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大牢


    王煜被關牢中已有半月,時日輪轉,他的精神亦有些萎靡不振。


    對於膝上的痛楚,他已經習以為常,徹底麻木了,可朝事未有半點消息,他如同局外人一般被蒙在鼓裏,這種憂心忡忡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潮濕的青石板過道中,傳來踢踏的腳步聲,他抬頭望去,原來是獄卒給他送飯來了。


    飯菜倒還算豐盛,有菜有肉,今日那人竟還帶了一小壺酒,令王煜有些奇怪。


    “今日怎還有酒?”


    “斷頭酒,喝了便上路。”那獄卒笑了笑,神色間有些詭異。


    “是何人所贈?”王煜臉色一變,沒想到在這大牢中,真有人欲要對他下手!


    “太傅大人莫要多問,是大人親自動手,還是小人幫您斟酒?”獄卒狠厲的目光掃來,已是動了殺意。


    “來人!來人!”王煜望著那酒,沉默一陣,隨即握欄高唿,他心中顧慮仍有萬千,怎可身死於此!


    “太傅大人莫要再掙紮唿救了,我那些同僚早便酩酊大醉了,不會起來幫你。”那獄卒冷笑了兩聲,將那酒壺端起,遞給王煜,“大人請自便。”


    “若我身死,你必受其咎......”王煜端過酒壺,眼中怨色蘊藏。


    “我本便是死士,何懼身死,倒是大人這般作態,竟好似那女人尋短。”獄卒見王煜仍欲辯解,不禁出言譏諷道。


    “你!”王煜見那人是油鹽不進,暗歎一聲,看來今日是難逃一搏!


    冰冷的壺嘴抵在唇舌之間,好似那劍鋒刺入喉嚨,使他的手不免有些發抖。


    但那獄卒並不知曉,這王煜押進大牢時,並未換囚服,搜查其身。


    王煜袖裏藏有一柄青鋒匕首,那鋒銳劍刃抵在腕口,傳來絲絲刺痛感。若是直接與那人爭鬥,以他現在幾乎殘廢的雙腿,不能成事,他已經想好對策,假裝喝了那酒,倒於地上,待那人來驗明鼻息,便一擊必殺之。


    澀酒入口,又從嘴角緩緩流出,口中盡是辛辣之感,喝至一半,王煜徑直倒在那青石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而他的左手大袖恰好覆於右手之上。


    “太傅大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為之,一路走好......”


    那獄卒念念叨叨,緩步踏向王煜的“屍體”,雙指慢慢向他鼻間探去。


    說時遲,那時快,王煜猛地一個翻身,右手順勢拔出左手袖中所藏匕首,便是向那獄卒刺去。


    王煜手中匕首來勢洶洶,那獄卒躲閃不及,反應卻也是極快,雙手架起搭在胸前,那兵刃被橫起的小臂死死夾住,在不得進體半分。


    “哼哼,太傅大人心懷鬼胎,早便被我看破,酒入口卻喉不動,真是好算計!”那獄卒冷哼一聲,右手架起一拳就往王煜腹上打去,鑽心疼痛與反胃感同時襲來,惹得王煜吐了口酸水。


    二人爭鬥之間,廊間又傳來雜音,似又有人來了。


    王煜剛欲唿救,那獄卒便把手中的鋼金棍捅在他喉嚨裏一攪,這一下幾乎使他暈厥過去,一口銀牙碎了小半,口裏是血味彌漫,再是說不出話來。


    獄卒見情勢已然不對,轉身便走,與來人打了個照麵,正是禦史荀攸與一眾護衛。


    “那太傅王煜可是關在前麵的牢中?”


    “大人,左邊第三間便是,在下還有換務要事,待我喊來獄長,為大人打開牢門。”那獄卒編撰一套說辭,便要脫身離開。


    “好,麻煩諸位了。”荀攸並不知曉此時的王煜是何許情況,更不知那獄卒竟是刺客,與那人錯身而過,走至王煜那間,竟見得牢門大開,王煜口中是鮮血淋漓,倒在那青石板床上,不停哆嗦。


    “經世,你這是如何?”荀攸驚得跑上前,卻聽聞他口中反複念叨兩字。


    “快......追......”王煜氣若遊蚊,兩眼一翻,終是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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