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荔看著那些人,隻覺得心裏那口氣堵得越發厲害了,根本就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哪裏是給她選的陪嫁,分明是派過來盯著她的。


    見她一直不說話,黃姨娘連忙過去打點,滿嘴都是賠笑的話。


    那管事婆子在府裏也頗有幾分體麵,平日裏是不大看得上黃姨娘母女的,可今日竟是老爺親口發話。


    這就讓那婆子改了幾分態度,也願意在黃姨娘跟前說幾句好話。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說了幾籮筐互相奉承的言語,那婆子才走了。


    跟著她過來的人卻都留了下來,“若是沒有皇後娘娘的喪事,奴婢等人早就已經隨著姑娘去了姑爺府上伺候了。


    如今雖然說婚事推後了,但是奴婢們卻都已經記在了姑娘的名下,如今還是先過來伺候著姑娘比較好,日後去了姑爺府上,也能更好地替姑娘盡心。”


    這話說得黃姨娘很是認可,當即便吩咐開了。


    屋子裏的謝荔卻是一陣陣的氣悶,見著翠縷含笑的臉,都覺得晦氣得很,幹脆將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悶在屋子裏。


    做了好一會兒,忽然聽到門響。


    才要發火,麵前卻忽然多了一盅紅棗雪蛤湯。


    抬眼對上的是一張陌生的少女的臉。


    “四姑娘心裏若是有什麽不痛快的,不如找個人好好說道說道,這樣一直悶在心裏頭,對身體可不好。”


    不等謝荔發貨,她又笑著道:“奴婢從前是在倚蘭苑伺候的,後來才被打發了下去,從前江良娣在娘家的時候,就愛喝這個,又滋養又養顏,姑娘不妨也試試看看。”


    謝荔聽了,心裏頭更是煩躁,才要開口訓斥,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你是江淑華的人?”


    少女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哪裏有那等福運?當初太太給良娣選跟去東宮的人,奴婢也想去來著,可奴婢的娘舍不得奴婢,到底是沒有跟去。


    生生與這福氣給錯過了,將來江良娣封妃封嬪,跟前的丫鬟也都能領了品級做宮中的女官呢!到時候奴婢這等人就隻能看著西竹姐姐的英姿了。”


    聽她說了這麽多,謝荔也就肯定了,這個人果然是江淑華的人。


    得知這一點,謝荔最開始是覺得有些驚訝,沒想到到如今府裏頭竟然還有她的人。


    江淑華在去東宮之前,在府裏鬧出那麽幾件事兒,還以為她的勢力都被剪除幹淨了。


    從前,謝荔與江淑華雖然是真正的姐妹,可不管府裏還是府外,她總像是一個跟班兒似的跟在江淑華的身後。


    若說江淑華當初落的那樣的下場最高興是謝頌華的話,那她就是排第二的那個。


    可後來見她去了東宮,不但沒有被趙家姐妹按下去,反倒得了太子的青眼時,她心裏卻又百般不是滋味兒。


    卻不知為何,如今看到這個丫鬟,她心裏卻沒有太過於不舒服,甚至還十分和氣地問起這丫鬟的名字。


    “奴婢小竹,和良娣跟前的西竹姐姐是幹姐妹。”


    這就越發證實了謝荔方才想的那一點了。


    “江良娣如今在東宮如何了?”


    小竹也絲毫不隱瞞,“好著呢!小郡主是太子殿下的第二個孩子,生得玉雪可愛,不但殿下喜歡,就是太子妃娘娘和先皇後娘娘也喜歡的不得了。


    如今太子殿下正為先皇後娘娘的薨逝傷感,卻還不忘時不時地去探望小郡主呢!”


    這麽看來,是真的很得寵了。


    以那樣不體麵的方式去了東宮,又沒有娘家的扶持,江淑華竟然還能坐穩自己的位置,不得不承認,她是個有本事的。


    見謝荔不說話。


    小竹眼珠子一轉,笑著道:“不過,良娣說當初的事兒,讓她對咱們府上也著實傷透了心,如今她也不願意再與府裏多走動了。


    真正掛念的人,除了太太也就隻有一個四姑娘你了,良娣知道四姑娘與蘇家定了親,下半年就要出閣,這嫁人以後若是再要出門估計不大方便,若是姑娘有意,倒是可以去東宮尋良娣說說話。”


    “讓……讓我去東宮?”謝荔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我憑什麽去?”


    她不過是謝府的一個庶女,一般來那些真正的大戶人家宴請都不願意叫庶女去的。


    所以她才在見過宸王府的樣子之後,就鬼迷心竅,心裏沒有辦法平衡。


    至於入宮……


    她何來的資格?


    “姑娘若是自己想要進宮自然不方便,可是良娣如今在東宮也有能說得上話,若是良娣喊姑娘去,姑娘自然去得。”


    這麽一句話,就讓謝荔心熱起來,臉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柔和了,“沒想到三姐姐……”


    說到這裏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喊錯了,“沒想到良娣竟然還記掛我。”


    “這是自然,良娣與四姑娘是自小長大到的姐妹情分,與別個如何能一樣呢?”


    對啊!


    她怎麽忘了,除了謝頌華,江淑華如今不也很能說得上話麽?


    江淑華得太子的看重,太子眼下又沒有了對手,鐵板釘釘的下一任君王,若是太子發了話,就是謝雲蒼也沒辦法將自己家去蘇家不是?


    她得好好想一想,想想去了東宮見了江淑華該怎麽說。


    謝頌華自然不知道謝家的事情,也不知道謝荔在宸王府碰了壁會將念頭轉到江淑華的頭上。


    她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研究那蠱蟲上頭。


    與此同時,還要時不時地觀察蕭鈺的情況。


    宮裏頭顯然也有動作了,看著麵前臉色慘白的人,她心裏不由地有些難受,“王爺,你若是疼,就喊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看著麵前帶著麵紗,一雙眼睛專注盯著自己手指的女子,蕭鈺輕輕搖頭,“沒什麽疼的,這樣的程度,還奈何不了我。”


    見過他身上的傷疤,謝頌華知道他經曆過許多常人不能忍受的疼痛。


    可人都是肉做的,哪裏會真的不痛。


    因而下手也就更輕了。


    “說實話,我不能確定這樣有沒有用,王爺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你猜為什麽我能一次又一次地贏得對手嗎?”


    聽到他這麽問,謝頌華挑了挑眉,笑著道:“那自然是王爺心智過人,能掐會算。”


    這話讓蕭鈺都不由笑了,“沒讓你奉承。”


    說著便認真道:“戰場上的情勢瞬息萬變,除了敏銳的觀察力,還有便是勇往直前的決策,實際上在戰爭結束之前,誰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但是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不去下決策,否則,那就永遠不可能勝利。”


    謝頌華收起臉上的笑意,抬眼看向他的眼睛,終於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好!那我聽王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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