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這件事情雖然不是太好, 不過卻能讓人忘記煩心事,多少過些快活時光。

    傅安瑜這些日子就一直在逃避。

    這些日子念書這件事情停了, 不用每日去明理堂見季景霄,傅安瑜就心安理得的逃避起來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傅安瑜便把每天的時間都花在琢磨吃喝這兩件事情上麵了。

    這日傅安瑜在月引齋的院子裏躺著躺椅曬太陽,春日的太陽,春日的微風, 都讓人舒服的不得了。

    這美好的日子啊。

    隻是這份愉悅的心情, 到傅安瑜見到了芙蓉糕為止,便停了。

    傅安瑜這些日子都不往書案那邊過去,怕瞧見那邊堆著的一張又一張照著季景霄的字寫出來的字。後來索性讓人把那些自己以前寫的字都收了起來,免得見到了心煩。

    可現在突然又見到了芙蓉糕,被傅安瑜壓在心底好些日子的季景霄, 此刻就像決了堤的湖水一般,洶湧而來。

    “啊……”傅安瑜在躺椅上翻了個身,哀嚎了一聲。

    那個該死的幕後主使, 要不是他, 自己也不會陷入險境,季景霄也就不用為了救自己而露了偽裝,自己也就不用發現,也就不必這麽糾結難受了。

    享了這麽多的公主的好處,這身為公主的壞處, 也實在不小啊。

    當個公主, 三番兩次被人刺殺, 雖然最後都沒事,可傅安瑜心裏到底還是有些怕了。

    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那幕後主使這般惦記自己這條命,傅安瑜怎麽也不能如了對方的意。

    所以傅安瑜想了一個最安全的辦法,在抓到那個幕後之人之前,呆在皇宮裏,死也不出這座皇城。

    傅安瑜在宮外的時候,對方可以增派人手,使些計策來刺殺自己,可皇宮就沒那麽好弄了。

    這座皇宮估計是對傅安瑜來說,最安全的一個地方了。

    “公主,太子殿下派人來傳話,說是慶寧宮裏的楊梅樹結了不少果子,請您過去嚐嚐鮮。”

    傅安瑜聽到“楊梅”這兩個字,嘴巴裏就開始泛起了酸意,牙也恍惚有些倒了,惦記這一口楊梅,立時便從躺椅上起了身。

    到了慶寧宮,傅安瑜跟著宮人走到了那棵楊梅樹所在院子,便瞧見深綠的葉間藏著一顆又一顆的紅果子。

    院子裏沒有傅澤時的身影,不過不遠處的石桌上有個小碟子,碟子裏有這麽三顆楊梅。

    傅安瑜倒是也沒客氣,端起碟子就把這幾顆楊梅給吃了,這酸酸甜甜的滋味兒,倒是讓人有些欲罷不能。

    碟子裏的吃完了,傅安瑜就瞄上了樹上的,可那樹有些高,自己受了傷不能爬樹了,青葉還在月引齋養傷呢,現在也就隻能眼巴巴的瞧著了。

    “公主等等,奴婢去喊人過來給您摘些楊梅下來。”霜華朝傅安瑜說了一聲,就轉身往外走去了。

    傅安瑜到石桌旁坐下了,又轉頭四處看了看,皺了皺眉:“這怎麽沒人啊,喊我過來,可自己卻是不見蹤影。”

    “或許是太子殿下一時被事情絆住了,一會兒忙完了大概就會過來了。”修竹笑著道,“畢竟公主可是太子殿下的親妹妹呀。”

    “大概吧。”傅安瑜胳膊抵在石桌上撐著腦袋,隨口應了一句,突然想起來今日那一盤芙蓉糕來,“修竹,最近不要拿芙蓉糕來了,我最近不想吃這個。”

    “公主素日裏不是最愛吃這芙蓉糕的嗎?”

    “對啊。”傅安瑜輕歎了一聲,才繼續說到,“不要問了,你照做就是了。”

    “好,奴婢知道了。”

    眼不見心不煩,不想心煩,就暫時不要看見與季景霄有關的任何東西吧。

    傅安瑜突然聽見院子門口有腳步聲,以為是傅澤時來了,轉頭望去,卻是季景霄,一聲“哥哥”就這麽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

    “先生為什麽在這裏?”

    “來與太子殿下下一盤棋。”

    傅安瑜冷著臉說了一句:“先生既然是來找太子殿下,怎麽到這裏來了,這裏可沒有太子殿下在。”

    季景霄輕笑了一聲,才對傅安瑜說到:“嗯,慶寧宮太大了,迷路了。”

    別說慶寧宮裏宮女太監無數,不可能會迷路。就單說季景霄和傅澤時兩個人的關係,就算是季景霄對慶寧宮沒有十分的熟悉,但也絕不可能到迷路的程度。

    稍稍一想,就知道這是季景霄隨口找的借口。

    突然出現的季景霄,還有一直不曾出現的傅澤時,想想兩個人多年的交情,傅安瑜就猜出來今日之事是兩個人串通好了的。

    季景霄也沒想過這個借口能騙過傅安瑜,不過隨口一說罷了,注意到了她手邊的碟子裏的那幾顆果核,看了看院子裏的那棵楊梅樹,就開口問到:“公主是想吃楊梅嗎?”

