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不知道,有的好像在攛掇何董組建一個新旅遊公司,他們想跟著何英幹,還有的聽說到興州,去投奔張小波去了。”

    “張小波!?她還在興州開旅行社?”

    “弄不清,這旅行社啊,年年新開不少,年年又倒閉不少,走馬燈似的,張小波的旅行社或許還在開吧,也可能轉行了。”

    “那張小波接收了嗎?”張偉問。

    小郭說:“聽說是沒有接收,但是把他們安排到其他幾家旅行社去了。”

    “這倒是奇怪,她為什麽不接收老部下呢?很可能是這張小波改行做別的事情了,所以才會把他們安排到別的旅行社。”張偉想起陳瑤說不認識張小波的話,更加堅定了這個判斷。

    “有可能,不過,聽他們說,張小波也可能是顧忌高總,怕高總上門鬧事,高總對張小波可一直是念念不忘,這會離婚了,就更肆無忌憚了。”

    “嗬嗬……舊情難舍啊,”張偉笑著起床:“這高總啊,長得像個大男人,做起事情來還不如個女人。”

    小郭也笑了:“那幾個走的,高總把他們當月的工資都扣除了,想把人拉迴來,可是,那幾個人即使不要一個月的工資,也不在中天幹了。”

    張偉感慨地:“這中天啊,很可能要毀在老高的手裏。”

    張偉突然想起自己公司和中天的合同,要是中天跨了,這海州的市場開發可就砸鍋了,會嚴重影響公司在海州的市場拓展。

    “還有,”小郭說:“我上午和玲玲姐在興州采購物品的時候,遇見高總了。”

    “哦,哈!”張偉一樂:“今天元宵節,他不好好在家過節,跑興州來幹嘛?你和他打招唿了?”

    “沒,我開著車,他也開著車,一起並排等紅燈,他不認識我的車,但是我認識他的車,我就跟在他後麵,我猜啊,他是來找張小波的。”

    “哦,那這張小波的元宵節可有得過了,遇上老高這麽黏糊的一個人,女人的一大不幸啊。”張偉說。

    “不過,也有可能是來看何英的啊,何董娘家可是在興州。”小郭笑嘻嘻地說。

    “哈哈,那可能性是不大的,”張偉拍拍小郭的肩膀:“剛分手的鴛鴦哪有這麽快就合攏的。”

    “不能這麽說,”小郭認真地說:“高總向來嗜錢如命,何英分走了他那麽多的錢,還不是要了他半條命?說不定他看在錢的份上,又迴心轉意了。”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還是感覺可能性不大。”其實,張偉心裏想老高找何英的可能xing還真有,這符合老高的性格。可是,張偉不知道怎麽,心裏很不願意承認老高是找何英的。

    “我覺得可能性很大。”小郭堅持自己的看法。

    張偉沒有和小郭爭辯:“兄弟,那都是有錢人的感情遊戲,咱管那些幹嘛,愛誰誰,和咱何幹?咱能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再有個地方安身,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至於他們,結婚、離婚、和好、分手,離咱太遙遠,咱就先種好咱自己的二畝三分地再說……今晚元宵節打算怎麽過?在公司還是迴海州?”

    “迴海州,到小潔家去過,我和鄭總說好了,開車迴去,他答應了。”

    自從小郭把於琴上吊的爺爺背迴村子裏,鄭總和於琴一直對小郭另看一眼。

    “哦,去見老丈人丈母娘啊。”張偉打趣道。

    小郭不好意思地笑笑:“非正式會見,先以朋友的名義去,還不知道她爸媽對俺滿意不滿意。”

    張偉一拍小郭肩膀:“兄弟,放心,保證滿意,先不說他們閨女已經是你的人了,就兄弟你這模樣和為人,她爸媽保證滿意。”

    小郭嘿嘿笑起來:“你這麽一說,我心裏就有底了,先前老心裏打鼓。”

    張偉看著小郭:“兄弟,小潔是個好姑娘,別虧待了人家,到丈母娘門上好好表現,勤快點,有眼頭,別去當甩手掌櫃,還有,要懂禮貌,尊敬老人,講話要文明……”

    小郭連連點頭:“我記得了,張哥,保證不給咱山東人丟臉。”

    然後2人一起下樓。

    樓下已經開始熱鬧了,大媽在忙著炒菜做飯,玲玲和吳潔還有於林在幫忙。鄭總和小明他們幾個在熱熱鬧鬧地打撲克玩。公司前麵的空場裏,擺放了一大堆煙花,是準備晚上用來放的。

