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謹桓在老宅吃了飯,他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


    老太太看著他,“還煩著呢?”


    江謹桓點頭。


    他爸從樓上下來,抱了捧玫瑰,老太太說:“又去換花?”


    江昭點頭,“白天有點事耽擱了。”


    陸妍剛剛逛完街到家,又買了大包小包,江昭抱怨了句,“又去亂買。”


    陸妍便怒了,“你天天買花也花錢啊,還有,整個江家的電費你占一大半,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幹什麽。”


    江昭不想和她糾纏,直接走了。


    江謹桓看著這情形,有些頭疼,跟爺爺奶奶說了一聲也趕緊走了。


    晚上霍煊趕著晚高峰擠地鐵迴家,把自己包裹的嚴實沒被任何人認出來。


    到家後第一時間點了外賣鍋包肉,還點了兩杯肉骨茶,坐著看綜藝等岑丹珊下班。


    隔壁門的耳聾老太太拄著拐杖出門散步了,把門摔出腦震蕩,把她嚇了一跳。


    這場綜藝有蘭釗和薑越,他倆都是當年很流行的白麵書生,還曾經引起很多路人不滿,說他們沒有男人的陽剛之氣,被聲討成了“娘炮”,有媒體采訪蘭釗怎麽看到“娘炮”這個詞,蘭釗隔天曬了一段健身視頻,媒體又去問薑越,他說:“這是別人對我的長相的嫉妒。”


    這兩人是對家,因為發展類型相似,資源競爭很激烈。


    薑越和蘭釗扳手腕,因為太過於用力把蘭釗弄傷了,蘭釗被緊急送往醫院,兩邊粉絲吵上了熱搜。


    霍煊看得心不在焉,桌上的鍋包肉一口沒動,她在想江謹桓。


    離婚後就形同陌路,江總還真是冷漠。


    他隻看了她一眼,那麽冰冷,仿佛她被人捉奸在床一樣。


    她告訴自己不在意,可她還是好難過。


    薑越和蘭釗都在拍攝非常重量級的的作品,蘭釗在拍《東廠錦衣衛》,薑越在拍《浮屠緣》,這兩部劇分屬於兩個衛視旗下,是兩個衛視明年開年的重要對擂戲,有這兩個因素在,各種娛樂雜誌沒少品評蘭釗和薑越的發展前途,儼然把他倆拱火成了勢如水火的藝人。


    娛樂圈的藝人勢如水火的多了去了,比如蘭釗和薑越,比如霍煊和鄧文翠。


    同一時間,清風雅苑的電視也打開著,江謹桓坐在沙發上,身邊放著貓籠子。


    咩咩在裏麵叫喚。


    江謹桓斜了貓一眼:“你媽不要你了,以後跟爹過吧,爹比媽貼心。”


    “喵~”


    江謹桓伸了伸手,沒去摸貓頭。


    他戴上口罩:“老實點,要不是看你天天被關著太可憐,我也不想把你拉到我身邊來,陪我看綜藝。”


    “喵~”貓貓不懂,貓貓無語。


    電視機屏幕上,兩個無聊的男人在掰手腕。


    江浸月說這幾個都是流行的明星,江謹桓蹙著眉頭,娛樂圈的男人都長這樣?


    那霍煊天天就麵對這樣的?難怪審美降級了,連他都不要了。


    手機上彈出來一條消息。


    【羽皇boss】:千算萬算,假離婚這招金蟬脫殼我是沒想到的,還得是你,三十六計玩得溜,但是看你對嫂子這樣,還是別離的好,別學我哥,後悔一輩子。


    江謹桓皺眉:“你怎麽知道了?”


    顧麒說:“我媽今天下午喝下午茶遇到墨淮他媽了,都聽說了,對了,你猜我怎麽知道你假離婚的?”


    【江謹桓】:不用說,你是不是去了老宅找了奶奶?