    說著,季景霄就撩起了衣擺,轉身朝那棵楊梅樹走了過去。

    傅安瑜看著走到樹下的季景霄,突然開口對修竹說到:“修竹,你先下去。”

    “是。”修竹應了聲便退下了。

    季景霄背對著傅安瑜,聽見了她的話,默默笑了起來,等修竹離開了之後,才腳上使了勁上了樹。

    蹲在樹枝之上,季景霄朝著傅安瑜看了過去,隻是兩人的視線一接觸到,她就移開了目光。

    季景霄知道傅安瑜一直注視著自己,心裏一個開心,直接摘了一整根樹枝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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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樹,把樹枝放到了石桌上,季景霄又放下了衣擺,才對著傅安瑜道:“為什麽讓修竹出去?”

    “難不成先生覺得你爬樹的樣子很好看嗎?”傅安瑜看著這比石桌還大的樹枝,抬眼對景霄說到。

    那棵楊梅樹很粗壯,同時也很高,如果隻是站在地上是夠不著枝頭上的楊梅的,季景霄想要摘,必定是要上樹的。

    季景霄帶著那張翩翩公子的麵具,總不好讓人見著他上樹的模樣。

    而且,若是上樹,多少總會露出一些功夫的痕跡出來。

    “阿瑜對我真好。”說著季景霄就坐到了傅安瑜邊上的石凳上。

    傅安瑜沒理他,若兩人如今沒有婚約,自己才不會管他,他爬樹是好看還是難看都與自己無關,隻是到底是他的秘密,自己知道了,總得要保守一下,總不能讓他因為給自己采楊梅而露出端倪來。

    若真是這樣,自己可就說不清楚了。

    “說吧,先生今日來為的是什麽事情?”傅安瑜揪了一片葉子在手裏把玩著,“總不至於就是為了來上個樹的吧。”

    “這是祛除疤痕的。”季景霄拿出了一個瓷質的小罐子,放到了石桌上。

    傅安瑜看了看季景霄,又看了看那個繪滿了精致花紋的罐子,開口輕聲說到:“先生是覺得太醫院沒有嗎?”

    “太醫院有沒有是太醫院的事情,我給不給就是我的事情了,給你了我才能安心。”

    拿起了那個罐子,放在手裏把玩著:“哥哥知道先生真實的性情嗎?”

    話落,傅安瑜就自嘲的笑了起來:“你們兩個人這麽多年的交情,況且先生還是哥哥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是我糊塗了。”

    “阿瑜說對了,太子殿下的確知道。”

    “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發現,先生是打算一直瞞下去,不告訴我嗎?”

    “有可能。”

    其實傅安瑜心裏很糾結,不能接受季景霄查自己的行蹤,可那日若不是他查了自己的行蹤,怕是就要命喪於清涼寺了。

    “一個人為了生存,總得做出一些隱藏和改變,你那天晚上所見到的,是我活下來的原因,也是我的改變。”

    說這句話的時候,季景霄仍然一如往常的微笑著,可是傅安瑜聽了卻是心下一驚。

    到底經曆了些什麽,才能說出“活下來”這三個字。

    “你到底……經曆過什麽?”傅安瑜知道,這可能是季景霄使的苦肉計,可還是忍不住的心疼。

    “無論經曆過什麽,如今也都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太過在意。”

    既然季景霄不願意說,傅安瑜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

    那一定不會是一段讓人開心的經曆,不開心的事情,想一次便又是一次不開心,那便不去想了吧。

    人這輩子,最怕往迴看,若是見著錯過的事情要懊悔,見著傷心的事情要難過。還是應當要往前看才好。

    “修竹!”傅安瑜突然朝外麵喊了一聲。

    修竹就在院子外麵的不遠處,不近不遠,不會打擾到兩人,但若是裏麵叫了,也能聽見及時進去。

    才攔下叫人迴來的霜華,修竹就聽見了裏麵的喊聲,趕緊跑了進去:“公主,有什麽吩咐嗎?”

    “把這些楊梅拿下去讓人洗洗,別忘了用淡鹽水泡一會兒。”

    “是。”修竹應下,便舉著一大把樹枝出了院子。

    “先生與我哥哥說了什麽,讓他同意幫你的?”傅安瑜看了看修竹舉著一大把樹枝的背影,才轉頭對季景霄問到。

    “實話實說,我說了實話,他便同意了。”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傅安瑜了然地點了點頭。

    沒過多一會兒,修竹就捧著一大碟子紅彤彤的楊梅迴來了。

    傅安瑜從中挑挑揀揀的選了起來,同時有些漫不經心的開口問到:“先生喜歡吃這個楊梅嗎?”

