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煜有一言,還請各位聽完,再來為煜論罪。”當事人終於發聲,連日的趕路,再加上之前所受的傷勢都還尚未調養,此時的王煜硬撐在這朝堂之上,已經是強弩之末。


    但他必須給所有世家大族一個交代,給皇帝一個交代,所以他在返迴河內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進宮麵見劉協,看看他的態度。


    濮陽之戰不能再延遲了,現在的他還需要河內世家大族的支持。


    禦座前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位正主身上。


    “煜固然有罪,然如今之勢,以儒生之仁道,難不成能夠中興大漢?”


    “爾難道不是儒生?”司馬孚勃然大怒,“便讀孔聖書,都見不得爾這狼子野心的小人,竟連自己出身處都記不得!”


    “我雖是儒生,可修習的卻是商君的法道和鬼穀子的兵道,而當今天下勢,非法道與兵道而不能平。莫非有腐儒以為,仁道可使河北袁紹,兗州曹操,盡皆歸附吧?”


    “太傅大人,縱爾舌燦蓮花,坑儒的罪狀也變不了,並非仁道或是兵道之爭,還望太傅大人莫要扯遠。”司馬防輕輕咳嗽了兩聲,悠悠道。


    這隻老狐狸!


    王煜心中確實沒有了對策,娘親啊娘親,我究竟該如何是好。


    “王煜汝南坑儒一事,由廷尉府論罪,但臣以為,革職隻可革去尚書令和宗正二職,王煜仍任太傅,待廷尉府將罪狀一一列出,再行定奪。”久久沉默的荀攸終於開口了,但他的話倒是讓王煜一驚。


    自己屠殺了荀氏一族,荀攸卻並未落井下石,倒向世族一邊。


    他仍是中立在兩方中間,如一朵遺世的青蓮。


    “荀大人!這王煜可是屠殺了荀氏一族,毀了潁川書院,怎還能任太傅一職!”司馬孚本以為勝券在握,正是因為廷尉府的荀攸,必然會站在他們這一方,然而荀攸所言,卻讓他吃了啞口黃蓮。


    “那便如此秉公執事,此事全權交付廷尉府。”皇帝擦了擦額角上的汗,“郎中令,給他們講講近日來春汛的事。”


    “諾!”臧洪捧起案上的書簡,開始宣讀,“今年春汛來的極早,並州雖少有水患,然仍受波及,四處大壩中的汾河大壩有一處決口,然汾河大壩剛剛加固,便突然決口,其中蹊蹺,需派一人前往調查。”


    “何人願往?”皇帝望向禦座下的眾人,問道。


    “臣,郭嘉願往。”


    行宮大底建成,這位執金吾已經閑不住了。


    藍衣少年恭拜於地。


    皇帝尤其喜愛郭嘉,這位少年所建行宮,完全看破了他的心思,將各處細節修襯的符合他心意,讓他意識到,此人的才華,絕不在那些朝堂決策者之下。


    “那便奉孝去吧,朕加封你為司空,掌水利營建。”


    “臣謹拜。”


    陳留


    “近日兗州並無大動靜,一切如常,主公可放心。


    河北渡河來了一支自稱先登營的兵馬,其統帥麴義,領兵來投靠主公,彧觀其統兵有道,是不可多得的帥才,將其置於陳留郊,待主公歸來再做定奪。


    糧道已派遣千騎來迴日夜巡邏,受襲則立烽火,萬無一失。


    春汛將至,主公疾行急攻,千萬注意河沼之變,莫要失去戰機,悔之則晚矣。


    彧再拜,望主公早日凱旋。”


    休筆,荀彧將寫完的竹簡一一拾起,置入信筒中。


    “典韋,去找個快馬,讓他送去汝南主公那裏。”


    “諾!”


    荀彧走進院裏,天上稀稀落落地下著小雨,春雨連綿,日子已經是下了十又有四,靴子裏是潮潮的,讓人感覺及其不舒服。


    荀彧的心裏並沒有底,今年的春汛來的特別的早,雨再如此落下去,主公遲早被袁術拖死在汝南城,但也有幾分好處,如此的雨,河北的人想要渡河過來,是絕不可能。如此一來,西涼軍絕無可能在此時發起進攻了。


    他想了想,又有些不太放心,春汛如此提前而來,各個支江口堤壩不知能否支撐地住這春汛的衝擊。


    “子廉!”


    “怎麽了,軍師?”曹洪是曹操留給他的另一個底牌,也留守在了陳留城。


    “各個支江口堤壩不知道能否支撐地住這春汛,我命你率本部人馬駐紮在大汶河堤壩上,共八個堤壩口全部由你掌控。”


    “害,軍師,我還以為有仗打,原來就是守守堤壩......”曹洪一臉興奮的樣子一下子退了下去,換成了一副不情願的嘴臉。


    “你以為春汛就不是打仗?這可比打仗還要難十倍百倍!”荀彧撫了撫額,表示無奈,“若是有一處決堤,莫怪我要拿你是問!”


    “好好,我去,我去便是了!”曹洪一臉悻悻地退了出去。


    荀彧的心裏愈加煩躁,明明已經各處都安排好了,可他卻心跳不止,好似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或許是自己沒睡好吧。他閉上眼,不再處理政務,聽著院裏的雨聲,竟是伏在案上緩緩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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