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傳說中的張偉整老高和打四禿子的身手,老鄭就直冒冷汗。

    昨晚,老鄭去了老潘龜縮的別墅。剛子的人馬一去不返,杳無音訊,讓老鄭和老潘都忐忑不安。

    “我日,別讓那張偉把剛子這一夥也捂進去了,”老潘有些煩躁:“媽的,我可是知道山東人都很野的,他們10多個人,幾個山東人都收拾了……”

    老鄭一聽就慌了:“那四禿子、王軍、加上剛子這一夥,不都讓張偉給逮住了……這如何是好?”

    “不行就報案啊,安排家屬到瑤北警方報案,到興州警方報案,先到興州報案,就說人員失蹤,懷疑是被張偉綁架……”潘唔能說:“關鍵時刻,還得靠政府……”

    “那萬一要不是張偉綁架的呢?我們豈不是背個誣陷的名號?”老鄭說。

    “你傻啊,你想一下,還有誰會這麽巧綁架王軍和四禿子啊,隻有張偉和他們倆同時有仇,張偉這小子很楞,他被追殺,被趕跑,你想想,他能咽下這口氣?這事,必定是張偉所為……還有,剛子這夥,是去抓張偉,這倒好,沒影了,一定是被反抓了……這個沒問題吧,一定是張偉幹的……”潘唔能說。

    “嗯……這個倒是,一定是他幹的!想不到張偉現在有這麽大的能耐……”老鄭有些汗顏。

    “這有什麽奇怪的,迴到山東了,他的老地盤,肯定有自己的勢力,找幾個人還不容易……”潘唔能點燃一顆煙:“我現在倒是擔心他別繼續膨脹勢力,別清算到我頭上,媽的……不過,想一想,他沒這膽量……”

    “那是的,你大小也是個市級領導,他還真吃了豹子膽,敢在您頭上動土?”

    “明著他肯定是不敢,我就擔心著兔崽子給我玩陰的,暗箭難防啊……”潘唔能有些心神不定,看了看老鄭:“到時候我看你也逃不脫,你是消息的主要來源……”

    老鄭一下子慌了,他知道自己被綁上了老潘的戰車,下不來了。

    老潘一看老鄭那神色,笑了:“操——你慌什麽,這不過是個設想而已……我就不信這張偉有這麽大的胃口,能吃的進四禿子王軍和剛子,我想啊,他說不定很快就得放人……他老這麽關著他們,有什麽用?還真能把他們都宰了?”

    聽老潘這麽一說,老鄭心裏稍微安慰了一些。

    此刻,老鄭坐在辦公室裏不停抽煙,心裏很不安穩。

    於琴心情煩躁,不願意搭理老鄭,幹脆躺在沙發上看報紙。

    張偉敲了敲門,然後就推門進去。

    “鄭總、於董好!”張偉笑嗬嗬地站在門裏麵,隨手帶上門。

    老鄭一抬頭,看見張偉,一下子呆了:“啊——小張——張總——”

    於琴一下子坐起來,拉住張偉的胳膊就讓座:“哎喲——我的天啊,你怎麽從天而降……快坐下!”

    “對,對,快坐!”老鄭壓住內心的極度驚慌,忙讓座。

    張偉笑嘻嘻地坐下:“別客氣,都是老朋友了!”

    老鄭看張偉的神色很友好,心裏稍微安寧了一下:“張總,什麽時候來的?”

    “前天,前天來的,”張偉接過於琴遞過來的水杯:“謝謝於董。”

    “哎喲,叫什麽於董啊,叫姐,叫於姐,給我還這麽見外——”於琴見到張偉分外高興,親昵地拍打著張偉的胳膊:“這麽久不見,想起你們兩口子了,怎麽樣,陳瑤還好吧……”

    “好,很好,”張偉笑著說:“這多虧你和鄭總的幫助啊,這不,我這次來,陳瑤專門讓我來拜謝二位,要不是那天您的車,還有鄭總在陳瑤的公司危及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

    “哎呀,別客氣了,都是自己人……應該的……”於琴笑著,看了看老鄭:“你說是不是,一凡。”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朋友,應該的!”老鄭心裏有些發虛,忙說。

    “怎麽樣?最近還算平安順利吧?”於琴又問。

    “還好,基本還算順利,除了遇到一點小麻煩……不過,都擺平了……”張偉輕鬆地笑著:“於姐,你想想,要是擺不平,我還敢出現在這興州嗎?”

