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宴之後,傅澤時本想就此迴宮了。

    可傅安瑜難得出一次宮,自然不想就這麽早早迴宮去,朝著傅澤時撒嬌,還想在外邊多玩一會兒。

    傅澤時皺著眉,心裏想早些迴宮,把這事與父皇稟明了才好,可卻也不想拒絕自家妹妹,畢竟也是難得出趟宮。

    “不如這樣吧,殿下迴宮處理手上的政務,臣陪著公主在城裏四處看看。”季景霄在一旁非常體貼的開了口。

    “不必了,其實也沒什麽特別要緊的事情急著處理。”傅澤時站起了身,轉身對邊上的傅安瑜說到,“走吧。”

    “好。”對於自家哥哥的答應,傅安瑜還是很開心的,連忙應聲站了起來。

    一路出了霧隱樓,傅澤時看見依然跟在身後的季景霄,冷了聲音說到:“聞之,你去忙吧,不用送了。”

    季景霄好像沒有聽出來他話中的冷意,笑著迴到:“臣也沒什麽要忙的,況且殿下與公主出遊,聞之這個做臣子的,總得要作陪一番的。”

    “……”

    馬車一路慢行,到了荷花塘邊。

    這荷花塘雖名叫塘,可卻比一般的塘要大多了,其實是個湖了。裏麵和名字一樣,種了不少的荷花。

    炎炎夏日,荷花塘邊,紅男綠女,熙熙攘攘。

    幾人下了馬車之後,季景霄就在前頭領路,往停在水邊的一艘畫舫而去。

    傅澤時走在最後麵,看著水麵上那一大片一大片開得甚好的荷花,有些出神。

    若不是今日,自己怕是有好些年沒有見荷花了。

    傅安瑜轉頭發現自家哥哥落在身後好遠,一路小跑跑過去,站在傅澤時跟前,玩笑道:“哥哥,你發什麽呆呢,荷花裏又沒有漂亮姑娘,看這麽出神。”

    “姑娘家說什麽呢,快走。”傅澤時教訓了一句,可心裏卻被這句話驚起了一陣漣漪,久久不能平複。

    “這畫舫啊,是我舅舅的,他天性喜歡玩樂,去年買了一艘畫舫,停在這兒,他買這畫舫,被我外祖父知道了,老爺子差點抄家夥打他。不過他也就時不時帶上我舅母,去湖上玩一圈罷了。”季景霄一邊走一邊解釋到。

    打理畫舫的幾個下人見到來人,忙上前行禮:“季少爺,公子,小姐。”

    “何叔,我今日帶幾個朋友來,勞煩您了。”季景霄對著何叔說到。

    “季少爺客氣了,我們爺吩咐過的,您隨時來就好了。”何叔領著幾人上了畫舫。

    傅安瑜會鳧水,以前也見過漁船小船,但這般大,裝飾的這般好看的船卻是第一次見,所以登上畫舫之後,還挺興奮的。

    這裏摸摸,那裏碰碰,新奇的不得了。

    聽季景霄說,畫舫上麵那一層也能上去,傅安瑜就興衝衝的去了,顧不上哥哥和季先生了。

    傅安瑜腳上速度太快,霜華和修竹一路小跑都沒跟上。

    眼看著傅安瑜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傅澤時才轉頭,把視線放到了季景霄身上:“聞之,你可是認真的?”

    “聞之與殿下相識這麽多年,何時不認真了?”季景霄笑著反問到。

    “我隻有這一個妹妹,才把她找迴來,我想她以後的所有日子,都能快快樂樂的過,不想她陷入無盡的紛爭之中。”

    季景霄一時沒說話,他知道傅澤時話中的意思。

    他作為哥哥,想要給妹妹選擇一個家中和睦,沒有紛爭的男子作夫婿。而自己在這一點上,的確沒有辦法做到。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殿下說得的確是實情。”季景霄苦笑了一聲,繼續說到,“若不是因為這些紛爭,我也不至於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可若不是這些,我也不會認識她了,說起來,可能還要感謝我那位母親了。”

