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岑廉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


    他迴想起這幾天接收到的大量信息,忍不住長歎一聲。


    “扣扣扣”


    敲門聲突然響起。


    “誰?”岑廉有點意外,誰會在這個時間來找他。


    “是我。”武丘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岑廉有些奇怪的打開門,看到武丘山頂著黑眼圈進門,毫不客氣的在他的床上坐下。


    “大半夜的,你來找我幹什麽?”岑廉實在沒想到武丘山會在這個時間過來找他。


    武丘山遲疑片刻,還是開口道,“你對隴省的情況是怎麽想的。”


    “你大半夜跑過來居然是為了問我這個,”岑廉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這個團夥在隴省盤踞了起碼有四五年,但是隴省這邊居然完全沒發現他們的存在。”


    “能拐賣並殺死那麽多人還不被察覺,我覺得不可能。”武丘山說得很篤定,“大家都是從警校出來的,學的東西也都是差不多的,我不覺得他們真能做到什麽都發現不了。”


    岑廉想起自己之前在涼州市局被人暗中偷窺的事,也知道武丘山說得都是實話。


    “咱們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去管隴省的事,”他看著武丘山,還是把自己早就想過的答案說了出來,“等案子結了,我去跟吳局匯報一下,到時候他們怎麽跟隴省溝通我們就管不到了。”


    這種事,說到底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


    “你說得是,”武丘山像是完全不意外岑廉會給出這麽一個答案,“其實來之前我就想到你會這麽說,但我還是想跟你掰扯兩句。”


    畢竟這種事不能仔細想,因為越想越氣。


    “然後你就把你的不自在順便分了一半給我,”岑廉有些無語,“讓隴省的領導們慢慢操心這些吧,咱們馬上就該撤了。”


    這個案子有關隴省的事情已經基本結束,剩下的無非是繼續搜索排查看看還能不能找到更多的屍體,岑廉他們現在更關心的是這個團夥到底把其他被拐走的受害者們轉移到什麽地方去了,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解救出來。


    “說起案子的事,有個問題我覺得不太對,”武丘山話題一轉,也說迴到了案子上,“我們剛查到他們之前的窩點,就找到其中幾名受害者身份證被使用的信息,到底是他們一時不察被我們發現了,還是故意給我們下的套?”


    武丘山始終覺得從伊州市跳躍到蒙省海蘭市的這個過程是不是太順利了一些。


    “這一點我沒辦法確定,所以我才沒有決定直接去海蘭市,”岑廉想起開會時候的情況,解釋道,“不管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至少銀行卡是真的被使用過,而且就是在近期被使用的,我們起碼能通過銀行卡的使用者找到一個追查的方向。”


    他並不認為隻要追蹤使用了這兩張銀行卡的人一定能第一時間就找到這個團夥新窩點的位置,但他可以通過觀察這兩個人的犯罪記錄得到更多信息。


    哪怕是什麽聲東擊西的伎倆,也能從他們身上繼續調查下去。


    武丘山看到岑廉的表情後終於確定他沒有盲目自信,這才徹底放心。


    “你心裏有數我就安心了,”他打了個哈欠,“明天沒我什麽事,千萬別來叫我起床。”


    他已經連著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正好案子有了新的進展而且和他沒什麽關係,是補覺的好時候。


    岑廉對補覺這種事已經徹底沒想法了,不過在武丘山走後,他倒是有了個新想法。


    “大半夜的,閑著也是閑著,隨便找個死者通感吧。”岑廉喃喃自語地打開手機,幹脆選擇了一直沒看到正臉的黑衣人張甫馳。


    這人的戶籍信息他在迴來之後就看過了,做得很幹淨,什麽都看不出來。


    專業的犯罪團夥不至於在這種小事上出問題,所以岑廉也沒指望能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反而將主要精力放在研究這個張甫馳的犯罪記錄上頭。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意料之外,這個大頭目張甫馳手裏的人命比起餘華峰和胡超來說並不多,甚至可以稱得上太少。


    他似乎不是很喜歡自己親自動手殺人。


    在七年前被他殺死的張雪之後,他犯罪記錄上有關殺人的記錄隻有四條。


    其中最近的一條居然是在半個月之前,也就是他們開始介入隴省白骨案的時候。


    被他殺死的人叫做譚西銘,岑廉看過他的戶籍信息,也沒看出什麽東西來。


    至少看不出他為什麽會被張甫馳親手殺死。


    岑廉再次看了一眼張甫馳頭上的犯罪記錄,閉上眼啟用通感技能。


    一陣熟悉的漆黑之後,岑廉眼前的視野突然開闊起來。


    這裏應該是某個郊區的廢棄工廠之類的地方,周圍是亂七八糟的建築,還能看到一些廢棄的建材。


    身後,有人在說話。


    “不管你是不是臥底,這批貨都已經出事了,我不可能放過你。”


    他隻能聽到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但看不到究竟是誰。


    還沒等他想辦法透過什麽能反光的東西看看後麵是什麽情況,就聽到一聲近在咫尺的槍響。


    胸口頓時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中槍了。


    看來和這個譚西銘說話並開槍的人應該就是張甫馳。


    但他說的臥底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個團夥到現在都還有警方的臥底?


    岑廉來不及多想,抓緊時間將周圍的環境記錄下來之後就被迫迴歸自己的身體。


    意識迴籠的第一時間,岑廉摸出早就準備好的本子和筆將剛剛自己透過譚西銘的眼睛看到的東西畫了下來。


    “貨物出事,很大可能說的是毒品,”岑廉看著本子上有些潦草的圖案自語著,“意味著半個月前他們曾經出過貨,而且就在海蘭市。”


    畢竟犯罪記錄顯示張甫馳是在海蘭市殺死的譚西銘。


    他迴憶了一下譚西銘死前胸口迸射出的血液,覺得就算是當時他們已經清理過血跡,也有相當大的概率找到殘留的痕跡。


    如果能找到並確認這個殺人地點,說不定能通過附近的監控找到張甫馳的蹤跡!


    想到這裏,岑廉整個人興奮起來。


    這次終於接近這個神出鬼沒的大頭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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