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華佗的麻沸散,謝頌華在前世的時候就十分好奇。


    於現代醫學來說,打個麻藥是很常見的事情,可想想兩千年前的人能發明出這樣的藥物,還是非常不可思議。


    她查過,自從華佗過世之後,這麻沸散也就失傳了,後世再也沒有出現過。


    在現代倒是有人專門針對這個去研究,也多是抱著一種對古代醫院的好奇與尊重去研究的,並非為臨床所用。


    謝頌華也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借著跟幾個學長學姐的關係,對這一部分的研究一直緊跟著,正是有這個原因在,她才能將麻沸散還原了個七七八八。


    果然,卓院使聞言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連老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真有這樣的東西在,對於我們醫者來說,那真是大有裨益啊!隻可惜,被曹操殺了,這麻沸散的方子也沒能留下來。


    後世雖有各種傳言,但這麻沸散到底未曾真正再現世,而今千百年後,姑娘再問老朽這藥方是不是真的,老朽不才,竟無從迴答姑娘啊!”


    從他的語氣中,謝頌華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對這件事情所抱的遺憾。


    可見這個麻沸散,對於當世許多大夫應該都有其無可代替的吸引力。


    她便朝旁邊伺候的人都揮了揮手,讓他們退開了好些,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不知卓太醫何時有空,小女手裏,倒是有張方子,乃前人所贈,珍貴異常。


    可這樣的東西,放在我這樣一個小女子手裏,終究當不得大作用,不知卓太醫何時有空,倒是想給您看看。”


    聽到她這話,卓院使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幾分笑意,卻不是開心,而是一種對於晚輩的幼稚而露出的寬和的笑容。


    這樣的反應也在謝頌華的意料之中,她笑著道:“我想卓太醫也未必相信這個東西,之前我也頗有些大膽,想著這樣神奇的方子,真熬出來會是什麽樣的效果,我自己與丫鬟們背著大人們,竟偷偷試過。”


    聽到這裏卓太醫便皺著眉頭道:“胡鬧,藥也是可以渾吃的!”


    謝頌華聽到這句話,心裏對眼前這位頭發胡子都已經花白的老太醫又更尊敬了一些。


    聽到她說這些話,卓太醫第一反應不是問效果如何,竟然是想到她這樣試藥的危害。


    說明在他看來,人命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


    謝頌華連忙道:“太醫說的是,也是我們幾個命大,事後竟一點兒事都沒有。”


    卓太醫便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那,姑娘那方子可有效?”


    “連我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有效還是無效,隻是連累我和兩個丫鬟,白白躺了大半天,全身都有些發麻,手腳也使不上勁兒,我也嚐試用指甲掐自己,竟是沒有感覺的。”


    聽到這裏卓太醫的眼睛頓時亮了,“果真?”


    謝頌華連忙道:“我怎好撒這個謊呢?是不是麻沸散我不知道,但是想來也是有些功效的,或許卓太醫瞧一瞧,能改進這個方子也說不一定。”


    這一次,卓院使的那一雙已經老邁的眼睛徹底亮了起來,激動得胡子都有些顫抖,“那……那……姑娘你……”


    “不若等迴去了,卓太醫有空,趁著過來給我把脈的機會,我與您說說?”


    卓太醫還未答話,外頭就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進來的人,謝頌華認得,方才才見過麵的太子妃。


    隻不過方才是匆匆一瞥,眼下這般抬眼看去,才發現她與皇後長得頗為相像。


    謝頌華連忙起身給她行禮,卓院使也就此告退。


    “謝家妹妹不用這般客氣,快請坐下,”太子妃親自挽了她的手,將她仍舊扶到塌上,然後臉上帶著幾分同情道,“怎麽偏生今日就有了這個症候呢!”


    宮裏頭都是貴人,謝頌華這個樣子,那幾個人見過一次就好了,再叫人嚇到一次,可就有罪過了,因而卓院使看完之後,謝頌華便帶上了麵紗。


    聽到太子妃這話,她也隻好惋惜似的歎了口氣,“終究是我無福了。”


    太子妃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如何說起這樣的話來?不過是一時的意外罷了,不過話說迴來,你那姐姐倒著實叫人驚豔。


    方才彈了一曲古箏,別說太子並幾位皇子了,就是父皇瞧見,也讚不絕口呢!又生得那樣的好相貌,那樣的好舉止,嘖嘖,活該是皇家的人。”


    謝頌華有些錯愕,這太子妃說起話來,怎麽這麽沒遮沒攔?


    這話謝家人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就是老夫人對她和謝淑華都不會這般直接說出來,這可是在皇宮,她與太子妃今日才頭一次見麵。


    見謝頌華的表情,太子妃恍然才發現自己失言罷了,連忙道:“瞧我!不過妹妹也不要介意,我這個人就是這般口直心快,有什麽就說什麽的性格。


    東宮裏的姐妹們都知道我的,母後也常說我不成體統,這樣管不住人。好在殿下對我寬容,我與殿下畢竟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長大的,他也不樂意用宮規壓著我,因而我那些規矩,也就隻有出了東宮的時候,才裝一裝樣子罷了。”


    謝頌華不動聲色,隻是含笑在一旁聽著。


    太子妃果然就接著道:“不過殿下事兒多,東宮裏的那些姐妹,一年到頭也見不到殿下兩迴,我若是再嚴苛些,大家的日子不好過了,到頭來還不是隻埋怨我?”


    她說著竟然抓起謝頌華的手,又感歎似的笑道:“謝姑娘這般聰明的人,應該能懂我的心思吧!”


    謝頌華仍舊隻是笑,好一會兒才道:“娘娘果然是性情中人。”


    懂她的什麽心思?


    想要打消謝頌華入東宮的心思唄!


    太子妃便笑著端起了茶杯,略坐了一會兒,目光忽而往窗口看了一眼,才又笑著道:“妹妹一向在家中做什麽?”


    謝頌華突然覺得這話似乎有些耳熟,感情這兩口子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搭訕?


    她才要說話,眼角的餘光掃到窗口,似乎是有半片黑影印在那兒,心裏便有些了然。


    這一迴,謝頌華倒是不打太極了,“我與娘娘以及京中的姐妹們都不同,我今年才來的京城,從前是在鄉下長大的,平日裏所作的事情,也不過就是洗衣燒飯,劈柴喂豬罷了。”


    太子妃沒想到她的迴答竟然是這樣的,原本準備好的諸如蕙質蘭心等語竟說不出來了。


    誰知謝頌華還說得起了勁兒,“娘娘自小嬌養在後宅,肯定不知道我們鄉下的趣事兒,春天打豬草,夏日放牛,秋日上山撿栗子,冬天編草籃,娘娘若是感興趣,我倒是可以跟娘娘說說。”


    太子妃禮貌地笑了笑,“這麽多年流落在外,想必府裏上下,都對姑娘關心得緊吧?”


    好家夥,看來她們目標一致啊,謝頌華在心裏暗道,那這發揮起來可不就容易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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