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剛要反應,陳瑤已經伸手打開了床頭燈,張偉左肩的傷疤赫然出現在陳瑤麵前。

    張偉一閉眼,等死吧。

    陳瑤沒有作聲,仔細看著那傷疤,用手細細地撫1摸著,一會用手指在疤口處輕輕一按,張偉不由地有些疼痛,叫了一聲:“喲——”

    張偉一疼,睜開了眼睛,正好對著陳瑤大大的眼睛。

    陳瑤的臉距離張偉不到10厘米,眼睛盯住張偉的眼睛,表情很嚴肅:“老大,說,怎麽迴事?”

    張偉一看,不敢撒謊了,陳瑤的眼睛距離自己太近,無法撒謊,也撒不出謊來,於是幹脆將眼光移開,裝死,不吭聲。

    陳瑤把張偉的臉一扳,又正過來:“不許迴避,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張偉撲哧撲哧喘粗氣,就是不說話。

    陳瑤急了,一擰張偉的耳朵:“你倒是說話呀,這傷口到底是咋迴事?”

    張偉還是不說話,任憑陳瑤把自己的耳朵擰成了麻花,就隻在那裏裝傻。

    陳瑤把手都擰累了,張偉還是不說。

    陳瑤急了,一下子坐起來,穿上睡衣,下床,到包裏摸出手機:“好,好,我讓你不說,我這就給何英打電話,我問她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就不信,何英能和你合起來哄我……”

    說著,陳瑤要開始撥號碼

    張偉這迴說話了:“別打了,我說,我說!”

    陳瑤放下手機,過來,坐到張偉旁邊的床上,直視著張偉:“不許撒謊,要照實說!”

    “嗯……”張偉坐起來,裹著睡衣,乖乖地點頭。

    “那好,開始——”陳瑤坐在床沿,神色嚴峻,注視著張偉:“仔細說,慢慢說……”

    於是,張偉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陳瑤仔細地聽著,臉色越來越白,身體輕微顫抖,兩手緊緊地抓住床單。

    “就這樣,就是這些……”張偉最後講完後,看著陳瑤:“姐,我全部坦白了,我怕你受驚嚇,所以才不想讓你知道的,你別生氣了……”

    陳瑤渾身顫抖,xiong口激烈起伏,嘴唇哆嗦著:“你……你……”

    陳瑤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肩膀一聳一聳地。

    張偉忙過去,將陳瑤摟過來:“姐,慢慢說,別激動,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

    “你……你嚇死我了……”陳瑤終於用力說出這一句話,突然就撲到張偉懷裏哭起來,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說:“你……你幾乎要了我的命……你……你太自私了……你要真出了事,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你沒了,我也不活了……”

    陳瑤的淚水一個勁奔流,洗刷著張偉的xiong口。

    張偉輕輕拍著陳瑤的背部:“我這不是好好地迴來了嗎,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後我再也不冒險了,我這次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如果不親自擒住他,我何以有顏麵來見你,何以有顏麵做你的男人,何以有顏麵做王炎的哥哥……”

    “可是,如果你出了事,我怎麽活,你想過沒有?你的父母怎麽過,大家怎麽過,你都想過了嗎?”陳瑤抬起頭,擦拭著淚水:“是報仇重要還是你的人重要?你難道就不能為大家想想,為那些你的親人們想想?”

    張偉垂頭:“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了!”

    “以後,你還想以後?!”陳瑤抓住張偉的手:“你……你為什麽就是不聽話,一句錯了就輕輕帶過,我千囑咐萬叮嚀,你就是聽不進去,你就是一意孤行,在去追潘唔能的路上,給我發短信還那麽坦然自若,還那麽談笑風生,你……你簡直太混了!”

    張偉低著頭,乖乖挨訓。

    “路上,何英不讓你抱兵兵;吃飯時不讓你喝酒;進了房間不和我一起洗澡,說發什麽郵件;洗澡時跑到裏麵去脫衣服;洗完澡出來就關燈;剛才又說累了在下麵做……你……你可真能啊,真會遮藏,真會掩護……”陳瑤用指頭狠狠戳著張偉的額頭:“我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你當麵說的好好的,一轉身,就把我說的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你真能啊,張老大!”

    張偉垂頭喪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下不為例,還不行嗎?饒了我吧,姐,我不叫張老大,我不是老大,你是老大……”

    “哼……”陳瑤氣的哭笑不得:“我告訴你,張老大,你以後再也別想有這種機會自己出去單溜了……我說你是老大,你就是老大,不許強嘴!”