    於琴也來了,見到張偉,拉他到院子門口外麵,衝張偉一拳:“小子,今天上午你給老鄭的迴答很好,哈……幸虧沒穿幫。”

    張偉有些意外,老鄭看來還不知道於琴和潘唔能勾搭的事情。按說,老鄭不可能不知道啊。

    於琴好像看出了張偉的疑問:“老鄭愛麵子,他其實能猜到我和潘唔能的關係,隻是他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另外,他更不想讓員工知道這事,不然,他不是太沒麵子了。他怕我給他戴綠1帽子,媽的,他給老娘戴了多少頂綠1帽子了……”

    張偉嘴巴一咧,說不出話,這於琴怎麽什麽話都和自己講,自己不想知道這麽多關於他們的yinsi,張偉現在把握一條準則,對老板的個人事情,參與的越少,知道的越少,自己就越安穩,越安全。可是,越不想知道,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越一個勁往自己耳朵裏灌,擋都擋不住。

    看看時間快到5點,張偉知道陳瑤快到了,就出了院門,沿著公路向外走去,陳瑤5點整在前麵的山口等自己。

    果然,陳瑤的車已經在那裏停著了,寶石藍的寶馬。

    走了一會,張偉偶然一迴頭,突然發現鄭總正站在馬路邊,邊抽煙邊向自己的方向看。

    張偉沒搭理鄭總,這家夥剛才還在打牌,怎麽這會正好出來了。

    上了陳瑤的車,沒顧得上和陳瑤打招唿,陳瑤正在打電話。

    陳瑤的臉色好像不大好看。

    “……什麽!你晚上到我家過元宵?誰邀請你的?……你撒謊,我媽才不會邀請你……請你自重,別幹擾我們的正常生活……”

    陳瑤的臉有些發白,氣的。

    “……你就是到了我們家門口我也不會邀請你進去,我們家人都不歡迎你,你知道我媽怕氣所以你就故意要去是不是?你要故意讓她老人家生氣是不是?……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你太缺德了……”

    陳瑤的口氣氣憤而又無奈。

    張偉一聽,陳瑤的老朋友又找陳瑤了,這哥們真夠有耐心的,有毅力,陳瑤這麽冷淡他,他還是鍥而不舍。也難怪,陳瑤這麽優秀的女人,沒有男人追,那是不正常的,隻是不知道這哥們是不是優秀的男人,是多麽優秀的男人,能不能配上陳瑤。

    對陳瑤的個人私事,張偉不感興趣,想都不願意多想,扭頭看著車外。

    “好吧,隻要你今天不去我家,不去我公司攪合,我答應你,過了節,我和你見一次麵,大家把話說清楚……好了,就這樣!!!”

    陳瑤說完“啪”把電話扔到駕駛台前,臉色煞白。

    張偉突然感覺自己過來的不是時候,有些尷尬:“對不起,陳瑤,我不是故意要聽你的個人私事的,我——”

    陳瑤聞聽扭過臉看著張偉,看了一會,微微歎了口氣,臉色漸漸好轉,忽而一笑:“不扯這事,我也沒衝你生氣啊,好了,不說了,走。”

    說完陳瑤發動車往迴走。

    路上,陳瑤還是和以前一樣有說有笑,張偉也應和著,雖然大家表麵上都若無其事,可是,張偉總感覺心裏有些不快,他的不快是因為陳瑤的不快,他感覺陳瑤表麵上說說笑笑,心裏一定很惱火或者鬱悶,一想到這裏,張偉心裏就高興輕鬆不起來。

    為什麽?說不清。

    先去了陳瑤公司,哈爾森、王炎、丫丫都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坐在哈爾森的車上。陳瑤放下車,統一坐哈爾森的車,然後在陳瑤指揮下,車出城直奔陳瑤的老家,城西南方向的澄潭鎮而去。

    出了城就是大山,綿延曲折,在山套子裏走了1個小時,來到一個群山環抱的小村鎮,這就是澄潭鎮。在陳瑤指揮下,車子最後停在一座古香古色的院落前。

    “到俺家了,”陳瑤輕鬆地說道:“歡迎中外朋友光臨做客。”