    【羽皇boss】:我媽讓我去你們家送點東西,就恰好遇到奶奶了,你哥還送我一副自己畫的蝦呢,對了,奶奶的意思呢,說你笨,讓我提點提點你的漫漫追妻路,爭取把五百年縮短成三百年。


    【江謹桓】:…….行,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羽皇boss】:你不是假裝離嗎,假戲得做的真,你這樣,夫妻婚內財產要對半分,你現在給她分財產去。


    【江謹桓】:我有病吧!分了財產讓她和別的小白臉雙宿雙飛?


    【羽皇boss】:……也對,讓我想想。


    那邊正在輸入中了很久。


    【羽皇boss】:對了,你送她的紀念禮物去要迴來。


    【江謹桓】:…….我要臉嗎幹這事,送出去的東西要迴來,我可丟不起這個人,再說了,這是節日特定意義的贈予。


    【羽皇boss】:沒立字據不算。


    【江謹桓】:……我至於這麽摳嗎?


    【羽皇boss】:……笨!離都是假的,你說得對,分股權分錢傷感情,我們要做的是喚醒她的感情,你想想,紀念日禮物,是不是很有情感價值?


    【江謹桓】:有理。


    【羽皇boss】:你想想有沒有什麽有意義的禮物?


    【江謹桓】:結婚第一周年,我給她買了定製她名字的限量款戴妃包。


    【羽皇boss】:她送了你啥?


    【江謹桓】:把她自己送給我了,但我不能吃,吃一半,吐出來了。


    【羽皇boss】:…….哦,那挺可惜的,第二周年呢?


    【江謹桓】:我出差趕不及迴家,給她買了一件定製禮服,掛在衣帽間,她不怎麽出席宴會,用不上。


    【羽皇boss】:你把禮服送去她住的那邊,女孩子都愛美,你再寫個什麽情書,然後送點化妝品啊護膚品啊,送點包包啊,她肯定迴心轉意,你想啊,她要當明星,離了你,都沒有當季的禮服可以穿!


    江謹桓覺得這招不靠譜,他試探著問:她不是物質的人。


    顧麒嘁了一聲:你不了解女人,她們物質起來不是人。


    【江謹桓】:……


    江總死馬當活馬醫,當即叫鄭和跑了一趟。


    鄭和也是可憐,剛到家屁股還沒焐熱凳子,就被叫出來加班。


    霍煊聽到按門鈴的聲音,以為是岑丹珊迴家了,誰知一開門,好幾個人提著大包小包就要往裏衝。


    她趕緊按住門,“你們是誰啊,擅闖民宅,我報警了!”


    然後就看到了隊伍最後頭鄭和的腦袋。


    隔壁的鄰居散步迴來了,被聲音吸引來,正開了門在張望。


    那老太太因為脾氣不好跟家人分開住,霍煊他們也不敢招惹她,老太太罵罵咧咧又說要告她們擾民。


    霍煊:......


    見那老太太麵色不善,霍煊先下手為強。


    霍煊怒視鄭和,“又搞哪出啊?”


    霍煊怒了,看著鄭和,“又搞哪出啊?”


    鄭和恭敬道:“老板讓我送來的。”


    霍煊大怒:“把你手機借我。”


    鄭和老老實實遞上手機,他可半點不怕霍煊砸他手機,沒關係,如果夫人把手機砸了,他讓總裁賠錢,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家人躲不過一家人。


    霍煊沒有拿別人財產發泄的惡劣習慣,開玩笑,這是和自己的錢財過不去。


    她隻是平靜的打電話給江謹桓,平靜的指責他是不是有病。


    江謹桓笑意盈盈:“怕你離開我沒有新的衣服穿。”


    霍煊怒吼:“滾啊!”


    電視上,薑越贏了蘭釗,主持人采訪蘭少爺,蘭少爺黑著臉走人。


    霍煊也黑著臉走人了,告訴鄭和:“這些東西你帶走,丟樓下丟河裏丟哪都行,別讓我看見,不然我收拾不了江謹桓,我總能收拾你!”


    然後還不等鄭和說話,她就把門關上了,順便鎖好。


    “敢撬門我真的報警!我沒開玩笑!”她喊道。


    江謹桓聽了鄭和的匯報,直罵他廢物,鄭和也是委屈,大晚上迴家吃飯,飯都冷掉了。


    江謹桓的壞心情無處發泄,打電話罵顧麒。


    顧麒罵罵咧咧從酒吧舞池出來,“喂,大哥,你又怎麽了。”


    【江謹桓】:我就知道你的餿主意不靠譜!


