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意倒也沒有什麽深意,無非是想借著這個問題向宮裏宮外的那些女人們傳達一個信號,再通過這些女人們將信號傳遞出去而已。再者,讓自己的思路能夠影響皇子們沒什麽壞處,將來想要建成大一統的黃色帝國大帝國還不得靠這群孩子們。


    呃…好像有語病,是黃色人種,黃色人種大帝國。如果想要建成一個世界大同的黃色人種的世界大同格局還得靠下一代甚至兩代、三代人才能夠達成。


    朱祁鈺打算先問下這群孩子們有沒有什麽想法,當然自己也有了解決辦法。


    現在的問題無法解決的是除了皇室、勳貴之外一眾尋常百姓投入給商號的款項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沒有辦法拿到迴款。拿不迴錢,就有很多老頭、老太甚至一家老小的積蓄全都打了水漂。而按照朝廷裏現在的主流思想就是先擱置問題,等個十年、八年的再說。


    等上十年、八年,如果還是景泰朝也許還有可能大臣們會記得曾經的“心願”安排處理這些問題,但如果不是景泰朝了……何況自景泰朝開始對內閣、各部、衙主官都進行了崗位年限和輪崗製度,就算仍然是在景泰朝但是這些人輪了崗誰能說得清他們把問題拖到後麵是什麽打算?


    投資人是很慘,但相比較起來還是少數。何況自己也有責任,那都不是眼睛沒擦亮的問題,簡直就是應了那句“豬油蒙了心”的荒唐。更讓朱祁鈺擔心的是一大群借貸人,必須要把欠貸人的問題解決掉,否則不僅僅是破壞了國家的經濟環境和金融秩序,更是對朝廷信譽、官衙威望的踐踏。


    官衙因為借貸案件多而不肯受理案件,這話說出去到哪裏去都是笑話。律法的嚴肅性呢?朝廷天天喊的公開、公平、公正呢?滿天下喊的法治、民主…咳咳,偏了偏了又偏了。


    律法是道德的最低底線,如果連執行律法、主持律法的官、吏、差役都不能認真執行自己的工作那這個國家還能說得上什麽是用律法統治的國家?還不就是一個純粹到不能再純粹的皇權帝國——誰當皇帝誰說的就是律法,皇帝老爺出口成憲,白紙黑字的律法隻不過是哄哄小老百姓的而已。


    其實朱祁鈺很想罵一句:呸,癩蛤蟆插雞毛撣子你奶奶個嘚的裝什麽大尾巴狼!不管借款人的錯還是貸款人的錯,有案不受就是官衙的錯。要想維護律法的嚴肅性這是最基本的,就像西方腐朽的帝國主義裏流傳的那句髒話說的“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扞衛你反對我的權力”一樣是以權製國還是以律法治國的根本區別。


    頭一夜自己獨自一人歇在乾清宮的朱祁鈺一搖三晃地向學宮走去,安步當車毫無皇帝該有的架子。時不時還像個發了臆症的狂人一樣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動作跳幾下、跑幾步、揮幾拳…反正就沒有一個行得正、坐得直的皇帝樣子。已經習慣了的宮人跟在後麵亦步亦趨,這個皇帝除了言行奇怪一些其他都好,至少景泰朝這麽些年也沒見宮裏哪個因為摔了個碗、打破個碟子就被仗斃的,至多也不過是被訓斥幾句。這麽好的皇帝到哪裏找去,要瘋癲就瘋癲一點唄,可要長命些才好。


    一眾皇子已經在學宮裏等著了,皇宮裏的學宮隻為這些毛還沒長全的皇子們準備,不過也快要被踢出去了,據說工部已經在改造一個大宅子用作成年皇子們的學館了。


    “侄太子見深,拜見叔皇。”朱見深率先依足了規矩行禮。


    “皇長子見濟,拜見父皇。”正準備懶散的隨意打招唿的朱見濟眼皮跳了跳,不情願的跟著太子朱見深依祖製行禮。


    有了朱見深帶頭,其他皇子也有樣學樣依足了規矩向朱祁鈺行禮。


    “免了吧,把各自的答卷都拿上來吧!”朱祁鈺朝講課的王一寧微笑著擺了擺手就算是打了個招唿。


    呃…王一寧滿腦袋烏鴉飛過,再看向皇子們的表情時心裏莫名感覺虛了很多,這平日裏還怎麽跟皇子們講禮了。


    好歹咱也是皇帝加封的太子少師好嘛,這麽正經的名頭再配上禮部左侍郎、翰林學士的官職在宮裏為皇子們做講臣還挺是那麽一迴事的。偏偏這個皇帝陛下在皇子們麵前也沒個正形,連祖宗定下來的禮儀都那麽不當一迴事…也好,省得咱還要行禮了。


    “來,讓我看看皇子們都怎麽迴答的。”朱祁鈺坐罷招唿王一寧坐罷就直接伸手要來了各皇子的答卷。


    呃…答卷內容五花八門,其實更多的是童言無忌而已。對於十歲左右的孩子們,這麽難的問題能迴答出來才是奇了怪了。


    貌似後世的稚子們能力就很強,剛入學的各種學校活動就能拿出各種成人也不一定能完成的手工藝品甚至專業組的畫作……


    “嗯…挺好。”快速的瀏覽過後朱祁鈺將皇子們的卷子隨手放在一旁說道:“沒有什麽奇怪的想法,挺好的。”


    這些想法還不奇怪嗎?王一寧有些牙疼。


    皇子朱見潾、朱見淳、朱見澍直接答的狗屁不通,全文充滿暴戾、殺戮——針對臣民。朱見濟、朱見浚又是另一派,主張大棒揮向無能的官員,涉事官員都該革職拿辦,甚至連內閣都要全部推倒重組……


    “陛下…皇子們還是閱曆不足,再過些年歲…再大一些,應當就好了。”好歹是自己參與了教學的,淨教出來一群隻知道喊打喊殺的兔崽子來王一寧臉上也沒光彩,隻想著在朱祁鈺麵前打個圓場。


    “沒事,挺好,我覺得都挺正常的,還是孩子嘛!”朱祁鈺對於這一類的結果確實有心理準備,也沒有責備誰的打算:“你看,太子寫的就挺好嘛~”


    太子的答卷可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典範,直接一句:“請教臣下”結束了答卷。


    “呃……陛下,這個問題也確實難了點,內閣商議了多次也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不如擇日再議……”並不確定皇帝陛下心思的王一寧選擇了退一步尋找空間為太子打圓場。


    “還是按朕最初提議將這些債務人按年齡、身體情況進行分類吧!”朱祁鈺發了話:“告訴內閣,把青、壯的那一部分安排到塞外草原上去築城、放羊去。大明朝這些年的引流政策效果並不是很好,老百姓守土情節太重了,肯自願進入草原上定居的漢人數量還是太少了。”


    “這…陛下,這還是要強征青壯出塞呀!”王一寧倒吸一口涼氣,好嘛,皇帝陛下這下態度堅決的,那些借了錢莊沒法還的怕是隻能按朝廷安排去塞外打工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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