    老鄭一聽,看來張偉真的是把王軍和四禿子擺平了,把剛子也擺平了,我靠,這家夥這麽大的能量啊!看張偉的神色,好像張偉沒有對自己有什麽敵對情緒。張偉是那種性情直爽的人,肚子裏藏不住東西,看來張偉對自己的作為是不知道的,說明自己是安全的,張偉對自己仍然是當朋友的。

    想到這裏,老鄭心裏安穩了許多,他想,自己通風報信的事情,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張偉上哪裏去知道呢?還有,自己收購假日旅遊,確實是幫了陳瑤的忙,解決了職工的就業問題。

    老鄭放心了,看著張偉:“擺平了好啊,我覺得也都是些小毛賊,哪裏是你的對手呢……怎麽?這次來興州是……”

    “嗬嗬,來看看我妹妹,順便處理點個人私事……”張偉說。

    “哦……看你妹妹,看丫丫啊還是看王炎?”老鄭脫口而出。

    說完,老鄭就後悔了。

    “嗬嗬……鄭總對我很了解啊,我這裏有兩個妹妹你都知道……”張偉笑看老鄭,眼睛裏充滿了友善。

    “哦……啊——這個——嗬嗬——我是聽他們說的,剛聽說你在這裏有兩個妹妹……”老鄭忙掩飾地迴答。

    於琴在旁白聽得心驚膽戰,暗罵老鄭說話沒數,差點露出破綻。

    於琴見到張偉,一方麵很高興,一方麵又很慚愧,同時,心裏還有幾分驚懼。

    老鄭坐在張偉對麵,心亂如麻。他知道,張偉此次來興州,絕對不是看兩個妹妹這麽簡單,更不會是來拜謝他們這麽專一,一定是有著重要的事情。

    可是,張偉究竟是有什麽事情呢?

    既然自己做的那些事張偉沒有覺察,不知道,那就說明起碼現在自己是安全的,張偉不會與自己為敵。

    那麽,張偉是不是挾放倒剛子之餘威,殺奔興州,來找老潘算賬的呢?這老潘可是張偉的死對頭。

    如果老潘真的被張偉暗算,老潘會不會說出自己通風報信的事情呢?

    老鄭心裏反複琢磨掂量著。

    張偉和老鄭、於琴談笑風生,一副老朋友重逢的親熱和喜悅,絲毫看不出有什麽間隙。

    東扯西拉隨便聊了半個多小時,張偉最後站起來告辭:“於姐,鄭總,我得去忙乎了,以後再聊。”

    “多坐會吧,這麽久不見了,怪想的!”老鄭誠懇地說。

    “是啊,才剛聊了一會,還沒說夠話呢!”於琴也站起來。

    “今兒個我是專程來拜謝於姐和張總的,改日有空再專門來玩……”張偉微笑著:“我這人呢,其實你們也知道,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不會拐彎,知恩圖報,有仇必報……你們這恩我是一定要報的,所以呢,先來拜謝二位,日後還要再報……至於在興州對我和我的親人當麵、背後下手的人呢,我當然不會放過,一個一個算賬,我要讓他們加倍償還,血債血還……”

    張偉後麵的話很硬,充滿了騰騰殺機。

    “嗬嗬……是啊,是啊……”老鄭滿麵笑容,連連點頭,心裏驚懼不已。

    於琴勉強地笑著,心裏也不由發怵起來。

    送走張偉,老鄭和於琴迴到辦公室,老鄭關上門,無力地坐在沙發上,不停擦汗。

    “狗日的,算你幸運,張偉還不知道你幹的這些好事,如果他知道了,今天你恐怕就要血濺辦公室了,恐怕你就走不出這辦公室了……”於琴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老鄭:“我讓你和潘唔能攪合在一起,早晚你得倒黴,張偉要是真找到潘唔能,他說不定第一個出賣的就是你……”

    老鄭一聽,心裏更加煩亂:“媽的,你給我閉嘴!你以為老子是吃醋的,隻要不來武力,來文的,老子誰都不怕!”

