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樣子放肆,就不害怕全天下的儒生聲討嗎?”縣尉看著那些城下甲士整齊劃一地挖坑埋人,不禁感覺到一絲恐懼,這種肅殺地氣息,絕對不是普通的士兵能擁有的。


    “對方是西涼鐵騎,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陳到歎了口氣,對方對他的話愛理不理,答案也是十分顯然了,“話說迴來,情報是否已經傳達到楊郡守那裏了?”


    “傳令兵即使速度再快,也需要兩個時辰的時間往返,再加上集結軍隊,準備糧草,援軍到來至少需要三個時辰,不過周圍的縣郡府兵應該會來的稍微快些,但是否是他們的對手就不知道了。”縣尉的臉色亦是不好看,“縣令大人,敵人竟敢如此放肆,那麽必定有所依憑,我們也要做好後手準備啊。”


    陳到將手中的長槍一橫,用槍柄將正準備離去的縣尉給抽了迴來,縣尉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今日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走!”他一語道破縣尉的小心思,也掐斷了自己的後路。


    好不容易坐上的縣令寶座,豈能隨意讓給他人?若是棄城逃跑,必定會被郡守大人追究過錯,他就算是戰死,也不願意拱手相讓!


    城下,王煜站在坑邊,一群老弱婦孺一並也被推入了坑內,部分世家的家族體係的確是大的恐怖,拖家帶口赴死的,他也是第一次見。


    以前,聽聞董卓當政時有多麽殘暴,動手殺人便是誅人九族,沒想到自己也走上了這樣的路。或許是當年吃苦太多卻悶聲負辱,於是於一日之間爆發出來,亦或許是自己對於亡父的恨意還未消退,對母親的孝意還未敬上,於是於這複仇中表達的交雜又痛苦情感,令他自己也迷茫了起來。


    殺,殺吧,隻有殺戮,才能解開迷茫,也隻有殺戮,才能解放自己沉悶的心靈。


    他的身體搖搖晃晃,膝上的撕裂疼痛不斷傳來,一邊的蔡琰見著,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王煜,摻著他緩緩坐下。


    哭聲,整個古城門下都散發悲意,大部分的世家中人都已經被推入了坑中,偌大的土坑,已經成為了他們最後的歸宿,就連剛出生的幼童都明白,也咿咿呀呀地隨著眾人哭起來了。


    “爹!”


    “兒子啊!”


    以往的親人相見,擁抱以感歎還能再見一麵。


    “哥!”


    “弟弟!”


    以往的兄弟睨牆,而現在僅是感歎以往對親情的浪費。


    “嗬,看見沒有,人的命就是那麽容易泯滅,他們以為自己能掌控自己的生命,那不過是他們的妄想罷了。”郭嘉拍了拍身後身體哆嗦的荀攸,冷笑了兩聲。


    看著自己的親人殞命,即使是性格堅毅的他,也接受不了如此的打擊。


    僅剩下了幾個還在不斷掙紮的學生,以及一言不發的那位,由縣令走到書院祭酒的那位發福的中年人。


    “把他們推下去吧,另外,祭酒大人,你得留下。”


    “你還想如何,狼崽子?”祭酒拍了拍因一路拖地而來,滿是塵土的禮服,似乎想要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


    “來人,賜他步棍,祭酒大人,你若是能撐住步棍走入坑內,我就讓你活著滾蛋,如果你沒能撐住,那你就和他們一般長眠於此吧!”


    “你不妨直接賜死!”祭酒咆哮著向王煜衝去,卻被旁邊地士卒一棍打倒在地上,緊接著亂棍如雨點般打來,砰砰地痛擊在祭酒地脊梁骨上。王煜轉身,不再理會他。


    “你怎不講規矩!”祭酒聲嘶力竭的臨亡悲鳴從身後傳來,迴答他的卻是一陣沉默。


    當最後一抔土蓋在大坑上的時候,那些悲鳴哀嚎聲也隨之消散了。


    城牆上,陳到的麵色很難看,不曾想,這西涼鐵騎,居然真的敢坑殺整個汝南郡內的世家大族,恐怕今後,這河內王庭,也要背負當年暴秦的罵名了。


    “收兵,北上宛城!”王煜正打算離開,卻被郭嘉叫住了。


    “隻怕,已經是來不及了!”郭嘉的麵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指了指東麵的平原。


    王煜隻是眯眼,看向東麵,那處,已經有如沙礫般的小黑點正在急速靠近。自己已經算到了袁術的人馬會來,可是沒想到他們居然來的這麽快。


    數千赤甲士兵如同海潮般迅速包裹了上來,一麵孫字大旗迎風招展,已經亮明了他們的身份:江東子弟兵!


    王煜勉強被蔡琰攙扶著上馬,撤兵顯然是來不及了,雖說西涼鐵騎的殺傷力舉世聞名,但機動性卻不比這江東子弟兵,當年華雄敗於其手下,正是因為撤退時被江東子弟兵死死咬住了尾巴。


    然而......沒想到今日,悲劇再度重演,西涼鐵騎又要再度被江東子弟兵擊敗嗎?不,他不願,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存活,或許說,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再重要了,在知道自己的母親去了以後,他就有了想隨他而去的想法,更不要說報仇之後了。


    “掉頭,我們今天不走了,迎擊袁術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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