    大家高興地下車,哈爾森忙著把隨車帶來的禮物提進去,丫丫和王炎好奇地打量著南方特色的民間建築,很新鮮。

    一位頭發半白的婦女迎出來,還有一位年齡相仿的男人。

    “這是我媽,這是我叔叔。”陳瑤給大家介紹。

    “叔叔?”張偉有些不解地看著陳瑤。

    陳瑤莞爾一笑:“我爸去世後我怕我媽一個人孤獨,就托人給我我媽又介紹了一個老伴,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也好說說話。”

    張偉恍然大悟,忙對他們說:“阿姨叔叔好。”

    陳瑤媽媽說一口濃重的興州鄉下方言,很難聽懂,可是老太太一高興又拉著大家的手說個不停,大家基本都聽不懂,隻是笑著點頭。陳瑤樂嗬嗬地在旁邊翻譯。

    進了客廳,看到餐桌已經收拾好了,就等他們來開席。

    張偉趁陳瑤從廚房裏出來的空,悄悄問:“你弟弟妹妹咋沒來呢?”

    陳瑤:“妹妹要在她婆婆家裏過年,弟弟在外地工作,迴不來,咋?想看看他們?牆上有。”

    說著,陳瑤指指掛在牆上的相框。

    張偉一看:“和俺家也差不多啊,也是這樣的相框。”

    陳瑤抿嘴一笑:“看看俺的百日照,俺就沒露小雞雞……”

    說完陳瑤又去了廚房。

    張偉和王炎丫丫他們站在相框邊看陳瑤家的相框,裏麵果然有一張小娃娃的相片,看嘴角像是陳瑤,哈哈。

    另外,還有陳瑤小學、初中、高中的照片,還有全家福,裏麵有陳瑤過世的爸爸,還有張偉沒見過的弟弟妹妹。陳瑤的妹妹和陳瑤一樣,是個美人胚子,弟弟則很高大英俊。

    張偉看到陳瑤和一個威武的武警戰士在一起的合影,陳瑤挎著武警戰士的胳膊,臉上一副幸福陶醉小鳥依人狀。仔細一看武警戰士是陳瑤的弟弟。原來陳瑤的弟弟當過武警。

    正看著,陳瑤也過來了,興致勃勃給大家介紹照相的時間地點,正指點著,陳瑤的媽媽在廚房用方言大聲喊著什麽,陳瑤答應了一聲急忙跑了過去。

    張偉一聽陳瑤媽媽的叫聲,知道是在叫陳瑤的小名,可是,這方言味道很濃,一時不敢確認是什麽,就問王炎:“你聽陳瑤的媽媽剛才叫的是什麽?”

    “叫陳姐啊,好像是叫她的小名哦。”

    “小名叫什麽?你聽清楚了沒有?”

    王炎想了想:“聽了感覺好像是‘瑤瑤’,不過也像是‘英英’,這方言啊,味道太濃,不好確定,不過要是根據陳姐的名字判斷,我敢打賭應該是‘瑤瑤’,哈!陳姐的小名叫瑤瑤,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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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定是叫瑤瑤,我聽了也像。”張偉樂了,哈哈!瑤瑤,陳瑤的小名叫瑤瑤,不錯的名字嘛。

    一會陳瑤又進來,招唿大家入座,菜都弄齊了,開始端上來,倒酒開席。

    喝酒前,陳瑤的叔叔和媽媽又說了一番話,不過大家基本都聽不懂,虧了陳瑤翻譯,大體意思就是歡迎大家來過元宵節,祝大家的父母身體健康,祝大家生活美滿的意思。大家一起笑盈盈地點頭致謝,然後幹杯。

    然後陳瑤又致歡迎詞,歡迎大家來過元宵節,然後大家又幹杯。

    因為哈爾森開車,王炎讓他少喝一點。哈爾森乖乖聽著,隻抿了抿嘴唇。

    看陳瑤的臉色已經很好了,仿佛下午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麽事情,談笑風生,眼神基本是圍著張偉轉悠。

    張偉看到陳瑤的眼神就心跳,不知道為什麽,張偉總感覺陳瑤的眼神有些特別,有些異樣,特別異樣在哪裏,說不清楚,也不敢說清楚。

    主人歡迎完了,該客人迴禮了,不管在哪裏,禮節是一定要有的。

    張偉站起來,按照北方的風俗禮節給陳瑤的叔叔和媽媽每人端了一杯酒,祝他們身體健康,生活幸福。

    然後,丫丫也學哥哥,如法炮製。

    哈爾森這小子適應很快,碰碰王炎的胳膊,兩人一起站起來,給二位老人敬酒,哈爾森用生硬的漢語對陳瑤的媽媽說:“您是陳瑤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我在中國沒有媽媽,您就是我的中國媽媽……”