    【顧麒】:那你說說,二周年她送了你啥?


    【江謹桓】:送了我她的愛意。


    【顧麒】:……得了,又是把自己送給你你沒吃上熱乎的吧,可憐的孩紙。


    【江謹桓】:……話糙理不糙。


    【顧麒】:三周年,我記得,你好像托我朋友給她買了隻很貴的銀漸層?


    【江謹桓】:對,她把自己送給我了,還是同理。


    顧麒來興致了:聽我說,貓是婚內共同財產,理論上說不是獨屬於她的也不是獨屬於你的,但你總不能把那隻貓砍兩半吧,那也太血腥了,你要是能曬出購買憑證並且證明銀行卡流水,那就可以判定是獨屬於你的,你威脅她,如果她不願意和你和好就虐待這隻貓!


    江謹桓深以為然,一個電話又把鄭和叫來,幸虧鄭和家離清風雅苑比較近,不然鄭和真的分分鍾要辭職。


    鄭和哈欠連天,江謹桓拿了鄭和的手機給霍煊打電話。


    霍煊聞言怒了,“你怎麽這麽無恥!”


    “隨便你,姐姐不是威脅長大的,你要是敢虐貓,我就打電話給小動物保護協會揭發你江睿總裁的真麵目!


    江謹桓聽著斷掉的電話忙音,無語凝噎。


    顧麒繼續出主意:“那你這樣,既然她油鹽不進,那我們就隻能上殺手鐧了,你不是說她很喜歡你那個四周年禮物嗎,那你就問她把四周年的紀念寶石要迴來。”


    江謹桓斬釘截鐵:不行!這就是給她的,要迴來就真的完了。


    “如果我真的開了口,阿煊肯定會還迴來的,不行不行…….”


    顧麒把對話發群裏,秦宇庭:不才在下笑瘋了,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金燕輝】:倒數第二給倒數第一補課,這位哥哥撩妹段位高,但是他沒躺過婚姻的墳墓啊!


    【秦宇庭】:就是,他也不吃迴頭草。


    【江謹桓】:……


    江總很鬱悶,無意中打開了貓籠子,抱著咩咩歎氣。


    等芳姨發現的時候,江謹桓胳膊上起滿了紅疹,他臉色慘白、唿吸不暢,斷斷續續的說話,描述自己氣促胸悶,還在不斷的咳嗽,芳姨嚇壞了,趕緊撥打了120,然後聯係了老宅的人。


    江家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江謹桓已經接受了治療,大體上脫離了危險,這會兒正躺在床上輸液,江昭坐在床邊,“感覺怎麽樣?”


    江謹桓搖頭,“沒事,已經好多了。”


    “好什麽好!”江夫人動了怒。


    她剛才問了醫生,得知江謹桓是貓毛過敏被送了醫院。


    “誰準家裏養貓的!”


    這隻貓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被江謹桓藏在別墅樓梯走道拐口的定製爬架裏,何況她不怎麽去清風雅苑,所以根本不知道清風雅苑居然還養了貓。


    江夫人冷笑:“去把這隻貓溺死,扔了,不許留在家了!”


    江謹桓急了,下意識掙紮了幾下,扯著了輸液針孔;“不行,別動咩咩。”


    江夫人瞪著他:“你多大的人了!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嗎!你的身體是這樣鬧著玩的嗎!玩出事情了江睿怎麽辦!”


    門前流蕩著燥熱的風,江謹桓忍著難受,說:“一隻貓而已,不是多大的事情,是我自己不當心,再說我有吃過敏藥,問了醫生了,等我對這個習慣了,其實過敏是可以克服的。”


    “你就拿你的命去做克服實驗?江謹桓,你不是不知輕重不識大體的人!”


    她說:“而且你也不是喜歡養這些東西的人,肯定又是那個女人搗的鬼吧,她可真厲害,把你迷成這樣。”


    江夫人看著鄭和:“我說的,去把貓處理了。”


    鄭和為難的看向江謹桓,江謹桓說:“我說,不許!”


