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洲、南瞻部洲、北俱蘆洲、東勝神洲,這是西遊裏麵的四大洲劃分,通本小說充滿佛與道的鬼神故事暗諷社會現象。


    社會現象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按照上有所好下有所效這個說法來看,上麵想要一團和氣的社會氛圍,下麵的官吏就會強壓著各種糾紛不讓露頭。


    糾紛一露頭可不就說明了當地不是一團和氣了,這不是上麵想看到的,於是就要堅決按下去,絕不能浮了頭。


    要知道上麵的各種喜好會層層疊疊形成各種考核指標落在下麵,再根據各種指標的完成情況進行考核,再由此評價官吏們的工作能力。官,是上麵給的,當然上麵怎麽要求怎麽來。


    如果是下麵推舉選出來的那就另外一碼事了,所謂屁股決定腦袋更要追根溯源想到屁股下麵那把椅子到底是誰給的。


    “西牛賀洲還是好地方?!”聽到朱祁鈺這麽說,杭氏差點跳起來。


    好在好在,好在西牛賀洲是準備留給正統帝一脈而不是自己子孫的。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不幸,杭氏此時也很矛盾。西邊,大明朝多少知道一點點。


    大蒙古時代的締造者,偉大的東、西方文明滅霸和各民族的融和者,文盲皇帝,蒙古文字、法典創造者,成吉思汗鐵木真老前輩就曾率領軍隊去過西邊,很西邊很西邊的地方,甚至還將自己的長子封在西邊建立了欽察汗國。


    自己男人有西進收複蒙古曾經統治地域的野心這是知道的,多少次看到屢禁不止的吹捧奏折時朱祁鈺都要發火,常拿自己與成吉思汗鐵木真做比較。


    鐵木真曾經不過是蒙古一個小部族首領的兒子,自己還沒成年身為部族首領的老子就噶了屁,從此部族四分五裂被人吞並不說,自己的小命都差點不保。


    就這麽顛沛流離了多少年,好不容易長大成人的鐵木真終於借著各部族的紛爭殺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再借著遼、金、宋之間的戰事從中漁利,經過無數次拚殺終於統一了蒙古各部。


    強大的蒙古雖然人數在當時的天下中並不占優勢,卻打敗了無論軍事素養、武器裝備和人口數量、經濟實力都遠超自己的無數個對手,終於成就了一個橫跨歐亞大陸的龐大帝國。


    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出身低微,靠著左右逢源…左右逢迎…左右……呸呸呸,應該說是靠著天命,對,就是靠著天命,終於統一中原驅逐韃靼恢複了中華。


    但即便如此,大明最為強大時期也無法與漢、唐比較,更不用說跟蒙元比了。如果不是成吉思汗走得早,各大汗國幾乎是頃刻間就分崩離析各自為陣也不至於能讓朱元璋沾到多少便宜。


    熟知那段曆史的人都免不了要罵一句朱元璋是個成功的投機分子,靠著反抗暴元的名義起家後搞起了內鬥。在各大反元勢力都在應付蒙元強攻時朱太祖卻在後麵不停的搞小動作拆各大反元勢力的牆角這才成就了大明王朝。


    由此足以見得一個偉大的帝王除了正麵的光輝形象之外,都有一個甩出去不要的臉子和陰影裏一顆黢黑黢黑的心。


    “西邊,我們姑且就叫作‘西牛賀洲’好了。你知道的隻是瓦剌來自西邊這一點消息吧?”看著杭氏因為激動脹紅的臉朱祁鈺不緊不慢問道。


    辦事的時候臉都沒有這麽紅,甚至於好多次臉都沒紅了,心塞啊~


    “西…西牛賀洲那邊有瓦剌人,蒙古時曾經打敗金賬汗國西征,一走數年擄掠迴來大量白人工匠、女人奴隸。據說那邊也有很多小國,很多很多,甚至沒有蒙古一合之敵……”杭氏絞盡腦汁想從腦袋裏找到自己對於西邊的內容。


    “嗯~哼!人家國小是國小,說是沒有蒙元的一合之敵倒也不是。”朱祁鈺接過話頭:“國家多正好,等到咱大明過去一個個給收了,正好分封給見潾他們兄弟幾個。”


    蒙古鼎盛時間橫掃歐亞大陸,四十多個國家、七百多個民族在韃靼人的鐵騎下瑟瑟發抖——包括漢族。


    而說到蒙古人打仗僅憑憾不畏死的武勇就過分了,人家通過商隊搞情報工作是一把好手。歐洲的一些小國常常是還沒搞清楚是誰在打自己,國家就被滅掉了,這也顯得一些國家看起來完全不是蒙古人的一合之敵。


    僅以鐵木真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長子術赤為例,術赤戰力爆表,西征中神擋誅神,魔擋殺魔,一路戰功赫赫。在平定花剌子模之後鐵木真將鹹海、裏海以北的土地封賞給術赤做為封地。


