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被後世稱為明代名臣,宣德八年進士第,初授官吏部主事。曆經考功、郎中。正統皇帝朱祁鎮北征時隨扈,經土木堡一戰僥幸逃迴京城。景泰年間被升到兵部侍郎銜,後轉任吏部侍郎。


    朱祁鎮複辟後李賢遷翰林學士,入內閣,升吏部尚書。天順五年加太子太保,天順八年朱祁鎮病重召李賢托孤。


    成化帝繼位後李賢被任命為少保、吏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知經筵事。成化二年十二月去世,享年五十九。追贈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師,諡號“文達”。


    這一世朱祁鈺的強勢介入,李賢的升遷路受到了嚴重的幹預,至少至今仍然在右兵右侍郎的位置上沒有寸進。


    按照當下的官員排序來看,李賢至少十年內不可能有機會位列三公,甚至連邊都沾不上,更不要指望能夠成為托孤重臣了。


    哼,托孤?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朱祁鈺雖然還是一樣寄情酒色,但多少會注意些尺度,而且除了床榻上的那點事情之外還是會保持一定量的運動,更不會把自己的時間都耗在批閱奏折這種傷身體的事情上。現在的身體明顯會比上一世好很多,更何況已經熬死了孫太後和大兄朱祁鎮,完全不用擔心背後有人捅刀子了。


    “李原德李卿。”朱祁鈺輕輕念出了李賢的字。


    “小臣在。”李賢繼續叩頭。


    今天的李賢與曆史中那個不一樣,明明是個非常謹慎的人怎麽會在殿門口毫無顧忌的叭叭叭,莫不是本來就想引起注意吧?


    朱祁鎮複辟成功後景泰朝一眾大臣隨著王文、於謙這兩個景泰朝的堅定支持者和主要朝臣被天順帝給誣殺了之後就樹倒胡猻散了。罷官的罷官,請辭的請辭,朝廷裏立刻就隻剩下了以石亨、楊善、羅通、 張軏等人為首的“奪門”派。


    做為“奪門”守功的石亨除了為自己要位置要權勢更是拉幫結派,將自己的老熟人大貪沈固推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


    沒過多久朱祁鎮慢慢醒過味來,開始對奪門功臣一個個進行清算,而沈固這位兵部尚書很快就被查抄。短短兩年光景的大司馬位置撈了個盆滿缽滿。


    當查抄的情況上報到天順皇帝眼前時朱祁鎮都黑了臉問石亨,他沈固兩年的兵部尚書和於謙七年的兵部尚書一比,為什麽人家於謙家一窮二白連根毛都沒有,他沈固就肥到流油都浸宅三尺了。


    所以後世對李賢評價“ 國朝自三楊後,相業無如李賢。其得君最久,亦能展布才猷。”其實是有一定先決條件的——出汙泥而不染!


    同樣出汙泥而不染,隻不過於謙命不好碰到的老板腦子抽抽還命短,更麻煩的是還要拖累自己幾個景泰朝的骨幹朝臣一起做了鬼。要是也能成為托孤重臣,那李賢又能算怎麽一迴事,大蔥還是大蒜?


    更何況李賢在位時還有打壓同僚、排擠異己、對友人束手不救的劣跡。所以這人要成名也真是少不了天時、地利、人和,碰上大環境看中老戲骨時,花花草草都是擺設,永遠當不上個角。


    一晃十幾、二十年過去了,好不容易自己熬成好戲骨了。轉眼一看,好嘛行情又變了,這會市場上又要小鮮肉了。甭管你當年多麽風華正茂青春亮麗,又或者有多麽豐富地表演經驗又多麽敬業,這會還得是個配。


    而李賢的光彩,正是那不見星光的夜裏一隻螢火蟲給人們帶來的希望,至於那曾經皎潔的月光照耀人們夜行的於謙則顯得沒了什麽光彩。


    “李卿現居兵部右侍郎?”看著一頭叩下後不曾起身的李賢,朱祁鈺問道。


    “小臣現恬居兵部右侍郎。”李賢頭稍稍抬起後又再次磕了下去,在大殿裏發出稍許沉悶的聲響。


    李賢在後世曾留下記錄,其中包括了對王驥、於謙、石亨等人的評價。其中就特別記錄了一條,說某日兵部尚書於謙問自己說吏部那個“老人”怎麽還不走人?


    吏部老人,自然是指吏部尚書王直了。王直怎麽不走?人家曾經有上請致仕,隻是景泰帝不放人而已。李賢公式般的迴答說是聽到消息有上折子要致仕,皇帝陛下不準。


    於謙又說,這是誠意不夠。


    李賢記錄自己的迴答是說王直誠意應該是有的,上過幾次折子了。


    而記錄於謙的表態是說王直的誠意還是欠缺,如果真想走隻要請一個月病假,皇帝就不可能不放人了。


    這個記錄的真實性已經沒辦法跟於謙去求證了,就算要給救時宰相上墳燒紙隻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時間太久了,應該已經喝了孟婆湯另行投胎轉世找個好人家過日子去了。


    但是李賢對王驥的評價還是非常公允的,王驥舉一國之力伐麓川,沒有達到任何戰略目標卻是為自己一家和派係同僚換來了高官厚祿。


    看了眼還趴在地下的李賢,朱祁鈺心情複雜。要用吧,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得勁,就像朱祁鎮最終決定對石亨、石彪叔侄動手時還是因為北疆局勢相對趨於穩定了,已經不需要“石王”鎮場子了這才下了殺手。


    可要不用吧,人無完人。李賢有自己的缺點,跟於謙、王文那種正臣、直臣是沒得比。但李賢無論能力上還是清廉上又比當時很多官員,很多高官要好太多太多了。


    過了好半晌朱祁鈺才說道:“平身吧!”


    “小臣不敢。臣請陛下嚴查,若臣果有違律私會藩王,願請依律定罪。”李賢說著,又重重一頭叩下。


    這事就尷尬了~


    聽到李賢自報家門時完全是下意識裏想起來李賢是天順朝的重臣,是朱祁鎮收拾“奪門功臣”的重要主力戰將。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白紙扇一個層級的存在。


    可以說朱祁鎮下定決心動石氏叔侄就是因為李賢的一道奏疏:“胡虜為中國患,不過苟圖衣食而已。往者每歲進貢,賴此賞賜,衣食充足,不來侵犯。今虜酋孛來自為悖逆,心懷疑懼,不敢進貢,衣食無所爺賴,遂至窮困,所以數來犯邊。朝廷宜體天地之量, 出榜招諭,或給與米糧,助其衣食,使之改過自新,照舊進貢。如彼聽信,不惟免興師之費,邊境人民俱得安生;如或冥頑不悛,然後出兵剿殺。庶恩威兼盡。”


    武人玩命,文人玩武人命。僅僅一奏就定下了石亨、石彪二人“狡免死,走狗烹”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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