    說完,哈爾森一飲而盡,王炎也同樣。

    丫丫仰頭看著哈爾森和王炎,露出羨慕的眼神。

    陳瑤注視著張偉和丫丫,忙著給丫丫夾菜。

    敬完酒,陳瑤的媽媽和叔叔不勝酒力,先吃了點東西,然後去廚房忙乎弄飯。

    飯桌上隻剩下幾個年輕人了,沒有長輩在跟前,大家輕鬆活潑起來。

    張偉還在琢磨剛才哈爾森敬酒時的話,“我在中國沒有媽媽”,什麽意思,難道他在外國還有媽媽?哈爾森不是孤兒嗎?

    “哈爾森,你的國外還有媽媽嗎?”張偉突然問了哈爾森一句。

    這話問地很突兀,大家都感到有些突然,包括王炎,都知道哈爾森是孤兒,怎麽能問這樣的話題呢?陳瑤和王炎用責備的眼光看著張偉。

    可是,話一出口是收不迴去的,大家又一起看著哈爾森。

    哈爾森看著大家,沉吟了一會,又看看王炎,然後點點頭:“有,就在我的祖國,我有一位中國媽媽。”

    “啊!”大家都吃了一驚,包括王炎。

    看到大家吃驚的眼神,哈爾森表情很鄭重地說:“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王炎,我一直沒有告訴她,本打算到結婚的時候再告訴王炎的。今天,既然張問我,我想你們都是我在中國最好的朋友,就告訴你們。你們一定想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個來由,今晚,在你們中國人的團圓節日,我願意把這個故事和你們一起分享,你們願意聽嗎?”

    “願意!”大家一致同意。

    “我對中國的情結,我對中國女性的美好印象,就是來自於我的中國媽媽,當然,我到中國來工作,更是我的中國媽媽情結。”哈爾森攬過王炎,慢慢敘述著:“我從小在孤兒院裏長大,打我懂事起,我就沒有感受到過父愛母愛,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愛,我隻知道自己是一個孤兒,一個沒人要沒人愛的孤兒,孤兒院裏的大人們對我更多的是一種職業性的程序,除此之外就是蔑視和冷漠,還有訓斥。後來,孤兒院裏來了一個兇惡的女管理員,對我特別壞,動不動就暗地裏打我,不給我足夠的飯吃,冬天也不給我加被子,後來,在我感冒發燒的時候,在又一次被她打罵之後,在一個大雪天的夜晚,我跑出了孤兒院。那年,我12歲。”

    大家凝神聽著,王炎和丫丫的眼神裏亮晶晶的。

    “繼續。”張偉盯著哈爾森的眼睛。

    “我跑出來之後,蜷縮在一個暖氣管熱氣出口,渾身發抖,饑寒交迫,可是,我寧可凍死也不願意再迴孤兒院。我依偎在牆角,就像安徒生童話裏賣火柴的小女孩,幻想著溫暖的房間、可口的飯菜,還有模模糊糊的媽媽的溫暖懷抱……慢慢越來越冷……”哈爾森臉色嚴峻,緩慢說著。

    王炎和丫丫的眼淚流了出來,陳瑤和張偉的眼睛都濕潤了。

    “後來,在我快被凍僵昏迷的時候,一位中國婦女經過那裏,發現了高燒昏迷的我,急忙把我送到醫院搶救,她自己看護在我床前,一連3天3夜,當我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張溫柔慈祥美麗和善的東方媽媽的臉龐,這張麵孔從此就印進了我的腦海,刻進了我的心裏。從那以後,我始終認為中國女人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哈爾森繼續說道:“看我醒過來,她詳細地問了問我的情況,當聽我說死也不再迴孤兒院的時候,她沉默了片刻,然後對我說:‘我沒有孩子,你願意做我的孩子嗎?’我一聽,天上掉餡餅,連連點頭。從此,我離開了生活了8年的孤兒院,和我的中國媽媽生活在一起,從此,我過上了有母愛的生活。我的中國媽媽不僅供養我生活,還供我讀完中學、大學,並親自教授我漢語。這是上個世紀80年代末的事情。我的中國媽媽叫張秀敏,在我國的一家大學做教師,教授漢語,80年代初來的德國,一直獨身,收養我的那年,她48歲,現在她68歲,已經退休了。”

    故事講完了,大家一片沉默,都被感動了。

    “那,你取中國名字叫張子強……”張偉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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