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沒有通知幕輕他要來,下了飛機,直接將車子開到她學校附近,晃晃悠悠地走了進去。

    她很好被找到,畢竟她的生活太有規律了,80%的時間泡在圖書館。

    岑今在圖書館裏搜了一圈,不出意料地在一個最角落的地方看到了她。

    這個位置光線不好,她開著小台燈,桌子上擺滿了書籍,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他看不懂的學術論文,她攤開的記事薄上貼滿了寫好又塗改過的便簽紙,此刻的她正忙著查找書籍資料,專注而投入。

    岑今被她的樣子感染了,挑了她背後的空位置坐下來,呆呆地望著這個忙忙碌碌的小姑娘,簡直都不忍心去打擾她。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直到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同學,您要用這張桌子學習麽?”一個帶著厚厚眼鏡片的學術怪人站在他身旁,這個怪人搜了一圈沒有空位,而他卻坐在那裏不看書,發呆,忍不住走上前來盤問。

    “不用,您請。”

    他起身閃開讓出位置,看了一下圖書館了的掛鍾,顯示的時間是12.30p.m,午餐時間該到了,這個小丫頭的樣子,根本就是忘了人要吃飯這迴事。

    他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了過去。

    “妞兒~吃飯去。”他隨意地說。

    慕輕並沒有給他任何反映,一邊看著電腦屏幕,一邊十指飛動地將查到的數據碼了進去。

    “阿輕,我餓了。”他將她手裏翻著的書一下子抓了起來。

    幕輕先是嚇了一跳,順著聲音找去,原來是他。

    她趕緊奪過來他手裏的書,將手按在523頁,皺著眉頭對他說,“臭小子,我好不容易查到的,不要給我搞亂了。”

    “切,都12點多了,人是鐵飯是鋼。”他依靠在書桌旁,好心地提醒她。

    “都12點了麽?我都忘了。”她扭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再次確認了一下。

    她將書簽插入書裏麵,輕輕地合上,簡單地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背起雙肩包,和他並肩走出圖書館。

    “你怎麽又來了?”

    “想你了唄。”他嬉皮笑臉地說。

    “我不想你怎麽辦?”

    “涼拌唄,中午吃什麽,說好你買單哦,我買了機票過來後,就身無分文啦。”

    “你錢呢?被偷了?”她沒好氣問。

    “卡被上繳了。”他為了確認信息的準確性,將皮夾子掏了出來,翻給她看,確實比賊偷過了還要幹淨。

    “老實交代,你幹什麽喪盡天良地事啦,讓你爸出離憤怒成這樣?”她認認真真地擠兌他。

    “我說我要迴國去創業。”他搔了搔頭。

    “你要迴國,創業?”她停下腳步,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喂,死丫頭,你這表情怎麽和我老爸一樣啊,真可惡。”岑今嫌棄地看著她,一臉的不耐煩。

    “我猜他一定以為你又要瞎胡鬧。”她繼續往校外走去。

    “他是這麽說的。”

    “等會我聽你說說想法,喂,中午我買三明治,去公園吃吃好不?順便曬曬太陽補補鈣。”

    “小窮鬼,讓你請客,你就這麽打發我啦。”話雖然這麽說,他還是屁顛屁顛地跟著她走。

    “又省錢,又省時間,有什麽不好。”

    慕輕付錢買了兩個三明治和兩杯奶茶,將其中的一份遞給他後,倆人在公園長椅上坐下。

    “給我說說吧,讓姐給你把個關?”幕輕咬了一口三明治,沒形象地問他。

    “姐你個大頭鬼啦,不過確實想聽聽你的建議,我做網遊能行麽?”

    “我高中時代對遊戲還是挺感興趣,轉眼好幾年沒玩了,也不知道現在什麽行情,你做過市場分析麽?”

    “我隻是覺得我最擅長的也就是打遊戲了,其他的都沒想過。”

    慕輕咬著奶茶的吸管,道:“你跟我說說你怎麽擅長的?”

    “我參加過wcg、eswc、cpl等世界競技大賽,而且都取得了名次。”

    “挺不錯啊,然後呢?”

    “我想國內現在網遊還沒有國外做的那麽好,正好是個可以開發的商機。”

    “有點道理。”她收起玩笑,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作為資深玩家,更了解遊戲的設計、畫麵、音效,除了運營這一塊。”

    “這些確實是你的長項。”

    “我爸可不這麽認為,他甚至都沒聽我說完,就直接把我否定了,為了表明他的態度,他連我的卡和車都沒收了。”

    岑今說的氣憤,簡直可以用咬牙切齒來形容。

    “你老爸不讚助你,你拿什麽做本錢,拿什麽去創業啊?”

    “我來波士頓,一是和你商量商量,二是賣車,我把我放在波士頓的這輛法拉利賣給車行,直接當本錢。”

    “你這是破釜沉舟了?”她忍不住笑。

    “我就不信邪了,你個岑建民,倒騰幾個煤礦就發財了,為什麽我岑今就搞不出點動靜來。”

    “沒想到你挺有魄力的。”她起身將兩個人製造的生活垃圾撿起來扔進了垃圾箱裏。

    “當然。”他也跟著她站了起來。

    “你能表個態麽?支持或者反對?”他走到她對麵,懇切地看著她。

    “支持,當然支持啦。”

    “謝謝!”

