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先前犬子多有失禮,還請隨我入殿一敘,共聽政事。”


    袁術在殿前親自迎接,禮數儀仗之周到,遠遠超出了王煜的預料。車馬儀仗隊一大清晨便停在了府邸門口,袁術邀王煜共乘一車,大纛遮住了披麵的烈陽,也遮住了王煜陰沉的麵色。


    袁術以諸侯禮相待,消息傳到河內王庭,後果怎樣他不敢想,至少劉協與他的嫌隙,將會愈演愈烈。這次汝南探親,本就使二人的誓約不再牢固。


    雖是最拙劣的離間計,但臧洪,荀攸現在與自己貌合神離,難免不出現意外。不過自己若是不接受,甩給袁術臉色,自己怕是有性命之憂。


    經一夜調理,王煜的腿疾倒是好了不少,雖說行路尚有些顛簸,日常之用已經無憂了。


    “袁公大禮,在下怎敢不受?”


    王煜抬頭,眯眼,微笑,握住了袁術伸來的手。


    “袁公有何所托,在下必然竭心盡力。”他踏上車轅,與袁術一並執住行車大纛,五馬並驅,行向壽春郡守府。


    “犬子把太傅大人請到壽春來,自然是我的座上賓。”袁術的臉上不見悲喜,隻是大拇指不停地盤潤著旗杆。


    “術自討董以來,受朝廷封,表為後將軍,兼揚州刺史,可祖上四世三公,不能辱沒了名聲,袁家需要一條出路。”袁術突然握住了王煜的手腕,他驚愕地抬頭,看見了袁術瘋狂地雙眸裏閃爍著詭異的光。


    “近日術得了一方寶物,還望太傅大人賞我薄麵,鑒賞一番。”


    是什麽?


    王煜被這一番話搞得滿頭霧水,這袁術在搞什麽鬼,竟然讓他來鑒賞寶物,軍事,政事他都可以指點一二,唯獨這鑒賞寶物,確實他不擅長的。


    “究竟是什麽寶物,袁公不妨透露一二。”


    “見到便知道了。”袁術已經放開了他的手腕,剛剛似無事發生,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所有的瘋狂都被蘊藏在了深邃的大海之下。


    難道?


    王煜瞳孔爆縮。他突然意識到,從長安歸來,皇帝審批政事,從來都沒搬過聖旨,都是口諭示下......再加上袁術剛剛那狀如瘋魔的模樣,寶物的來曆也就不難猜了。


    傳國玉璽!


    直到那方青碧色的玉璽出現在他眼前,王煜才勉強迴過神來。


    通體青碧色,方圓四寸,璽上紐交五龍,在龍首上竟微微泛有紫光。邊角有一處並不是玉色,而是金燦燦的,雖有些許不融洽,但毫無疑問,這便是傳國玉璽!


    “袁公,莫非消遣於我?”


    王煜拾起玉璽,微微的涼意泛入手心,讓他有些心亂神迷。權力的魅力莫過於此。


    翻過玉璽,以小篆雕刻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印入眼簾。他雖平常侍奉皇帝讀本行政,但公文批紅,印章卻並未侍奉左右,因此不曾見過傳國玉璽。得到此物,便如站在了權力的巔峰,又有幾人能夠心平浪靜,現在看來,袁術的瘋狂一點也不為過。


    “太傅大人,見過此物?”


    “不曾見過,但此物乃是傳國玉璽,必定無差。”王煜斬釘截鐵。“袁公從何處得來,望令煜知曉。”


    “便實話與太傅大人講,此乃我的部將,孫策予我的。”袁術哈哈大笑,將自己的野心擺上了台麵,“那孫策與孫堅一般直楞,竟不知這傳國玉璽的分量,隻借我五千兵馬,再加上自己的四位家臣,率兵去曲阿救母去了。”


    “實不知這玉璽入了我手,豈是歸還兵馬就能討還的?”


    “實不知這兵馬入了我手,豈是歸還玉璽就能討還的?”


    廬江


    “哈哈哈哈......伯符好氣略,從此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兩位青年正於江邊對飲,講到有趣處,二人不禁放聲大笑。


    “那袁術也是鼠目寸光,竟不知道亂世之中實力的分量,實屬愚不可及。”


    孫策甩了甩手中的酒爵,望著奔赴的江水,醉意化為紅暈泛上他臉,眼中已是淚光翻湧。


    父親,總有一日,我要攻破江夏,將黃祖老賊的首級,祭拜到您的靈前!


    “公瑾,你我故交,此次出兵江東,你我合兵,不過萬餘,劉繇麾下共五萬人馬,想要取勝,恐怕不容易。”


    周瑜,是自己的兒時故交,此次渡江途徑廬江,恰得周瑜領舒城自己府上的私兵前來相助,正好是雪中送炭。去曲阿救母是假,發展江東勢力才是真!


    “劉繇不過一匹夫,不足為慮,倒是瑜聽聞他麾下大將太史慈,是位奇才,弓馬嫻熟,又通兵法韜略。伯符若要成大業,此人可助一臂之力。”


    周瑜盤起垂下的發髻,重新用冠縛住。他亦明白這位兄弟的心思,報仇雖心切,但若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又談何報仇?


    艨艟揚帆,舟舸渡江。


    江東的戰火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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