    “嘻嘻……偏偏就碰上這個愣頭青,不喜歡來文的,就喜歡動手,你還能咋辦?我知道你喜歡耍心眼,害怕挨揍,那就看你這心眼耍得如何了,看你能不能躲過這一劫了……”於琴笑著說:“這張偉此次來興州,我的感覺他就是來複仇的,專門就是來複仇的,這王軍和四禿子不是失蹤了嗎,說不定早就被張偉剁碎扔到長江裏喂魚了……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

    “媽的,你少嚇唬老子……老子被幹掉了,你就成寡婦了,你還能高興起來?”老鄭罵於琴道。

    “多大鳥事,看你嚇的,媽的,整個一酒囊飯袋,老娘我混夜總會時候,打打殺殺的見得多了,有什麽了不起的……”於琴不屑地說:“你完蛋了,老娘當兩天寡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再坐山招夫,給你找個繼承人……你就放心地走吧……哈哈……”

    “臭婊1子,你詛咒老子……”老鄭氣哼哼地躺到沙發上。

    “行了,別嚇破膽子了,”於琴踢了老鄭的腿一腳:“張偉今天來是好事,最起碼證明他沒對你有敵意,沒對你起疑心,你啊,我勸你一句,既然怕死,怕挨揍,就不要和張偉鬥了,你去找那些喜歡文鬥的去耍心眼吧……比如老高這樣的,被你耍死了還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現在還有退路嗎?我不想和他鬥,他一味遭蹋我,兩口子聯合起來,敗壞我的生意,這是他逼我和他鬥,”老鄭憤憤地說:“欺人太甚,自己不幹就不幹好了,還把我的老客戶大客戶攪合幹淨,太過分了……這能怪我嗎?”

    於琴歎了口氣:“鄭一凡,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兩個原因。”

    “說,哪兩個原因?”

    “一,你多疑,喜歡臆想,你有張偉攪散你大客戶的真實憑據嗎?還不是想當然地去想,就加以肯定了……二,你是個錢迷,死摳,錢就是你爹,比你命還重要,為了錢,你可以六親不認,可以出賣良心,可以喪盡天良……就憑這兩點,你如果再不收手,你和張偉必有一鬥,你必死無疑……”於琴慢條斯理地說。

    “掃貨,你胡扯八道,胳膊肘子往外拐……”老鄭氣哼哼地說:“我絕對不是多疑臆想,他背後搗鼓我這是肯定的……我承認我是錢迷,這難道有錯嗎,誰他媽的不喜歡錢,誰做事情的目的不都是為了錢……我不想和他都,我從來就不想和他鬥,是他逼著我,我沒辦法……”

    “唉——你個狗日的,無藥可救了……”於琴站起來,打開門:“老娘不奉陪你了,我出去做頭發去……”

    於琴走後,老鄭坐臥不安,在辦公室裏焦躁煩悶,一會來迴踱步,不停抽煙。

    突然,老鄭站住,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半天,最後下定了決心,摸出電話,打給了潘唔能。

    潘唔能正在別墅裏想事情,他這次迴來興州,根本就不敢出門,對辦公室裏說還在北京忙乎沒迴來,和梁市長打電話的時候最緊張,這老梁老是喜歡問問北京的天氣啊,溫度啊之類的,昨天打電話還說想讓自己去趟大柵欄,那裏有一家老北京布鞋店,生產出售的布鞋很出名。老梁讓自己迴來之前走一趟,捎帶幾雙布鞋迴來,說是要送給嶽父嶽母穿。

    “這老丈人的事情比自己老子的事情好重要啊,嗬嗬……老婆嘟噥了好幾次了,非得要那家的,拜托唔能老兄了……”梁市長打著哈哈。

    老潘有苦說不出,隻得諾諾答應:“行,沒問題,梁市長,我走之前一定買了帶迴去。”

    放下電話老潘就發愁,這可咋辦?琢磨了半天,隻得悄悄安排王軍的一個手下,專程去一趟北京,買10雙布鞋迴來。

    真他媽的晦氣,折騰一趟就為了幾雙布鞋,還不夠來迴飛機票的。老潘很懊喪。

    不過,想一想,這也不是件壞事,起碼說明老梁對自己在北京出差是深信無疑的,而且,委托自己買東西,正好是說明了對自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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