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富庶,自永樂朝徹底打破北方防線之後局勢可謂一年比一年差。正統朝皇帝都成了人家的俘虜,更是五十萬精銳盡失一度使大明人心惶惶。


    雖然迎來了景泰朝的短期寧靜,大明局勢一度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可惜好景不長,景泰朝過半就因為易儲、官場內鬥等原因使景泰朝內閣互相不信任。而景泰皇帝朱祁鈺因為對太子易儲中態度不積極甚至表現出消極情緒的於謙產生了隔閡,也正因為如此讓小人石亨成為了大明京城軍事力量的實際掌控者,這才有了奪門之變。


    天順複辟,用一句倒行逆施完全沒有毛病。整整天順朝八年時間除了清理景泰朝重臣就是否決景泰朝一切政令——兩個凡是!


    凡景泰朝做的,都推翻。凡景泰朝不讓做的,都去做。直到天順八年朱祁鎮死於腳氣,朱見深的成化朝開始後才重新恢複了景泰朝一些政令。而因此也錯過了大明朝中興自救的最好時機,北方瓦剌部族瓦解後韃靼部族再次快速崛起填補了北方勢力空缺。


    大明,仍然是那個被北方遊牧民族壓著打的大明。自此之後,大明朝廷不得已將全國的財政開支盡數壓在了南方各省,而江南因為水土肥沃,被稱為魚米之鄉。更有絲織品、兩淮鹽業、漕運和……揚州瘦馬,又成了重中之重。


    “金卿在江南幹得很好,金尚書是個很好的幹臣,做得非常好…隻是吧…”朱祁鈺咂吧嘴欲言又止的樣子。


    “爺這莫不是現編呢?”汪氏終於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嘖,這話怎麽說的。我這不是在想怎麽跟你講這事嘛~”朱祁鈺的臉有點黑,被老婆一句話戳中了心思好尷尬。


    “那個…揚州瘦馬你知道吧?”朱祁鈺猶豫的時間很短,立馬拿揚州瘦馬出來說事情。


    “揚州…瘦馬…?”汪氏還真不知道。於是問了句:“揚州也產馬?”


    揚州瘦馬是明清時期對女性帶有侮辱性的稱唿,意思有兩層,其中一層是指這種女人可以像瘦弱的馬匹一樣任人蹂躪。


    這另一層意思嘛…還不如前一層意思。明清時期專門從事販賣人口的牙人會用低廉的價格買來一些窮苦人家的女兒,經過幾年的調教養大成人了再以高價賣出去。這種情況就像是馬政時期馬戶買一匹瘦弱的小馬圈養在自家,等著一年半載將瘦弱的馬匹養肥養壯了拿去交給官府是一個意思。


    因為養瘦馬是妥妥的暴利行業,因此江、浙一帶幾個銷金窟就成了養、販瘦馬的集中地。


    先將窮人家長得好看的女孩子買來,教她們琴棋書畫、歌舞技藝、吹塤、蕭、嗩呐嘬螺螄…咳咳咳…那啥,反正就是教會了十八般武藝又長開了的姑娘再高價賣到富戶作妾或是秦樓楚館裏麵,從中牟取暴利。


    明代的揚州鹽商幾乎壟斷了全國的鹽運業,是絕對的富甲天下之徒,因此在當時在揚州“養瘦馬”的風氣最為盛行,揚州瘦馬也因此得名。


    聽了朱祁鈺簡單介紹之後汪氏臉皮抽搐不斷,有種腦梗中風的前兆。原來天下間還有這麽些齷齪事情,要不是今日聽說了都還不知道居然有將貧戶家女孩子養來專門用來調教了給人伺候枕席的產業鏈……


    “不對呀,爺莫不是又要誑奴。若是說正統年間有這麽檔子事也就算了,奴可是知道爺自登基以來做了鹽、漕革新。這鹽運、漕運都革新後還能那麽富裕惦記人家家的閨女?”汪氏感覺自己有點腦子要轉不過來了,但還是沒有被話題弄昏頭。


    “喲~可不就是讓我作難的地方了,我親親的娘子吔~你可知道現今我大明最富的富人是做什麽營生的?”朱祁鈺這下臉還真苦了。


    “作甚營生也是受爺的恩典在大明裏討生活,若是違律犯禁,官府拿下就是了,哪裏有那麽許多講頭?”汪氏才不信江南沒了鹽、漕還能有什麽新的富戶出來可以讓朝廷犯難:“莫不是布商?江南絲綢天下聞名,奴聽聞我大明的絲綢不論塞北、海外都是頂頂的俏物件。說是海外商戶都是拿著成堆成堆的金子、銀子等著買咱大明的絲綢呢!”


    “不是。絲綢是賣的好,綢緞商也確實賺得盆滿缽豐,但還不是最富庶的。”朱祁鈺搖搖頭,一臉鄙夷。


    中國傳統文化就講究以農為本,重農抑商是曆朝曆代的國策。而絲綢是要桑蠶為本,桑樹占用良田,一向都是被封建王朝所限製的。桑田的數量與良田的數量是有固定比例的,朝廷很清楚這一點,絕對不能允許蠶吃人的事情發生在大明朝——無論有沒有當下這個朱祁鈺都一樣。


    “不是綢緞商人那還能是誰?莫不是瓷器商?”汪氏猶豫著又猜了一句。


    中國是瓷文化的發源地,即便經曆過幾年浩劫大量技術失傳,又因為改開造成大量技術外流,中國仍然是世界上的一流的瓷器生產大國。


    “不是瓷器商,不是綢緞商,還能有誰這般有錢,竟然引得爺都有了忌憚地心思?”汪氏終於被朱祁鈺的問題勾起了興趣。


    “皇後還記得國家債券嗎?”朱祁鈺臉上有些苦笑問道。


    “記得呀,當然記得。奴的娘家還買了好些呢!”說到債券,汪氏一肚子牢騷。


    大明皇帝陛下搞出來個什麽債券號召大家購買,要是旁人也就算了,象征性買個百、八十兩銀子也就算對付了朝廷。偏偏這個皇帝是自己男人,身為皇後娘家債券沒有少買。


    原本以為這些債券的錢都是打了水漂,沒成想不到一年時間戶部的衙門口就擠爆了要來增持債券的商賈。買債券時可把自己家老爺子心疼壞了,沒成想到了兌換的時候老爺子又氣到不行,早知道真能生息就多買一點了,銀子放在錢窖裏又不能生崽子,但放在皇帝家能!


    “債券與富商又扯上什麽關係了?”汪氏隱隱約約有種感覺,似乎就挨著洞口…呸呸,門邊,門邊。似乎就挨在門邊,腦袋一伸進去就能一探究竟了,可就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國家債券是讓老百姓把銀錢借給朝廷,朝廷付給老百姓利錢。而當今天下最富的人幹的營生就與債券如出一轍,現在明白了嗎?”朱祁鈺這會看向汪氏的眼神就不再讓皇後娘娘覺得虛情假意了。


    “印子錢?!”汪氏立刻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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