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茗路那邊樂不可支,尹秋水這邊真是叫苦不迭。

    她低著頭,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才從遠處的支路中退了迴來。

    前麵又是一條死路,這都是第幾條死路了?難道這全部是死胡同嗎?

    尹秋水十分不屑地拍了拍腦袋,尋找著之前留下來的標記,前往先前那處荒山野嶺的坑洞。

    這個地方還真是不好走,別說腳下的泥土,就這麽抖的坑道,如果不繼續抓緊牆壁,估計早就摔了個七葷八素。

    繞是如此,在地麵轉了好幾圈尹秋水,也弄的灰頭土臉。加上之前因為摔跤留下的傷痕看上去還真的很像難民。

    尹秋水有些疑惑了,她幾乎已經將周圍所有的地下通道幾乎都探索過了。可依舊沒有找到之前掉下來的路,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就算是狡兔三窟,這裏的地形十分複雜,但也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狀況。尹秋水有些疑惑,她總感覺有人在背後耍她。

    她甚至隱隱約約覺得這裏麵還真有些陰謀。如果說不準,還有可能,她的身後一直跟著人。

    或者,不用那麽毛骨悚然,說一個正常推測,有人早就在她掉下來的時候,將在地下的通道給改造,使得她不能從這裏離開。

    這樣的事情的可能性有多大呢?尹秋水想想,這件事情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就剛才在短短時間的交鋒來看,那個叫做老鬼的人,顯然和自己不對付。而他卻沒有直接報複自己,那是絕對不可能。

    而且根據剛才的第一時間判斷,尹秋水可以認定,這個叫做老鬼的人,還是這地下迷宮的主持者。不然青雲門掌門也不會那樣遷就他。

    真是嗶了狗了,要是知道事情是這樣的情況。尹秋水說什麽,也要學著穿越小說裏麵的那些人一樣,早就把這江湖撈到手裏。

    如果尹秋水是武林盟主,那麽她今天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群人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出工不出力。

    對了,現在要怎麽辦?

    尹秋水想了想,知道那處的荒郊野嶺肯定藏著很大的殺機。如果貿然去那裏,那結果肯定是難逃一劫。

    可她又不能呆在這地底下,畢竟這個地方是老鬼的地盤,他隨時都能在這裏動手腳。一定不得不防。

    如果他沒有本事在短時間之內改造這裏的地形,那麽尹秋水早就從這裏逃出去了。

    尹秋水想了想自己還是應該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去休息。

    眼下地底呆不得,那就隻能去地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不僅是一種勇氣,而是一種睿智。

    如果她待在地底,結果這群人將這地底迷宮給炸了,那她豈不是要被活埋?

    尹秋水想了想,還是決定沿著之前走過的方向,將她留下的記號先給全部去除。

    那樣明顯的記號,估計很難不被人發現。

    尹秋水想了想,為了確定這裏的地形還會不會繼續變化,她必須改變自己留下記號的方式。至少要是用那種誰也看不懂的暗號密碼。

    想了想,尹秋水立刻將之前留下的各色花紋符號改造成文字。

    “淚咽卻無聲。隻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鶼夢早醒。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簷夜雨鈴。”

    納蘭性德,描寫亡妻,表示這條路特別不好走,讓人很失望。之後一定不能輕易迴到這裏。

    旁邊那條路也並不是很好走。算了,換上一首詩詞。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再來一首納蘭性德,妥妥的家旁邊那條路的牆麵覆蓋。

    尹秋水心裏很清楚,他會背的這些東西,現場的幾乎將近九十的人都不會背這個。更不要說他們,就算是會背也不懂這詩歌留在這裏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們能夠看懂簡體字就不錯了,更不要說還能夠從這刀刻的字跡中認出來究竟是哪幾個字。

    唯一值得讓人遺憾的是,這個詩詞的長度實在是太短,早知道她就應該用一些特別長的詩詞來作為標記。

    比如旁邊那條路雖然沒有什麽岔路,但是實在是太長之前這句詩是完全不能夠填滿這一路的牆壁。

    可這難不倒尹秋水,她想了想,繼續將納蘭性德拿出來。

    她本來也不會怎麽背詩詞,不過是為了教龍震,把自己所有會的都集中起來複習了一遍,現在可算是派上了用場。

    “青衫濕遍,憑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頭扶病,剪刀聲、猶在銀釭。憶生來、小膽怯空房。到而今,獨伴梨花影,冷冥冥、盡意淒涼。願指魂兮識路,教尋夢也迴廊。咫尺玉鉤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殘陽。拚把長眠滴醒,和清淚、攪入椒漿。怕幽泉、還為我神傷。道書生簿命宜將息,再休耽、怨粉愁香。料得重圓密誓,難禁寸裂柔腸。”