    “吃飽了沒?吃飽了陪我去趟銀行。”

    “喂,小窮鬼,你給我錢做什麽?我鈔票等賣了車還是有的。”他推辭地將錢塞進她的手裏,怎麽也不肯收。

    她去了銀行,查了一下賬戶,給自己留了個零頭,將剩餘的錢通通取了出來,塞在了他的手裏。

    “拿去吧,也不多,算我入股的。”她再次將手裏的5000美金塞給他,這筆錢是她打工及獎學金積攢下來的積蓄。

    “你賺錢很不容易的,我不能接受。”岑今再次將錢推了迴去。

    “知道我不容易就好,記住一定要好好賺錢,我等著和你分紅呢。”

    “你錢都給我了,你怎麽活啊?”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錢。

    “我下一筆獎學金明後天到賬,不要擔心啦。”

    “我。。。”岑今感動的一塌糊塗。

    “你什麽,我認為你一定會成功,我這不是用行動支持你麽。”

    “謝謝。”他攥緊了拳頭,對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想他大少爺什麽時候將5000美金看在眼裏,可今天他握在手裏,卻仿佛有千斤重,這筆錢對他來說不多,也起不了什麽太大的作用,但這幾乎是她全部的積蓄,每張鈔票上都浸滿了她十足的信任。

    “快走吧,我要看書了,馬上我要畢業了,希望你一切順利。”

    “嗯,我會努力的。”

    岑今迴華盛頓後將賣車的錢加上她的5000美金存入帳號,趁著岑建民出差去墨西哥的空檔,背上了小包裹,踏上了他的創業之路。

    岑今走了的第二天,岑建民就順藤摸瓜地找到了幕輕,速度之快,讓她歎為觀止,他老人家怎麽不當特工呢,可惜了人才。

    岑建民吩咐秘書allen約好了幕輕,讓她在波士頓的一家咖啡廳等他。

    “那個,apple,我也不想和你廢話,你如果對我家的鈔票有什麽興趣,我就請你死心吧。” 岑建民還沒在慕輕麵前坐穩,就開門見山地闡明觀點,一點彎子都不繞。

    他趕來的匆忙,隻聽秘書說了地點,知道她是個英文名字是叫apple的中國女孩,剩下秘書說了什麽,他根本沒仔細聽。

    “我很死心,死的徹底的不得了。”她看著岑今的爸爸,憋著笑,真像她老媽說的,簡直就是暴發戶。

    雖然岑建民穿著西服,但感覺怎麽也不搭配,特別是他脖子上那一塊玉石掛墜和手上金燦燦的大戒指,將不搭的感覺貫徹的更加徹底。

    “嗯?”岑建民吃了一驚,他看著對麵這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以為她會被他的氣勢嚇怕了,沒想到她鎮定的很。

    “我沒圖你家的錢啦,我還給了你兒子5000美金。”

    她淡定地喝了一口卡布奇諾,換做岑爸爸的世界徹底淩亂了。

    “你不是為了錢,難道是為了綠卡?”

    “我畢業就迴國,一刻都不停留,辦綠卡幹嘛?萬一那天中國政府對有綠卡的人強製執行暫住證政策,我不是多此一舉。”

    “你到底要幹嘛?”岑建民摸著下巴,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不幹嘛,我相信他會成功,這5000美金是我入股的。”她認真地對他說。

    “瞎胡鬧,他除了闖禍、玩遊戲,還能幹嘛?”岑建民控製不住音量地怒吼,引得周圍的人側目看著他。

    “他正好去發揮他玩遊戲的特長去了,是否會闖禍,我還真不知道。”

    “我不會同意的,也不會給他一毛錢的本錢,放著自家生意不管,瞎折騰什麽。”

    “岑總,我其實很敬佩您,用自己的雙手給岑今創造了優渥的生活。”

    “我用不到你佩服。”岑建民粗暴地打斷了她。

    她也不惱,慢悠悠地接著說:“但含著金湯匙出生未必是好事,我想,如果能用自己賺來的金湯匙,舀起來的羹才最鮮美。”

    “如果他連瓷湯匙都沒撈到,餓死街頭呢?”

    “他不像您想的那麽沒用,不過,我建議您不要心疼兒子,去資助他,這麽做反而是在害他。”

    “你難道不希望我給他很多錢做本錢,然後他再轉給你?”他又開始轉牛角尖,不死心地問。

    “我不缺錢,雖然我在您眼裏窮的叮當響。”

    “我其實是怕他吃苦,走彎路。”岑建民軟了下來,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父母都是這樣的。給他個機會,也給自己個機會,岑總,他會變的讓您大吃一驚的。”

    “真的?”他明明是想讓她肯定,卻用了個疑問句。

    “50%的可能,你不會希望他一直敗家下去吧。”

    “確實不希望。小姑娘,你多大?”

    “快19歲了。”

    “小小年紀,不簡單啊!”他忍不住對她另眼相看。

    “謝謝。”

    “聽口音是r市人吧,你中文名字叫什麽?”

    “我叫幕輕。”

    “幕輕”岑建民感覺這個名字說不出來的熟悉,猛地還想不起來。

    “岑伯伯,我最近在忙畢業,寫論文,抱歉,我可以先走麽?”

    “可以,可以,你在那裏上高中?”他也就是隨意客氣的問了一句,並沒指望這個漂亮的姑娘,能學習有多好。

    “我在哈佛讀大學,馬上要畢業了。”

    “哈佛?幕輕?你是那個天才幕輕?”

    “我叫幕輕,不過我不認為我是天才。”她已經見慣了大家對她大驚小怪的樣子,淡定的很。

    “阿輕啊,伯伯讓司機送你迴去吧。”

    岑今說的真對,岑建民還真特別崇拜學習好的人,整來了個180度大轉彎,一副蓄勢待發的熱情勁唿之欲出。

    “不用麻煩您送了,我自己搭車迴去,再見。”幕輕狠狠地把他的熱情給他堵了迴去,轉身瀟灑地走了。

    “喂,allen,你怎麽不說她是幕輕?”慕輕前腳離開咖啡廳,後腳岑建民就抄起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的秘書內牛滿麵,老板,是我說了你沒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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