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舊宮


    “什麽?你說你把那臧洪給放了!”賈詡橫眉冷視,顯然他的怒氣不小。


    “何晏,我萬般囑咐於你,你卻依舊不聽令行事,我行我素,難道就不怕令堂命喪黃泉,與你天人兩隔!”


    “大人請息怒,那臧洪早便在渭水河畔鋪了後手,有船舶輸送錢馬,我等在函穀關是撲了空,給他擺了一道。”何晏跪伏於地,不敢抬頭。


    “這與你私放臧洪有何聯係?”


    “既然錢馬難以追迴,在下心想不如便隨了臧洪的願,賣他一個人情,日後若有用地,不妨再將這人情討要迴來,不比殺了他,成全其義士之名來的好得多?”


    賈詡心中略略一動,這何晏所言,不無道理,可是此人三番兩次自作主張,弄些個事情出來。人是塊寶玉,可還需打磨其糟粕,方可委以大任。


    “你所言不無道理,然此次私放臧洪,仍是大罪一樁,我不處理你,也有他人會上本彈劾你,自去主公那裏領罰吧。”賈詡搖了搖手,背過身去,不再多言。


    “大人......”何晏仍不離去,躬身不起。


    “還有何事?”


    “在下隻是不知領什麽罰好......”


    “混賬!”賈詡有些哭笑不得,斥聲罵了句,又道,“自領二十庭杖,作於那些個有心之人看便是!”


    “是,是,多謝大人提點,在下這便去。”何晏腆起笑臉,緩步離開了府上。


    轉身出門的他,又是另一副嘴臉。


    這老狐狸,真是難糊弄他,竟還要挨上這二十庭杖,若非家中老母仍受其挾製,自己早便棄暗投明,轉去投那河內王庭,吃天子俸祿了。


    臧洪在河東名士中,名聲不說居於首位,也是頂尖的存在,倘若自己真的如賈詡所說,擒殺了臧洪,恐怕便會和那坑儒王煜,弑帝李儒,焚都賈詡一般,受天下大儒唾罵,這是何晏絕不願意的事。


    那王煜,李儒,賈詡都是些祖上賤命的寒門子弟,不比他何氏一族,在靈帝之時終於野雞化凰,攀上了皇親國戚這條楊柳枝,自己絕不能搞垮了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世族之名!


    “待我思得一計,定要賈文和你付出代價!”何晏攥起了瘦弱的拳頭,臉上露出一絲狠厲之色,“就看子源大人如何助我一臂之力了......”


    河內


    再說衛仲道一行人,帶著錢馬乘上渭水河畔的舶船,一路向東,迴到了河內,未曾想那被何晏私放的郎中令臧洪,走的是崤函一線,竟比他們還先到一步,早早便在城門口迎接。


    “仲道!”


    “臧叔!”衛仲道見得那生龍活虎的臧洪,不禁揉了揉眼睛,“臧叔,我沒看錯吧,竟真是你!”


    “混小子!怎麽說話呢!”臧洪見他平安歸來,喜不自勝,一把摟住他瘦弱的身子,“來,讓叔看看受傷了沒有。”


    “沒事呢叔,倒是臧叔,他們不曾傷你?”衛仲道掙開臧洪,上下打量著他,伸出手拍按著他的胳膊,關心道。


    臧洪見那小子的慰問,心中莫名一暖,這小子與他非親非故,平日裏卻對他十分親近,有什麽問題也是來詢問於他,二人亦師亦友,卻以叔侄相稱。


    “此事倒是說來話長,咱們先入宮麵上,之後再細細說道。”


    “善,侄兒這便隨臧叔入宮。”


    二人走至禦書房前,卻見得幾個小宦官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不知在議論些什麽。


    幾個宦官見臧洪來了,急忙迎上前,扯起尖銳的嗓子,齊聲道,“見過臧大人。”


    “這是怎麽了?”臧洪聽著裏頭傳來稀裏嘩啦的的聲音,疑問道。


    “臧大人這才剛迴來,並不知道,陛下自從接見了從大將軍那來的使者許攸,便一直悶悶不樂,剛剛傳喚了禦史大人,正在裏頭發作呢。”


    “竟有此事?”臧洪聽了宦官們所言,心中疑惑更甚,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竟引得陛下如此失態?


    “臧叔,我們還是不要此時進去觸陛下的黴頭吧?”衛仲道有些打了退堂鼓。


    “仲道若要打道迴府,請自便。”臧洪大袖一拂,便往禦書房裏頭闖。


    衛仲道見臧洪已經踏入了禦書房,歎了口氣,也隻好硬著頭皮跟上。


    君王有難,做臣子的如何能視若無物?臣為君分憂,分內之事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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