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皇帝駕崩後朱見深仍然隻是個才長齊毛的大小夥子,因為童年被廢了太子之位包括孫太後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人認真對待過他的學習問題,也算是荒廢了大好時光。


    等到老爹朱祁鎮複辟後,這個二杆子皇帝老爹決心要把自己關在南苑浪費的七年時間都補迴來,一邊在朝堂上積極工作努力禍害大明朝還一邊要迴宮繼續給那一眾美眉們努力播種,對於少年朱見深的教育也隻能說從完全扯蛋到半扯蛋狀態而已。畢竟連冊立太子時把自己兒子的名字都記錯的皇帝能有多疼愛這個長子,真的不太好說。


    成化朝的內閣首輔李賢這會還是景泰朝的陝甘總督,就算現在召迴來也不能就安排進內閣成首席老秘書了。


    看著一眾大臣你瞪著我,我望著你,都沒人肯接話的時候朱見深才明白自己要跟於謙保持君臣關係是個多麽蠢的行為。


    但使於太師在,朝中大小臣工絕對沒有敢虛於應事的,更沒有哪個當管的會推諉責任左顧右盼知而不言的情況。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僅於謙、王文被叔皇給安排了其他差使自此遠離京城,就算是王偉那樣的塞北擎天柱也被召迴安排到南邊任職去了。


    好嘛,但凡是跟於謙走得近一些的大臣都給支棱了個幹淨,現在留下來的都是跟太師君子之交的普通同僚而已,自己卻沒有一個定海神針可以用來指揮臣屬了。


    “諸位......就沒有什麽可以教見深的嗎?”朱見深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好歹是個太子監國,皇帝叔叔說要讓位置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群情激昂站隊表示支持,這才剛開始要幹點正事就一個個縮頭縮尾的不肯講話了,臉還要不要啊?


    “這個...殿下,既然陛下離京時帶走了大部分閣臣,又沒有安排下補缺的人員,恐怕是陛下一時也沒有想好。”商輅抽抽鼻子站出來說道:“不如閣臣的缺額就暫且空著,等陛下有下一步旨意再作定奪不遲。”


    “對對對,此議甚好。臣附議!”


    “商大司馬果然睿智,臣等附議。”商輅話音剛落,剛才正要給景泰皇帝帶走的官吏缺額推薦人員的大臣們立馬就像是得了健忘症一樣轉了口風。


    於謙等人走了之後剩下資格老的就眼下這麽幾個人了,如果這個內閣還是景泰朝之前那種權傾天下的大學士自然是另一種說法了。可是景泰皇帝陛下放屁股的龍椅還沒涼透就想要改他定下的規矩,這不是作死又是什麽!


    今上最拿手的是什麽?就是講規矩了。


    什麽剝皮充草這一類的規矩就記得很清楚,但凡有個不長眼的“提醒”到了皇帝陛下一定會被專門問到對《明大誥》內容的看法。


    嗬嗬,對太祖爺定下來的規矩有什麽看法,敢有嗎?嫌自己命太長了還差不多。能夠對太祖爺定下來的規矩說改就改說用就用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當今景泰皇帝陛下,除此之外別無分號。


    “這也不行啊,朝廷裏內閣十去七、八,見深又沒有叔皇那般才能,若是耽誤了國事豈不是不美?還是需要安排些大臣在身邊時常提點才是。”


    朱見深倒不是非要把秘書監給湊齊了人數,隻不過如叔皇這麽睿智都專門配了內閣處理政事,皇帝要放權出來給專業的官員來處理政務,避免再有二杆子禍害朝政的。現在叔皇才出了京城自己就讓內閣形同虛設那豈不是自覺自己比叔皇還要有本事了?


    借朱見深九九一百零八個膽,他也不敢有半點忤逆叔父的心思在裏麵。這個皇位還沒坐上呢,哪天叔父不高興了把自己給弄下去,再隨便找個聽話的弟弟扶上去,一樣沒有違反景泰約法,而自己可就再也不是那個太子嘍~


    “諸位都是見深的前輩尊長,還請想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才是。”


    看到朱見深這般模樣,商輅等人是又好笑又好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稱唿上了於太師、王太保了,沒見今上私下裏見了都是叫於師、王師的嗎?


    這下好了,皇帝陛下把內閣空出來讓你自己補,我們這些個還不想當老秘書的總不能自告奉勇湊上去填窟窿吧!


    “那個...殿下,不如重開經筵如何?”蕭鎡猶豫了片刻後站出來問道:“自正統元年二月始,朝廷挑選官員知經筵事,景泰朝完全廢除。如今殿下監國為警乎政事之失,不如重開經筵以示修德為治之道。”


    嘶...好主意啊!在場的包括商輅在內就差擊掌稱讚了。


    重開經筵,一來向外界傳遞太子虛心學習的態度,二來向今上傳達絕對沒有半點要改變景泰朝政策的心思,還真是個好辦法。


    “經筵?”朱見深對於這個名詞完全沒有概念,充滿求知欲的看向蕭鎡問道:“不知經筵所謂何意?”


    其實不怪朱見深對經筵沒有概念,隻怕是朱祁鎮複活也說不清楚當年的經筵自己都學了些什麽東西了。


    最初設定經筵其實是在太祖皇帝朱元璋時期,已經退休的晉府長史桂彥良在太平治要中提出來“自昔聖主賢臣治天下之大經大法,具載六經,重訓萬世,不可以不講也。講之則理明而心正,措諸政事無不得其當。今當大興文教之日,宣擇老成名儒,於朔望視朝之際,進講經書一篇,敷陳大義,使上下聳聽,人人警省,興起善心,深有補於治化也。”


    聽講經筵能不能讓其他人警省不知道,反正朱元璋他老人當還真沒拿這個當迴事情。心情好的時候會叫人來講講就當是解悶一樣,心情不好的時候誰也不敢提這一茬,還講個屁的經筵。


    直到正統朝,八歲的小皇帝登基之後臣屬們想到了這個辦法就當是給朱祁鎮做當皇帝的專項培訓了,這才正式開啟了經筵。


    正統朝確定下來的經筵官分為知經筵事、同知經筵事、經筵官、日講官、展書官、侍儀官、供事官。經筵講讀中分日講和月講,而月講才能被稱為正經的經筵。


    經筵由皇帝在固定的日期到文淵閣或文華殿向內閣閣臣和翰林院學士學習、討論經史,日講則是不受日期限製,隨時都可以安排。


    正統初期朱祁鎮接受的經史教育還算是差強人意,但不久就完全隻是走一個形式而已了。根據記載,朱祁鎮中後期的經筵“雖有經筵之設,不過稽顙一講輒退,講者不能盡其餘辭,聽者不能悉其蘊奧,以故先王政教有所未舉,祖宗成憲有所未修,天下利害有所未聞,及北伐罔功天步少艱論者,始咎太監王振專權誤國,則已無及矣”。


    “這個...那個...不好吧?”朱見深聽完解釋後猶豫了。


    “殿下因何生疑?”商輅對於朱見深的猶豫感到疑惑不解,出聲問道:“可是擔心陛下怪罪?”


    還真是。經筵原本是給皇帝準備的,自己還不是皇帝,專門安排大臣給自己上經筵還不如直接安排內閣來得保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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