果告知了楊雪霞。


    陳笑笑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有權利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怎麽死的。


    楊雪霞的表情最初是怔愣著的,目光也有些呆滯的看著岑廉和袁晨曦,一直到她手中的照片不知道何時滑落在地,她才像是終於迴過神來,發出淒厲的哭嚎。


    岑廉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人死不能複生”和“節哀順變”是這世界上最空洞的安慰語,並不能真正帶來的任何安慰,甚至可能徒增悲傷。


    楊雪霞哭喊持續了很久,一直到她徹底脫力,才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


    就像是被徹底抽空了所有力氣。


    “第一次被他打的時候,我就該帶著笑笑一起跑,”她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是我害了她。”


    “不是你害了她,真正害她的人已經關進去了,”袁晨曦認真地說著,“你要好好活下去,活著看到他被執行死刑!”


    楊雪霞最終腳步疲憊的離開了,袁晨曦有些擔心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又很清楚自己沒辦法為她做任何事。


    “這案子搞得我都想迴家看看了,”等楊雪霞走遠,袁晨曦忍不住說道,“每次打視頻我媽都有點欲言又止,想讓我迴去又怕耽誤我工作室,到最後都是囑咐我好好吃飯注意保暖安全第一。”


    岑廉看了看日曆,發覺距離元旦已經不是很遠,今年過年早,元旦過後不到一個月就是新年。


    “我迴去找吳局聊聊,爭取讓他開條件交換過年不值班,”岑廉已經打定了主意,“爭取都能好好迴去過個年。”


    ……


    案子暫時告一段落後,就連齊延都在群裏多說了幾句話。


    原先手裏的案子一直辦不完,一個案子結束總有下一個案子等在那裏,現在這最後一樁壓在手上的案子終於交接出去,大家心裏也輕鬆不少。


    總歸是暫時清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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