    “是,我以後絕對不單溜了,正好你和我一起作伴,我求之不得呢……”張偉繼續低著頭:“我不做老大,你做老大,我還是做老二的好……你是大姐大……”

    “撲哧——”陳瑤被張偉逗笑了,接著迅速又板起臉:“你再這樣,把我氣死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要不,你就再去找一個……”

    張偉看陳瑤笑了,知道沒事了,忙把陳瑤摟過來:“姐,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我再也不作事了,再也不讓你擔驚受怕了……”

    陳瑤歎了口氣,心裏的氣沒了:“唉……你可知道你出門,牽動著我多大的心啊,這次要不是我在家裏看公司和兵兵,我說什麽也要和你一起去興州……”

    “要是你去了,說不定這次潘唔能就跑了,就抓不住他了……”張偉說。

    “抓不住就抓不住,抓人本來就不是我們的職責,那是公0安的事情。”陳瑤說。

    “那怎麽行,要是讓他跑了,我會遺憾一輩子,報不了仇……”張偉說。

    “跑了就跑了,如果報仇的代價是要讓你受傷害,我絕對不去報仇,在我心裏,你是最重要的,再大的仇恨也比不上你重要……”陳瑤將張偉的頭抱在懷裏,輕輕撫1摸著張偉的傷疤:“還疼不疼?”

    “不疼了,隻要不做劇烈運動,就沒事,再過幾天,做劇烈運動,也沒事的!”張偉抬起頭,笑著說。

    陳瑤擦幹眼淚,捋了捋頭發:“這幾天好好休養,明天咱們先迴瑤水,迴你媽媽家,你在家休養身子,貿易公司這邊,我和小郭還有段叔先打理著,不懂的地方我問你……”

    “嗯……”張偉忙順從地迴答:“明日咱們夫妻就把家還……”

    陳瑤的臉色緩和起來,心疼地將張偉放平:“乖,好好休息,不準再折騰了。”

    同樣在這個夜晚,在興州宋佳的家中,旅遊局局長毫無睡意,來到陽台,穿著一件大褲衩,狠狠地抽著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深邃的夜空,腦子裏盤旋著潘唔能被抓的消息……

    他想到,潘唔能被抓後,一定會招出很多事情,包括自己跟隨他一起做的那些事。如此一來,自己也就會被抓進去,這一輩子的英明也就算完了,昔日的榮華富貴和耀眼頭銜,還有人前馬後的前唿後擁,都付諸東流,在家人麵前,在朋友麵前,在同事麵前,在孩子麵前,在同學麵前,自己將有何臉麵……

    他又想到,說不定此刻,潘唔能已經將自己招出,說不定此刻檢察院的人已經在到處找自己,說不定自己的家明天或者後天,就會被搜查抄家……

    不,我不能淪落為階下囚,我是局長,我是人上人,我是國家幹部,我是人人尊敬的局長……局長心裏一遍遍狂喊著,大腦一陣陣劇烈地衝1動著,盯著無垠的夜空……

    我要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誰也不知道我的過去的地方去,那樣,我依然體麵而尊貴地存在,依然能得到大家的尊敬,我永遠要做人上人,我不能做階下囚,那是隻有垃圾才做的……我要去,我要到那個地方去,去做永遠的人上人……局長心裏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局長的眼睛裏迸發出熾熱和希望的光芒,直接爬到這處於19層陽台的欄杆上,伸開雙臂,向著沉沉的無邊的黑暗,毫不猶豫地飛了出去,邊口中念念有詞:“我心飛揚,給我希望的翅膀,我要飛翔去遠方……”

    室內,宋佳無力地躺在那裏,腦子仍處於混沌狀態,對於局長的飛行壯舉渾然不知,直到樓下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一大早,老鄭和於琴坐在辦公室裏,兩人相對無言。

    於琴拿著手裏的報紙,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對老鄭說:“真相大白了,潘唔能完蛋了,看看這抓捕的過程,從興州追到海州,還是在群眾的協助下抓住的,真是的,警1察好窩囊啊,還得有群眾協助才能抓住……還有,潘唔能手裏還有手槍呢,這兔崽子,真有一手……就是不知道到這群眾是哪裏的群眾,這麽大膽,敢抓持槍的潘唔能……”

    出於對張偉的安全需要,考慮到張偉的突然不辭而別,還有出於警方的麵子,梁市長和司徒浪子對新聞媒體沒有透漏張偉抓捕潘唔能的詳細細節,隻籠統說了一句:在群眾的協助下。

    “你說誰有這麽大的膽子?你說誰有這工夫去抓潘唔能?”老鄭朝於琴翻了一個白眼:“這年頭,你以為還真有見義勇為的人?”