    可惜術赤命可能是殺孽太多了也沒活多久,在鐵木真之前就兩腿一蹬赴了長生天的征召。好在後代爭氣,術赤之後子孫後代一路向西,打下了今烏克蘭、俄羅斯 、匈牙利、波蘭的大片領土,自此建立了臭名昭著……呃~著名的金帳汗國,也稱之為欽察汗國。


    成吉思汗鐵木真走的有點倉促,據野史傳聞是拿下西夏之後非要讓人家太子妃給自己含鳥兒玩,人家受不了這個恥辱直接把大汗鳥給咬掉了頭。這事隻能是無頭案了,也沒法搞清楚真假了。


    鐵木真走之前隻安排了術赤和窩闊台,還沒來得及給拖雷弄塊正經封地。幸好拖雷的兒子蒙哥、忽必烈都屬於詭計多端——才智過人的,兩人先後都成了蒙古的大汗。


    朝中有人好做官,有了兄弟是大汗了,拖雷的第六子旭烈兀於是率兵西征拿下了巴格達,滅了阿拉伯的阿拔斯王朝,並在這一帶建立了伊利汗國。


    別看蒙古西征時絕大部分都是高歌猛進,實際上蒙古西征就遇上過大麻煩,特別是在成吉思汗鐵木真去逝後各汗國之間來了個親兄弟明算賬甚至直接分庭抗禮,使得蒙古軍隊在歐洲的軍事力量就被歐洲各小國聯合起來給打廢了。


    “那可遠著呢,他們能肯?莫不是爺為了幾個侄兒辛苦打來的江山,他們還要嫌棄。”杭氏說的話不無道理。


    “嗯,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才會時不時的跟孩子們說天下的形勢啊!你看,漢、唐時中國有西域諸部,自宋徹底斷絕了。可是人家蒙元時不僅僅把西域給再次拿下還又往西、往南還往北這三個方向擴地萬裏,這說明什麽?”說到這裏,朱祁鈺一臉不屑,這個不屑是對千年以來漢人對外的擴張性太低而不滿。


    “說明了什麽?”杭氏並不知道朱祁鈺的想法,順著話頭問道。


    “這說明了我中國以外還有千萬裏富庶土地、人民等著我們去救贖,去解放啊!”朱祁鈺的大道理讓後世人聽了會覺得很不要臉,但這會正合了天下共主的中國皇帝姿態。


    “爺的意思是……不成,不成不成,朝廷上下絕對不會同意的。”杭氏身為這個時代的頂層人物,對於大明人的思想還是理解的非常清楚的。


    “是,不成,要是指著咱大明現在這些文武官員怕是很難成事,但如今不正在改嗎?你想想看,我定下了關內不封王的規矩,現在上上下下不都在看我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嗎?要麽就讓我往外擴張,要麽誰反對誰就找土地來給大明封藩用。”朱祁鈺有些耍無賴的打算。


    身為臣子,如果隻能提出問題要你何用?就你會發現問題,為你能了唄!一定是能夠發現問題並且有膽量提出問題,更重要的還能夠給出解決方案的才是好臣子,這種臣子是該升官加賞的。


    大明朝土地本來就不多,已經封了這麽多宗室了,哪裏還容得下大明皇室像生豬崽一樣繼續生、繼續分封下去。大明朝不擴張就沒有新的土地可以分給後出生的朱氏子孫,除非把原有的宗室給噶一遍騰地方還差不多。


    噶宗室?!


    嗬嗬,你是想造反嗎?


    “見深他們幾個還小,完全能夠趁著年幼好好調教一番,讓他們從小就懷揣一個征服天下、一掃六合的心思。隻要我開了個頭,等見深繼位後與他的那些個兄弟一起努力個三、五十年還不能把成吉思汗當年打下的土地都給再拿過來?咱們太祖爺就說了,咱是繼元而坐擁天下,咱大明承認了蒙元的正統可不就是為了能夠繼承蒙元對天下的所有權?”此時的朱祁鈺看向杭氏的眼神充滿了驕傲與自信。


    “可這…終究是人家的…”杭氏還是沒忍住:“爺用心要光耀祖宗基業,奴斷然是不敢有所阻攔的。可這基業再怎麽光耀終究還是便宜了人家。”


    杭氏說的沒錯,任誰知道朱祁鈺下定決心要把皇位傳給太子朱見深後都覺得景泰朝最終還是要便宜了正統一脈——替人挑土掙工分,你那麽玩命幹嘛?


    “嗯~這大明的基業是在東勝神洲一部分,經景泰一朝我就打算徹底拿下東勝神洲,也算給祖宗、給天下人一個交待了。而西牛賀洲隻需要起個引子就是了,要穩穩當當拿下來還不得一代人打拚再經曆兩、三代人的影響才能坐穩了江山?想想漢、唐時對西域的影響就知道了,不論哪個異族都是畏威而不懷德的。”按照朱祁鈺這番規劃,景泰一朝徹底打下東亞、中亞,將矛頭指向西亞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了。


    “拿下的土地要徹底為我大明子民所有才能算是我大明疆域,否則不過是短暫的占領幾十年甚至十幾年時間,多收一些錢糧稅賦而已,稍稍有人不服就會叛亂不斷。像那交趾一般,永樂朝收迴來又在宣德朝再次丟失,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的。”