    傅澤時聽了這話,覺得有些奇怪,話中的意思,好像是很早,季景霄就認識阿瑜了。

    “當年我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了,可身上都是傷,拚了命跑出去很遠很遠,最後暈倒在路邊上,後來被太後娘娘撿了迴去,太後娘娘與先皇後請了大夫,救了我一命,我睜開眼醒過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這……”傅澤時很驚訝,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本以為事情最早是迴京路上開始,卻沒想到,這件事情,早在在十多年之前就開始了。

    “當年若是外祖父的人沒找到我,我都想當個童養夫算了,將來一起過平平凡凡,簡簡單單的日子。”季景霄眼神之中滿是迴憶,“隻是外祖父的人後來找到了我,而我也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陛下的女兒,是你的妹妹。”

    “你知道當我在溪雲村查探消息,最後見到太後與山陶公主的時候,有多驚訝多欣喜嗎?我找了這麽多年的人,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季景霄的語氣一如往常的溫和,可傅澤時還是聽出了背後的欣喜。

    傅澤時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動靜。

    兩人朝那望去,就看見傅安瑜手上捧著一捧荷花,滿臉欣喜的朝這邊跑來。

    剛剛傅安瑜見到水麵上的荷花叢,央了船老大往那邊走一趟,特意采了幾朵荷花迴來。

    采得了,就抱著往自家哥哥與季先生那兒去了。

    給兩人手上各自放了一朵荷花,傅安瑜對兩人鄭重說到:“這可是我親手采迴來的,你們要帶迴去好好插起來。”

    “好,臣謹遵公主之命。”季景霄抱拳行禮,笑著答到。

    而傅澤時卻是有些愣愣的看了一會兒手上的荷花,沒有說話。

    “哥哥?”傅安瑜不知道自家哥哥怎麽突然出起了神來,試探地叫了一聲。

    被傅安瑜的一聲叫,叫迴了神,傅澤時輕聲道:“好。”

    分完了花,傅安瑜就坐下來,拿了一個蓮蓬剝了起來。

    蓮蓬翠綠翠綠的,撥開來之後,就有一股子清香彌漫出來。

    傅安瑜剝了兩顆蓮子扔到自己嘴裏,又繼續剝了幾顆,分別遞給了傅澤時和季景霄。

    兩個人接過了,傅安瑜就低頭又剝了起來。

    季景霄看著專心剝蓮子的姑娘,把幾顆白嫩嫩的蓮子放進了嘴裏。

    而傅澤時,卻是把幾顆蓮子握在手心裏,看著不遠處的荷花,想起來以前也有一個人,給自己采荷花,剝蓮子。

    那時候想吃一顆那人親手剝的蓮子,還得答應一個條件才行。

    自那人離京後,自己好像都沒有再吃過蓮子了。

    日子過得飛快,自那之後到如今,也有兩年多的時間了。

    許久未嚐,也不知道這蓮子的味道可還像從前那般清香,捏了一顆放進了嘴裏,咬了兩下,頓時就皺起了眉來。

    “等等,我蓮芯忘了去了!”傅安瑜突然想起來自己剛才忘了的步驟,猛地抬頭喊到。

    卻看到兩人嘴裏都已經嚼著了,隻能尷尬的笑笑了。

    “公主放心,臣自己去掉了。”季景霄把手掌攤開,伸到傅安瑜的麵前,上麵是幾根嫩綠的蓮芯。

    傅安瑜轉頭看向另一邊的哥哥,開口問到:“哥哥也把蓮芯去了嗎?”

    “……”傅澤時默默忍住了臉上的表情,平靜的開口:“去了。”

    “那就好,還好你們自己去了,不然估計得苦死了。”

    “……”傅澤時艱難的嚼著嘴裏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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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澤時:聞之!你為什麽不提醒我去蓮芯!!!

    季景霄:我以為殿下知道的啊(無辜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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