    大功告成!尹秋水看著牆上留下的最後一個字,心中充滿著高興。

    就她寫的這個樣子,後麵人直接覺得她這是亂寫亂畫,不會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可隻有他自己知道,詳細寫著寫古詩詞的地方,都是她曾經排除過的地方。

    為了防止一些真的懂詩詞的人,根據詩詞找到她的方向。尹秋水寫的也都是一些明清詩詞,這個時代根本就不怎麽流行,甚至這壓根就有可能沒出現過。由此看來,這樣被發現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太小了。

    至於那一條主幹路,倒不是一首詩詞就能解決的。

    足足要走上十多分鍾的路,天啊她腦袋裏哪有這樣的詩詞可以填充?

    尹秋水倒是不介意將之前的那些歌詞都抄上去。但是,先前這裏所有人幾乎都聽過她唱歌了。

    依照這群人印象深刻的樣子,隻要那些歌詞寫上去,第一時間就能猜到這究竟是誰寫的?這豈不是恰好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讓別人能夠找到更好的機會來對付自己?

    再加上剛才自己背了一首不倫不類的詩,肯定不會有人想到,要經典的詩詞是她寫出來的。到時候,也會變得更加隱秘。

    尹秋水想了想,那就隻能這麽辦了。

    她能夠背的非常長的詩詞歌賦,便隻剩下了那一首讓她痛苦不已的長詩了。

    尹秋水咬著自己的小嘴唇,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掏出匕首,開始在牆上塗塗畫畫。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一首背的磕磕巴巴的離騷,就那樣被刻在了牆上。那自己歪歪扭扭,看上去就覺得讓人不悅。

    尹秋水一邊走一邊刻,這個時候,她幹脆連正楷字都放棄了,直接換上行楷。寫到最後的時候,她右臂酸疼,最後連行楷都放棄了,直接換用草書。

    好不容易背完最後一句,尹秋水望著之前的那一堵牆,心中一陣悲涼。

    她真是有點受不了,這麽長的一段古詩,她都能背出來,那幾乎已經是搜腸刮肚了。怎麽這條路就那麽長呢?

    望著還近乎一半的距離,尹秋水有些無奈,道:“算了算了,我真的很恨。這個時候要是寫起來,我也能寫一首長恨歌。”

    “呀,對了,我幹嘛不寫長恨歌啊!長恨歌又好寫又好背,哪裏需要花費更多的功夫!”尹秋水現在的腦子裏還是“兮,兮,兮”,感覺一段時間都不會好。

    這種離騷後遺症估計很少人會有吧。

    尹秋水說到做到,換上左手在牆上上繼續寫,“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迴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好不容易要走到了盡頭,尹秋水慢慢地念叨最後幾句“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大功告成,現在就隻差冒租出去了,隻不過上麵究竟有什麽呢?”尹秋水想了想,然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好像迷上了這種背詩詞的感受。這個地方,完全是陌生的環境,讓人非常之不爽。如果不是擔心周圍的人過來一擁而上,她也不必這樣提心吊膽。

    隻不過到了最後變成了背功課,一門心思被完全記不得曾經的詩詞所占領,竟然忘記了這些個事情,怎麽說也是一種奇跡。

    算了,上麵那種地方也不要輕易留下暗號,直接換上更長的詩詞吧。或者幹脆連文言文都可以用上。

    尹秋水現在發覺,隻要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背誦和學習古文之中,她就完全沒有功夫去擔心其他的事情。

    畢竟集中精神,她也背的亂七八糟。更不要說,因為不集中精神,導致自己的腦子一瞬間空空。

    學習使人進步。我愛學習,沉迷學習,無法自拔。尹秋水繼續給自己孜孜不倦的催眠。

    誰叫她自己也說出這樣的話,整個人就開始變得更加的緊張起來。隻不過這樣的緊張,完全不應該是那種即將麵對生死的感覺。

    總之,上麵來的那群人再危險,也不會有背書更讓人身心俱疲。尹秋水你可長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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