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藍袍青年正晃悠悠地坐在一頭一人高的青牛上,緩緩渡過一條水流不算湍急的小溪。


    “這位公子,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啊?”


    在溪邊釣魚的垂釣客笑問道。說實話,他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小生。


    唇紅齒白,麵若春風,兩道遠山般的眉毛展開,似若綿延。薄薄的唇配上高高的鼻梁,的確是玉樹臨風。


    “請問老伯,可是見過朝廷的軍隊?”藍袍青年笑了笑,從縛腰處取出一個小小的酒壺,晃了晃,壺中發出了一陣激浪聲。


    “額......自然是見過的,隻是......”垂釣客望著青年手中的葫蘆,咽了一口津液。


    “到時候自然會謝謝阿叔,如何?”青年舉起手中的酒壺,遙遙向他示意道。


    “好,那我便告訴你吧,我聽聞朝廷的大軍向北而去,估計是去了河內郡方向了吧。”垂釣客見他如此爽快,也不打算多刁難,便直接說道。


    “河內郡麽......”青年微微一眯眼,隨即笑道,“善,既然阿叔性格爽快,那我也不能落下,諾!”


    青年手中的小小酒壺懸空飛出,落向垂釣客那邊。對方趕忙接住,哈哈一笑,打開塞子便往嘴裏灌了兩口。


    “嗯?好酒啊!多謝公子!”


    “不必了,我還要謝謝阿叔您呢!”遠處傳來青年的聲音,沒想到已經走遠了。


    “這家夥,身上的酒的味道如此醇厚,應該是從豫州方向來的,那裏的酒總帶著些槐花的味道,真懷念呐!”


    垂釣客嘀咕了幾句,咂咂嘴,又繼續手中的垂釣了。


    河內城


    郝昭站在河內城的城牆上,遙遙望著城南的一片高密的竹林,年輕的臉上布滿了疑惑。


    他自從知道王煜兵臨城下後,就開始研究王煜的資料,明白這個家夥並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可如今時日已經過去三天,自從西涼軍駐入竹林後就沒了聲響,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郝昭握緊了拳頭,不知何時掌心竟泌出了細膩的手汗。


    他的年紀不過十六出頭,仍尚未有實戰的經驗,雖說受張揚賞識而被啟用,但依舊還隻是個年輕的將領。


    兩軍對壘,比的不隻是策略或是軍力,還有將領的耐心。顯然此時,郝昭這位小將已經心中沒了底,開始惶惶不安了。


    其實比起來,王煜的心中更沒有底,對於西涼軍而言,沒有後勤補給,連僅剩的一點軍糧也都送到張燕處去了,時間越拖久,對於他的情況就越不利。


    “報!先生,東西都製作好了,隻要組裝完畢,今夜,便可以夜襲河內城,河內城一破,整個河內郡就盡數歸納於我等手中了。”


    徐晃興奮地跑到王煜旁邊,雖然三日前他還不同意王煜的想法,但在真正見到王煜口中所說的騎兵雲梯後,他卻不知何來的信心,無比確信河內城必然會落入他們手中。


    “一共幾架?”王煜的臉上古井無波,看不出喜怒。


    “七架。”


    “就依憑這個東西,你們就想攻入河內?”立於王煜身邊的臧洪冷笑了兩聲,“雲梯不像雲梯,井闌不像井闌,怎麽可能拿下河內。”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以我對騎兵的了解,這類兵種,實在是難以攻城。”


    一直沉默在自己營內的紀靈,最近終於肯接受斷臂的事實,出營來轉轉,兩位難兄難弟,倒是打成一片。


    “紀將軍隻知道騎兵不善攻城,也不善歩戰,可若是讓他們在城牆上騎馬作戰呢?”


    王煜抿了抿幹燥的嘴唇,“煜不妨與紀將軍講講。紀將軍應該深知騎兵的衝擊力,而且城牆上長槍揮舞不開,隻允許四人並肩而行。那麽一旦騎兵上了城牆,諸位以為如何?”


    幾人同時麵色一變,徐晃瞬間明白了先生的用意,他雖然將損失擴大化了,卻將利益最大化了,而且解決了時間上的壓迫。


    “開路先鋒,殺戮利器......”紀靈苦笑。


    “此計必須今晚執行,一旦讓郝昭明白我等的計略,後果不堪設想!”徐晃咬了咬牙,請命道,“先生,我再去催催那些工匠村夫。”


    “聽聞郝昭精通守城之道,機關之數也略懂一二,雖說尚未及冠,我卻絲毫不敢小看啊。”王煜遠遠望著河內城又被壘高了的城牆,感歎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栽在你手裏,恐怕也是天意注定。”


    臧洪聽了他的感歎,心中五味雜陳,看著王煜的挺拔身影,不禁生出幾分畏意,“此等手段,真當是後生可畏!”


    王煜卻似絲毫沒有聽到他的話,隻是望著河內城的方向。


    夕陽逐漸落下,天地間的最後一絲溫度散去,冬日的寒冷似步著秋天的的後塵而來。


    天空中淅淅瀝瀝開始下起雪來,寒風如一把冰刀直插入這些尚未準備冬衣的西涼鐵騎當中。


    此戰,再等,便成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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