    江夫人重重的把包拍在桌上。


    “今天我就告訴你,這個女人,離就離了,清風雅苑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全都扔掉,要麽燒了要麽扔了,要麽丟到垃圾場讓她自己去撿。”


    “等你出院了,我就安排你去周家提親,這個婚,你不想結也得結!”


    她本來也沒那麽著急想江謹桓開始新的感情,但既然話到這裏了,不如就逼一把。


    可是江謹桓說:“我不願意的事情,媽,你知道的,就算是你,也沒有用。”


    “你別拿江睿來壓我,你心裏門清,現在江睿是我做主。”


    江夫人怒指著他:“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顧麒和秦宇庭他們到的時候,屋裏母子倆正在爭吵。


    顧麒一開始還以為江謹桓想出了餿主意,故意賣慘讓霍煊心疼,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傻貨是沒有這個天賦了,還差點折騰死了自己。


    他說:“當初知道他養貓,我就知道他懷著什麽心思呢,戀愛腦要不得。”


    顧麒想了很久,把鄭和叫出來,要了霍煊的電話。


    他給霍煊打了個電話,那邊很快接通了。


    大半夜的,女人的聲音透著熟睡的懵懂。


    “喂,哪位?”


    顧麒頓了頓,笑著打哈哈道:“嫂子,桓哥在醫院,貓毛過敏快死了,還剩下一口氣,想見見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完成他的遺願,海城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三樓盡頭右手邊房間,不見不散。”


    他掛了電話,“搞定!”


    秦宇庭問:“人能來麽?”


    顧麒說:“如果能來,顯然她也放不下謹桓,那還有的爭取,如果她不來,那就沒必要了,作為兄弟,與其眼睜睜看著他為了個女人和家裏決裂,不如勸他放手吧。”


    當時是淩晨一點半。


    霍煊坐在床上,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穿上了鞋子出現在門口。


    門前鳥雀唧啾,透著一股子急躁,也讓她清醒過來。


    她一愣,捏著手機開始猶豫起來。


    江謹桓確實是易過敏體質,所以她那時候才會那麽驚奇他居然會給自己買貓,但他一定死不了,以江家的財力,醫院有最好的醫術可以保全他。


    但他會貓毛過敏一定是因為咩咩,說到底是和自己有關的…….


    他捫心自問,如果江謹桓真的出事了,她以後每個晚上睡得著覺嗎?


    霍煊還是出了門。


    到醫院的時候,正巧遇上值班醫生值夜,季梟買了咖啡迴來就遇上她。


    “霍煊?”


    霍煊禮貌問好:“季醫生。”


    之前她流產住院的時候,季醫生幾乎每天都來看看她。


    她也覺得和季醫生投緣,後來得知季醫生是孤兒,她想起自己也去過一陣子孤兒院,更覺得投緣。


    “說實話,之前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懷寶寶了,也許我就稀裏糊塗吃了藥,那也是害了寶寶。”


    之前是她情緒不好,後來靜下來細細想來,這個寶寶似乎和她無緣,怎麽都是留不住的。


    她認了季梟做哥哥,把季梟送她的千紙鶴帶迴了家,但大家都忙,又是一陣子沒聯係。


    季梟說:“對了,建議你過一陣子去檢查一下,抑鬱症穩定住了麽?”


    霍煊說:“最近好像想開了。”


    季梟點頭:“嗯,有事隨時找我,別自己悶著。”


    “好。”


    她上樓的時候,江夫人剛好離開,所以沒撞上。


    屋外,秦宇庭和顧麒麵對麵吸煙。


    見到了霍煊,他們把煙頭掐掉。


    “嫂子,來了啊。”顧麒說。


    秦宇庭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霍煊,仔細打量了這個姑娘,想起上次他在醫院見過霍煊。


    而她這張臉,他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霍煊說:“別這麽叫我。”


    顧麒說:“桓哥為了你那隻貓,被他媽打了。”


    霍煊說:“我要把咩咩帶走。”


    顧麒:!!!完了,真的分財產了,像極了夫妻離婚後搶孩子撫養權的情況。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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