    好不容易拿下來的土地哪能同意又輕易給失了,朱祁鈺可不願意成為後世子孫嘲笑的對象。哪怕自己隻是頂一個軀殼而已,也不能讓這個軀殼受了這個壞名聲。


    別的不說,這個軀殼給自己帶來的享受還是很多的,至少專屬於自己的後宮那麽一大票美人隨時等著自己有空去臨幸這就是後世所沒有享受過的。


    在後世通過鈔能力也能夠讓一眾人造美女排排站等著自己召喚,看著美人被自己點中時高興到歡快著投入懷中時的那一刻似乎挺享受,可是那種虛偽麵具下的眼神其實也隻是為了一張張紅紅綠綠的票子而曲迎逢合而已。


    冰山火海的玩兩重天也好,吹拉彈唱一條龍也罷,無論是做快餐的還是六九式的還不都是衝著錢來的?可這皇宮裏對朱祁鈺的女人可不一樣,人家可不是為了那點鈔紙就能夠洗白白後擺上各種姿勢讓你折騰的…人家為的是權,皇權!


    “我中國子民勤勞、善良、勇敢,還特別能生。隻要有個二、三十年的生養就能有足夠多的人遍布新得的土地。經過兩、 三代人就能夠化蠻夷為華夏,自此天下一統,再無華夷之分了。”朱祁鈺的大戰略思想這麽一分說杭氏也有了個大概的理解。


    景泰爺雖然是庶子出身,但是得了皇位之後想幹的事情比立國的太祖還要大膽,布的局更是要與曾經製霸天下的成吉思汗一較長短。


    “可是爺,既然要休養生息又如何南、北兩線征戰呢?”杭氏對於朱祁鈺的布局仍然充滿疑惑,不知不覺間已經把自己關心的重心做了轉移,也不知是不是被朱祁鈺給帶偏了。


    “南征交趾是必然之事,無論如何朕都要恢複永樂時故土,也算是替先皇給高祖文皇帝賠罪。”替自己那便宜老子給魔皇賠罪,朱祁鈺這話自己也不一定相信。但是跟杭氏說什麽南洋海權戰略位置這些話她也未必就懂,不如說點她能懂的。


    “交趾自古就是我中國固有領土,前者不過是黎賊趁我大明北伐韃靼國力稍有不逮而篡奪我大明國土。當時放棄也是權宜之計,如今我景泰朝兵精將廣自然要興師討賊的。何況我也沒打算興天兵大舉討伐,並不傷國本。”正統朝五次征麓川損失折將耗費錢糧的教訓不遠,更有羅通對當年叛賊黎利多次伏擊大明官軍深有感觸,朱祁鈺定下的征討交趾方案就不是以往的大軍直搗黃龍模式。


    朱祁鈺這般不按常規套路操作也已經讓交趾上下吃盡了苦頭,幾千人的明軍“義勇”自發作戰殺入交趾。悍勇敢戰不說還武器精良,準備充足。


    反觀大明官軍主力在交趾北邊卻磨磨蹭蹭一路砍樹割草推進緩慢。南邊的水師更是缺德,奪下沿海城鎮後隻有小股船隊進入內河,見了村莊、船隻也隻是遠遠的放銃、縱火,絕對不肯近身接戰。整個戰事就這麽僵持了下來,局勢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我朝對交趾本來說的就是平叛反擊,並沒有宣稱是收複失地。如今也不過是圍困叛賊,待其大軍盡出主動求戰時我們再一舉殲滅來敵。如此便可事半功倍,避免大軍再次為叛賊伏擊而局勢倒轉。”


    “為此我令諭羅通一切求穩,不得深入密林避免為賊所趁。既然沒有深入交趾密林而是要引出交趾賊軍打城防戰甚至在開闊地打野戰,官軍傷亡不會很大,自然不影響休養生息之策了。”吃過之前走森林被交趾叛軍伏擊的虧,朱祁鈺非常明確堅決命令南、北兩路人馬在交趾隻能打城市攻防戰,又或者在開闊地帶打野戰,絕對不允許官軍追擊叛軍進入森林的戰鬥指導思想得到了嚴格遵守。


    “哦~交趾地狹人稀,賊軍無論人數還是軍械精良度都遠不如官軍。如此,爺是打算逼交趾賊軍匯集大軍與官軍一戰決生死,如此我大明官軍勝算更高,便可一戰而定交趾了……”杭氏明白了朱祁鈺的想法但仍然提出疑問:“爺想的卻是好,但那黎氏一族又不傻,哪裏會肯放棄對自己有利的地利優勢來就官軍打那勞什子的野戰?”


    “哦,大明官軍自南、北兩麵夾擊,又有寮國、暹羅等交趾宿敵出兵襲擾蠶食,換了是誰都隻能出來打這一場野戰的。”朱祁鈺說著這話,眼神卻盯著杭氏胸前不懷好意,還將野戰兩個字吐得特別重,似乎也想跟杭氏在空曠的場地裏打一場野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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