    “酸牙,不喜歡。”

    恰好此時正好挑出來了十顆,又紅又大,一看就甜得很,傅安瑜把放在手掌之中的十顆楊梅遞到了季景霄的手上:“那先生就把這十顆楊梅都吃了吧。”

    季景霄有些不解,捧著一手的楊梅,疑惑的看著傅安瑜。

    傅安瑜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挑選:“先生查我的行蹤,一直瞞著我,我心裏不開心,先生把這些都吃了,我就將這頁翻篇。當然了,若不是因為先生這次查我行蹤,也救不了我,我估計得死在清涼寺的山上,所以我陪先生一起吃,我也吃十顆。吃完了,先生以後若是想知道我的行蹤就來問我,不可以再查了,我也不會再提這件事情。”

    “阿瑜的點子總是這麽多,好,我答應。”

    說著,季景霄就拿了一顆送進了嘴裏。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濺,清香的很,也甜得很,隻是甜味過後,就泛起了酸味來。

    等兩個人把各自手裏的十顆楊梅都吃完了,嘴裏的牙也都差不多酸倒了,難受的緊。

    看著季景霄一臉難受的表情,傅安瑜可算開心了,難得能見到他露出這般表情來。

    笑完了,傅安瑜就站了起來,俯身在季景霄的唇上親了一口,然後在他的耳邊輕聲道:“這是謝謝先生的救命之恩。”

    說完,傅安瑜就拿起桌上剩下的楊梅,還有那個小瓷罐子,轉身離開了院子。

    季景霄看著傅安瑜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唇上柔軟的感覺仿佛還在,耳邊的酥麻也還沒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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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禁笑了起來,然後撿起了石桌上方才從盤子裏滾出來的一顆楊梅,隨手放進了嘴裏。

    嘶,酸得厲害啊!

    出了院子,傅安瑜把手裏的一碟子楊梅交給了修竹,又吩咐到:“一會兒找人把裏麵那棵楊梅樹的果子都給我摘了,一顆都不許留,拿迴月引齋去,我要泡酒。”

    吩咐完了,找了個人問清了傅澤時此時在哪兒,就朝那兒過去了。

    傅澤時才批完了一份折子,吉祥就進來稟報說是華安公主來了。

    倒是沒想到兩人這麽快就聊完了,傅澤時放下手裏的折子對吉祥吩咐道:“讓公主進來。”

    “是。”吉祥領了命便下去請華安公主了。

    傅安瑜站在外麵等著吉祥的通傳,閑著沒事做,就數了數碟子裏楊梅的數目,一共十三顆,倒是巧了,和自己吃下去的數目一樣呢。

    親兄妹,得公平公正啊。

    吉祥出了屋,恭敬的對傅安瑜道:“公主,太子殿下請您進去。”

    傅安瑜從修竹手裏接過了碟子,就進了屋:“哥哥請妹妹過來吃楊梅,自己卻在書房批折子忙於政務,真是有些心疼呢。”

    “這是怎麽了?”聽了傅安瑜的語氣,傅澤時就覺出不對勁來了。

    “沒什麽,就是吃著楊梅好吃,特地給哥哥送了些過來,總不能光妹妹一個人吃這新鮮的楊梅,哥哥卻沒得吃吧。”

    說著,傅安瑜就走到傅澤時的書案前,把碟子放到了他跟前,拿了一顆遞到他手上,眯著眼笑了起來說到:“哥哥嚐嚐啊。”

    都遞到手上了,傅澤時不好推辭,就放進嘴裏吃了起來。

    傅澤時其實挺喜歡吃楊梅的,自己宮裏那棵楊梅樹很合他的心意,到了結果的時候,每日裏都能吃上幾顆新鮮的楊梅,餘下的還能讓人拿去泡了酒。

    可楊梅這東西,再喜歡,也架不住連著吃上個十幾顆啊,傅澤時被自家妹妹盯著吃下了十幾顆之後,牙都酸倒了,難受的不行。

    傅安瑜看著自己哥哥可憐的模樣,心疼的不得了,端起書案上的茶盞遞到了傅澤時的跟前:“哥哥,喝口茶水清清嘴吧。”

    這杯茶,傅澤時也拒不了,隻能接過喝下了,隻是喝完了之後,滿嘴那要了命的滋味,真的是想罵人。

    “看著哥哥吃上這新鮮楊梅了,妹妹我也就安心了,那妹妹我這就先走了,哥哥繼續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朝傅澤時笑了笑,就利落轉身走了。

    留下傅澤時一個人為這滿嘴酸倒了的牙而難受。

    沒過多一會兒,吉祥就皺著一張臉進來了,與傅澤時稟報到:“殿下,公主命人將那棵楊梅樹上的果子都給摘了。”

    聽到“楊梅”這兩個字,傅澤時就感覺自己牙更酸了。

    “沒事,讓她采吧。”

    傅澤時今年都不想再碰楊梅了,摘完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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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梅大多長在南方,查了資料,發現北方好像不怎麽常見,劇情需要,就不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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