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有失察,未能體諒陛下憂國之心。”李儒自知理虧,躬身退迴群臣之列。那司馬孚司馬朗的政績也是有目共睹,但一躍成為九卿之列,他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自己與劉協還有弑兄之仇,恐怕上諫隻會適得其反。可惡!若是王煜尚在朝中,定不會使世家大族的力量如此膨脹。


    “好了,冊封之事不會再變更,莫要再言收迴成命。”劉協緩緩地揮了揮手,“眾愛卿還有何事要奏,一並道來。”


    “臣有軍情急報!”李儒遞上一份軍情急遞,“壺關守將徐榮,發現近日來袁紹軍斥候鋪天蓋地地像並州撒來,已經抓到了十餘人,恐怕已經滲入了並州各城了。”


    “陛下,太尉大人所言不假,近日來不少河東的商賈旅隊不約而同湧進壺關,其目的尚不明確,臣建議委派一人統一處理此事。”司徒司馬防附議。


    “子源,此事便交給你來處理。”劉協接過李儒呈上來的軍情急遞,直接交到了邊上侍立的郎中令臧洪手裏。


    “臣遵旨。”


    “有事再奏,無事退朝!”


    三司的政務一一報上,記錄在冊,大漢這台生鏽的機括弩,重新繃上了弦。


    徐州邊界


    王煜再度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扣在一片草地裏,左臂上的箭矢仍掛在傷口上,已經有些化膿了,血暫且是止住了,但王煜卻不敢輕易拔出。


    王煜拔劍削去箭尾,這樣便方便行動了。那匹救下他性命的黑鬃馬,正立在他身邊,不時嚼一片草蔥,飲一些清露。頭腦仍有些混沌,王煜一摸額頭,竟如同火燒一般,看來已經是急火攻心,若不再處理傷口,恐怕自己命不久矣。


    “走吧,老夥計。”他拍了拍黑鬃的脖子,緩緩翻身上馬。


    “嘶!”馬兒附和了一聲,但其中也伴著疲憊之意,無論人馬,都已經快到極限了。


    前麵遠遠看見有煙火之氣,一座依山傍水的村落在夕陽中熠熠發光。


    “裏長!俺在村口撿了一匹馬兒,這背上還馱著個死人哩!”一個黝黑的大漢拉著黑鬃,走到村裏裏正的家門口,邊拍門邊扯開嗓子吆喝。


    “二壯,你小子又喝醉酒說胡話,哪來的死人?”裏正剛打開門,便看見馬背上進氣少出氣多的王煜。“娘哩!二壯你這狗娃兒,這分明是還有口氣兒,趕快背去村北孫郎中那去。”


    “哦!”名叫二壯的大漢吭哧吭哧地背起王煜,就往村北疾奔去。


    “慢點兒!”裏正還打算囑咐兩句,狗小子一溜煙就跑沒影兒了。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那人身上的絲綢錦緞,不知是何處來的達官顯貴,又被何物所傷。


    裏正拄著一枝細柳拐,馱著身子蹣跚著朝村北走去。他還不放心王煜,得去照看照看,免得出了人命。


    “這人是從哪兒撿來的?”孫郎中探了探王煜的鼻息,又摸了摸脈搏,問道。


    “先生,這是俺在村口撿的哩!俺還以為是死人嘞。”二壯摸摸後腦勺。“先生,還有的救伐?”


    “是箭傷,傷口有些泛白,得把箭先取出來,再止血。”孫郎中將手中的鐵片在邊上的火燭上略略一過,貼著箭簇切入皮肉,竟發出滋滋之聲。


    “二壯,把那邊的銅盆拿來,給他把血接著。”


    滴答滴答,血流在銅盆裏,不時濺起,將孫郎中的一身白袍染上幾個紅點。


    低聲嗚咽,刀切入皮肉裏,青煙騰起,將昏迷中的王煜拉迴了現實。


    箭簇被一點點剔出來,掉落在接血的銅盆中,發出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傷口的淤血噗嗤地泵出,逐漸變得淅淅瀝瀝。


    王煜剛剛有些恢複的意識再度迴到一片黑暗中,頭一撇,昏了過去。


    金瘡藥粉輕輕倒在傷口上,孫郎中立馬用錦緞包紮了起來。


    “二壯,拿著去煎藥。”孫郎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刻也不停歇,抓了幾方藥材,便讓邊上眼巴巴的二壯拿去煎,雖然箭傷沒有大礙,但失血過多,再加上感染所受的發熱,不是一時能好的。


    他癱倒在一旁的榻上,閉眼養神,剛剛的行醫已經使他精疲力竭。


    門口的二壯還在煎著藥,蒲扇唿哧唿哧的聲音伴隨著柴火的劈啪聲。窗外傳來夜風擦碰門窗的唿嘯聲。渡鴉在黑夜中尖嘯三聲,猛力地撲棱著翅膀。


    孫郎中吸了吸鼻子,猛地睜眼,一股淩然的冷意爬上他的脊背。


    他還聽到了一種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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