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為什麽力排眾議決定要保你做太子繼承皇位嗎?”朱祁鈺第一次對這個大侄子聊這個問題。對於這個少年老成的大侄子真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這個大侄子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遠超於曾經那個時代的成化帝,可以想象朱見深將會成為一個有作為的皇帝,在朱見深執政期間大明將有機會超過朱祁鈺所知道的那個成化朝。


    恨嘛…這玩意畢竟不是自己生的……等等,嚴格來說不論汪氏、杭氏還是唐氏或者其他那些妃嬪所生的孩子也都是這副軀殼朱祁鈺的種子,自己隻是個奪舍的靈魂而已。


    已經占了人家播種時的快樂,對於種子是誰家的就沒什麽好太在意的了。想在意,也沒辦法呀~


    想通了這點,朱祁鈺心中反而更輕鬆了一些。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朱見深,等著他的迴答。


    “叔…皇,叔父,其實時候不早了,要不侄兒先去把見濟他們幾個叫過來吧?!”說著,朱見深腿腳就帶著身體往門口挪,大有撒丫子就跑恨自己少生兩條腿的架勢。


    “嗯,走,你放心的走。人叫的越多越好,我是不在意,隻要你將來不後悔就行。”朱祁鈺擺出無所謂的樣子,繼續端起茶杯給自己補充腎鬥士的能量。


    嘶…聽了朱祁鈺這話太子朱見深已經跨到門邊的腿反而不敢邁過去了。自從懂事起就知道這個叔叔的一個決定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還真不敢把那些弟弟們都給叫過來了。


    皇帝叔叔這話是夠刁難人的,但如果真的是另有所指,那叫來了兄弟們可不就是斷了自己的繼位之路了嗎?


    “嗬嗬,叔皇有體己話,侄兒怎麽會走呢!”不要臉這一點,朱見深多少受了點這個皇帝叔叔的影響。立馬變臉,一點猶豫都不帶的就這麽湊了過來要靜聽教誨的模樣。


    “唐雖盛,禍根卻埋在了玄武門。終唐一朝,父子相殘、兄弟爭位。宋雖富,燭光斧影就注定了南遷後的繼任者不可能支持北伐迎迴欽徽二帝。”說到這裏,朱祁鈺的眼神越發嚴肅了起來。


    “我朝自高祖文皇帝靖難之始便也留下了禍根,這才有了偽帝建文兄弟數人短短兩年內盡數暴斃。”呃……此時的朱見深一個頭兩個大了。


    這話,是我一個孩子能聽的嗎?雖然很想聽,很想搞明白一直以來隻言片語讓自己迷惑不解的內容,但是隻一開了頭就發覺到裏麵的水太深了,根本就不是自己一個太子該聽的。


    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臉已經垮了下來,就差直接開口說:“二叔,你能等我當皇帝之後再跟我說這事嗎?也許我到時候會原諒你忤逆之罪,不會弄死你全家的。”


    動不動就拿太祖、高祖說事情也就隻有這位景泰爺了,那個嘴欠的完全沒有一點“為長者諱、為尊者諱”的覺悟。不知道多少次跟大臣們叭叭調侃先皇,害得不少頭天夜裏著了涼的大臣都沒收緊菊花嚇出了稀屎來。


    眼下朱見深也快嚇到腿軟了,高祖文皇帝靖難奪權後就將建文的幾個兄弟都給貶了不說,沒兩年就一個個都突然暴斃了。要說這裏麵透著蹊蹺那是扯蛋,就沒有什麽可蹊蹺的,除了能誅人十族的魔皇朱棣下了手還能有誰?


    暴斃?幾個兄弟接二連三的暴斃,這種巧合說出去天生癡呆都能笑出聲來。


    在十年前那次宗室大聚會之後朱祁鎮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和兒子們會不會也一個個暴斃的情況,畢竟老祖宗玩這手也是慣順手的了。燕王府裏雖然沒有被隔絕消息,但是隻要燕王府接觸過的官吏不用兩日就會有這個官員因為過錯被調離崗位甚至被罷免、問罪的消息被貼心的傳到燕王府。有了這麽三、五次後大明朝的官員對待燕王府的態度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似的,有多遠躲多遠。


    就在那裏,朱祁鎮的心態開始發生了重大變化,除了偶爾一瞬間的精神恍惚還想著複辟登基之外更多的時間都花在了消耗腎氣與肝血之間。燕王府裏幾年時間就有了豐厚的產出,兩位數的子女人數不得不讓人懷疑朱祁鎮就是屬種豬的。


    “文皇帝開了個不好的頭,但咱們要學好的,這叫取其精華摒棄糟粕。”說這話,朱祁鈺也難免有些臉紅。


    是呀,細數一下文皇帝朱棣還真沒有什麽精華可以讓人學習的。無論是從政治大局觀還是從人文、社會角度來看朱棣都不過是一個自私、無恥而且臉皮還薄的小人而已。


    將大寧送給兀良哈打破了大明北部邊疆防線的整體規劃,好大喜功用無數民脂民膏換來了西洋諸國使節過來給自己磕個頭,更是沒有容人之量硬生生誅了忠臣的十族一時引起轟動。就這麽個玩意兒,是不是該歌頌下他沒有去霸占了自己外甥的媳婦已經比自己孫子宣德帝朱瞻基好一萬倍了?


    嗯~好像也是。朱瞻基這貨如果不是平了漢王睡了漢王的妞也整不出個景泰皇帝來了,這麽說還真該說魔皇朱棣的節操還是比宣德帝高出不少的。


    “由你繼位,或者說由你父親的血脈繼位,這樣大明朝就不會因為奪嫡這種事情引起不必要的動亂。確定血統和嫡、長繼位製並且排出繼位順序,製定攝政王製度,這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大明朝的皇位傳承上不會出現人為的過度幹預。”朱祁鈺終於對這個大侄子緩緩說出了自己的長遠打算。


    “不能因私利而自毀長城,大明朝要想千秋萬代的延續是需要每個宗室付出的。”明武宗朱厚照沒兒子,突然嗝屁後大明朝的實際權力掌握在以楊廷和為首的一幹文臣手裏。


    楊廷和在短短的數十天裏迅速拆散了正德皇帝朱厚照的親信官員,召迴鎮守邊關的鎮守太監,遣還各番國使者,遣還僧侶、打發在京待詔工匠迴家、送迴浣衣局婦人等等行為安撫人心。


    實際掌權的楊廷和並沒有按照最有利於減少政局動蕩的方式在朱厚照的侄子中挑選一人過嗣繼承皇位,而是挑選了朱厚照的皇兄弟朱厚熜繼位。掌權的大臣替過世的皇帝挑了個繼承人……


    正因為這樣的舉動才有了明世宗時的明朝大禮儀之爭,一連三年明世宗與群臣爭議不下。終於皇權取得勝利,已經登基掌權的朱厚熜罷免了要求自己過嗣承統的大臣之後大明這才又慢慢恢複了平靜。


    “皇位繼承應該是有成法可依,絕對不能是某個權臣又或者某個帝、後一時興起可以改變的。如果有任何人違反這條宗室約法,此人便是天下之敵,人人可得而擊之!”說出這番話的朱祁鈺眼神中充滿堅定,語氣不容任何人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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