    “不管是誰,反正不是你,就你這膽子?嘿嘿……空長了個男人的殼……”於琴譏笑老鄭:“見義勇為的人這年頭當然是有的,畢竟還是有很多傻瓜的嘛,反正,我是絕對不見義勇為的,憑什麽啊,這抓壞人本來就是警1察的事情,國家養著他們,不就是讓他們幹這個的嗎,他們就是吃這碗飯的。”

    “哎——不能這麽說了現在不是國家養他們,換個時髦的說法,是我們納稅人在養他們,他們為市民fuwu,是應該的,我們納稅人就是他們的父母衣食來源,他們理應為我們fuwu……”老鄭看著於琴:“你知道是誰抓住了潘唔能嗎?”

    “誰?”於琴看著老鄭。

    “據我從公0安內部得到的消息,是張偉,張偉抓住了潘唔能!”老鄭說。

    於琴吃了一驚:“他!?這家夥真的很不怕死啊,幹抓持槍的潘唔能,說說具體情況……”

    “抓潘唔能是省公0安廳一個副廳長來的,帶了省裏的人,市裏配合,原定是晚上12點去那別墅抓捕,不知道怎麽,走漏了風聲,竟然被潘唔能事先覺察了,他家裏有暗道,直通江邊,這家夥從暗道跑了……最讓我不可思議的是,張偉竟然潛入了他家,恰好在潘唔能跑之後趕到,也從暗道追了出去,在瓢潑大雨中一直追到海州,追到東錢湖的別墅裏,在抓潘唔能的時候,潘唔能開槍打中了他的肩膀,他呢,竟然一個飛刀刺中了潘唔能的手掌,穿透了……然後,就把潘唔能的槍給繳了,把潘唔能俘虜了……”老鄭說。

    “哦……這人真的是有一手,潘唔能有槍竟然還鬥不過他,實在是可怕!”於琴看著老鄭:“還有,張偉做事情神出鬼沒啊,這些日子,他突然來到興州,我就覺得他要幹點事,他一定是帶著目的來的,果不其然……他是如何跟蹤發現潘唔能的呢?又是如何潛入潘唔能的住宅的呢?潘唔能那房子是有報警器的……”

    “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我沒想到他現在竟然如此有腦子,竟然學會了偵察與反偵察,”老鄭擦擦額頭的汗:“原來前段時間他一直在搞暗戰……”

    “他現在在哪裏?傷好了嗎?要是沒好,我們最好去醫院探視一下,多搞好關係!”於琴說。

    老鄭搖搖頭:“別費那心思了,他是在海州住院的,我打聽了,傷好之後,突然就悄悄走了,到哪裏去了,誰也不知道,司徒浪子局長專門帶人到海州醫院去接他迴來舉辦慶功宴,撲了一個空……”

    說完這話,老鄭顯得很是心神不定。

    “他這次來興州殺氣騰騰,顯然是來複仇的,為陳瑤複仇,為他妹妹複仇,為他自己複仇,”於琴看看老鄭:“潘唔能完蛋了,他會不會就此罷休?如果不罷休,他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我——”老鄭驚慌地叫了一聲:“王軍、四禿子、潘唔能都完蛋了,他下一個目標肯定是我,他悄悄走了,不參加公0安局的慶功宴,一定是又潛伏迴興州了,說不定,在某一個角落裏正在策劃對我的行動……”

    老鄭的臉色微微一變。

    “也不一定,或許他還要去找王英算賬呢,那王英欺負陳瑤也很厲害的!”於琴說。

    “你懂個吊啊,老潘進去了,王英肯定也得進去,兩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王英說不定這會早就被軟禁了,市區自由了,去省城了……”老鄭說:“張偉這個兔崽子突然消失,我懷疑有可能是對著我來的!”

    “活該,誰讓你落井下石,通風報信,助紂為虐,差點把王炎和陳瑤還有張偉整死,他找你算賬,也是你的報應,”於琴有些幸災樂禍:“他這一消失,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在哪裏突然出現呢?你就等著倒黴吧!”

    “日你娘,老子出了事,對你有什麽好處?”老鄭罵於琴:“你這個掃筆,淨詛咒我出事!”

    “什麽啊,我哪裏詛咒了,是你自己作出來的,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找誰去?”於琴說。

    老鄭不再做聲,在那裏沉思著琢磨,一會突然站起來,拿了包就往外走。

    “哎——你幹嘛去?”於琴喊住老鄭。

    “我去梁市長那邊看看,談談口風,”老鄭對於琴說:“我檢舉潘唔能,也是有功人員,我先給梁市長放放口風,說我跟潘唔能犯過一些小錯誤,看梁市長咋說,梁市長以前曾經給我保證過,說我隻要認真積極檢舉,會對一些過錯既往不咎的……”

    “哦……你是在對付張偉暗中可能的發難?”於琴說。

    “不,是對付這個兔崽子明裏可能的發難,明裏的就找白道,”老鄭說:“暗裏的,我安排波哥那邊有所準備,王軍和四禿子一倒,波哥的人馬現在在興州可是說是正牌老大了……對付小兔崽子,我想還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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