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已經是第二天了, 錦林覺得沒必要再迴信息,卻還是禮貌性地詢問他失眠的情況,並建議去諮詢醫生。

    她下樓吃了早飯,迴房間時手機裏又多了條信息。

    盛安星:【整晚都沒睡, 我睡眠一直不好,也在吃藥調整。】

    【是有壓力嗎?】

    【壓力很大,最近事情也比較多。】

    他外表向來從容自信,看不出還會有這樣糾結的時刻, 不過想著他有那樣的家庭, 什麽事都悶在心裏也並不奇怪。

    錦林按著鍵盤:【你已經把一切都做得很完美了,有些事情得不到最好的結果也沒關係的。如果遇到困難可以跟我說說。】

    但是發送前猶豫了一下, 又把最後一句話刪掉了, 雖然樂意提供幫助,但她並不想讓盛安星產生誤會, 或者讓自己看起來自作多情。

    盛安星一直處於“打字——停頓——打字”的循環狀態,寫了許久,最後發出來的卻是寥寥幾字:【我還是希望能有好的結局。】

    這是一個似乎有著跟深層次涵義的句子, 錦林不確定自己是否真正理解了他的意思,還沒等她想好再說什麽,mo上忽然又有了一條消息提示。

    錦林點開消息, 居然是她的師兄江懸晴發過來的加好友請求, 小時候被他揍得次數太多, 以至於現在看到他的名字都立即變得嚴肅緊張起來。

    江懸晴的mo賬號用的自己的頭像, 大概是不久前才換上去的, 兩個月沒見隻覺得照片上的人稍稍有了點變化,或許是讀大學的人總是必須經曆氣質上的改變。

    錦林加了他的好友,手機裏立即彈出了對話框。

    【去九川兩個月都沒報平安?】

    江懸晴初中叛逆,而錦林在他脾氣最糟糕的時候進入武館。他中考那年都像是拿她當出氣筒,等叛逆期過去了雖然不再折騰她,但話越來越少,特別是對她,簡直可以稱得上沉默寡言。

    後來她才聽別人說因為自己住在江家,許多人嘲笑江懸晴,說他家裏人給他找了個童養媳。

    因為兩個人尷尬的處境,雖然同在武館住了四年,但其實錦林都避免在他麵前現身,不是打工學習就是在沒人的屋裏打掃衛生,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他們至今都不是很熟,甚至到了現在才加上mo好友,而她也對他的問候產生了些許詫異。

    錦林迴答:【最近很忙,你在大學怎麽樣?】

    江懸晴九月份去帝都讀大一,也是他第一次離開銜崗,算是人生重要的轉折點了。然而此刻他並不打算詳細描述一下大學生活:【就那樣。】

    還是老樣子對她始終保持無言的狀態,錦林能想象是他的父親——也是江氏武館的現主人江喆逼著他對她擠出一點關心。

    果然江懸晴下一句就蹦了出來:【你換號碼了?我爸聯係不上你。】

    錦林立即把新號碼發了過去,又給江喆發了短信說自己一切安好。

    不一會兒江懸晴和江喆都迴複了信息,江喆問她生活費夠不夠,而江懸晴隻說了一句寒假可以去帝都找他。

    說實話說在物質方麵江家沒有虧待過她,他們並未強製要求她在武館幹雜活,生活費給的也挺多,但是她卻一直在打工,大部分錢都存了下來,她從不買零食,衣服也穿別人不要的,存款算到現在已經是一筆筆不小的數目。

    當年錦驍為了填補工廠的資金漏洞去借了高利貸,把家產變賣又抵押掉房子後,還需要還近兩百萬蘭索,而錦林在進入江家不久後前來騷擾她的催債人就沒再出現過,所以她一直覺得是江家幫她還了那部分欠款。但是幾年來他們從未談起過這件事,錦林逃避著這個問題,隻等著多攢些錢有底氣償還一部分後再跟江家人說清楚。

    現在看錦驍這副得道升天的樣子,她覺得可以提前將自己欠江家的都還了。

    江懸晴知道她在聖帕裏斯讀書,在這天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又發過來一條消息:【在學校就好好學習,別被人帶壞了。】

    作為曾經銜崗初高中的一霸,突然用這麽老氣橫秋的語氣管教,錦林多少不太適應,畢竟他在她腦海中的形象還停留在小時候一臉挑釁到處跟人打架的樣子。

    錦林覺得他的想法實在多餘,她把自己教務係統裏期中考試成績的截圖發給他看,雖然到現在隻出了一半課程的成績,但都接近滿分。

    江懸晴半天迴過來一個【嗯。】

    正當她準備睡覺的時候,他又問了一句:【學校裏有人追你?】

    錦林愣了一下:【為什麽這樣問?】

    【我看到有幾個人一直給你點讚。】

    錦林翻了翻自己的mo,基本上一個月就一兩條狀態,上一次還是舒望比賽的時候,聖帕裏斯流行同學間的塑料互讚,她從來沒覺得這裏麵還有什麽值得深思的地方。

    【互相點讚在這裏很正常的,別多想了。】

    【那就好,你年紀還小,聖帕裏斯的男生喜歡玩是出了名的,別被他們玩進去。】江懸晴的語氣透著顯而易見的警告。

    錦林忽然就覺得不舒服,不知是因為他發來語句表麵上的意思,還是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陰陽怪氣。

    她努力不想去深想他的意思,就像從前那樣故意忽視江懸晴與她接觸過程中展露出的刺人部分,她最後隻迴了一個表情包,便關掉手機睡覺。

    十月的最後一周三個年級都輪番秋遊,高一的學生周一和周二就出發了,學校一下子空了不少,變得安靜了許多,錦林看到張雨瑤在mo上發了許多圖片,一半都是風景圖,國家公園的景色被她拍得極美,而另一些有自己鏡頭的照片也都仿佛寫真般精致自然。

    從高一的學生迴來後,其他尚未出行的高二高三生知道了秋遊的安排,校車把學生送到山腳,然後學生按照隨機分配的小組一起行動向露營地點出發,帳篷之類的用品將營地發放。

    總的來說這是個純體力活動,人們迴來後抱怨的不在少數,說沒什麽吃的,不僅不能洗澡,連衛生間都是簡易廁所。

    顧麗琴在得知聖帕裏斯組織的這樣的活動後一直在叮囑顧洋注意安全,還給顧洋和錦林準備了滿滿一包的食物和毯子,東西太多塞不下,她還打算用行李箱裝,最後是顧洋阻止她才作罷。

    周四早上高二的學生就在學校中央的廣場上集合,這天他們不需要再穿校服,因此許多人都趁此機會做了精致的打扮,比如顧洋就穿了他最喜歡(當然也是最昂貴的)夾克衫,並花了半個小時給頭發抹上發膠。脫下校服之後,普通學生和特招生之間的差異更加明顯了,從妝容服飾上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來。

    錦林穿著牛仔褲和一件深藍色的衛衣,都是從顧麗琴之前給她買的那一堆衣服裏隨便翻出來的,她背著登山包,裏麵除了必要的食物和薄毯,就是驅蟲水、藥物和手電筒之類的東西。

    周沛嘉成功請到了病假,沒有參加秋遊,舒望倒是來了,滿臉興奮且緊張,一直在祈禱和錦林分到一個小組。

    廣場上站著三百多個學生,即使是十月的最後一天,夏日的熱氣還未完全散去。這一周都是罕見的連續晴天,太陽高懸,深藍色的天空甚至沒有一片雲,沒過多久錦林就感到了身上稍稍有些出汗,而日曬也讓她臉色發紅,錦林將漁夫帽扣在腦袋上。

    謝煜來得遲,加上錦林戴著帽子,他用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她。這時候學生會的人已經在給每個學生發卡片了,每張卡片上都有校車和座位號,以及他們所在的小組的編號。

    錦林拿到卡片,看到自己是二號車的04座,小組編號是5,謝煜抽中的卡片小組號是18,舒望是10,他們都離得很遠,也不在同一輛車上。

    謝煜盯著卡片皺起了眉,他掃視著周圍,不斷張望,沒過多久就找到了一個同是二號車、五號小組的卡片,正被一個胖胖的男生捏著,那男生因為和自己的朋友號碼完全分開而倍感焦慮。

    “我們換一下號。”謝煜說。

    男生表情木訥,直愣愣地瞪著謝煜,完全沒反應過來。

    謝煜點了點他手中的卡片,語氣沒有絲毫請求的意味:“跟我換卡片。”

    男生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地問:“你是幾、幾號小組?”

    “十八。”

    謝煜話音剛落,盛安星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們旁邊:“該上車了,還站著幹什麽?”

    胖胖的男生遲疑地望著謝煜,抓著卡片的手已經汗濕,似乎不知道是否應該換號碼。

    錦林心裏想的也是和熟悉的人一起會輕鬆許多,她試探著問:“我們三個能不能在一個小組?”

    盛安星笑了笑,看著他們手裏的卡片,然後搖頭道:“號碼都是隨機的,這次露營的目的就是和陌生人相處,其實結交更多的朋友不是件壞事,你們應該嚐試一下。”

    雖然他的語氣溫和,態度卻已經明確不會做出讓步。

    他示意那個胖男生先上了車,最後號碼牌沒有換成,在一群學生會成員的注視下,三人隻能就著他們的安排上了車。

    錦林的位置靠著車窗,車裏的人她都不熟悉,連a班的學生都少得可憐,鄰座尚且空著,她想著一會兒要爬山會需要很多體力,便戴上耳機,閉上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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