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人家的私事,莫要亂說,更不要在背後亂評論。”

    王炎撅起嘴巴:“我隻和你說說,和任何人都不說的。”

    張偉:“和我說說不要緊,但是不要和別人說。”

    王炎一笑:“嘻嘻,你也想聽陳姐的事情,是不是?”

    張偉搖搖頭:“我對任何人的隱私都不感興趣,包括你的。”

    王炎:“真冷血,不理你了,吃飯。”

    張偉不說話,埋頭吃飯。

    一會,王炎又忍不住說話了:“陳姐上午接那電話好像是一個男的和她有什麽感情糾葛,陳姐不想理他,那男的卻不停糾纏,老是一遍遍打電話來騷擾。”

    張偉:“嗯。”

    王炎:“我聽陳姐說,讓那人不要再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不要再破壞她的心情,說過去的永遠過去,不可能再會有原來,陳姐還說,她的生活她自己會選擇,不需要別人來操心,更不希望別人來打擾……”

    張偉停下吃飯,看著王炎:“你能不能閉上你這兩片子?吃飯。”

    王炎自討沒趣,乖乖吃飯。

    張偉不想聽王炎說陳瑤的事,他感覺陳瑤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自己和陳瑤除了工作上發生交往,工作之外最多還能保持普通朋友關係,別的任何事情都不會發生,她的個人生活、個人感情世界與自己何幹呢?

    張偉對陳瑤的個人私事實在是沒有興趣。

    張偉最關心最有興趣的是傘人姐姐的事情,所有和她有關的事情,可惜王炎不知道。

    “我告訴你,丫頭,”張偉把飯碗往桌子上一放,看著王炎:“不要打聽別人的隱私,不要傳播別人的事情,在人家說話或者接聽私人電話的時候,要主動迴避一下,聽見沒有?”

    王炎低頭吃飯:“嗯,知道了。”

    “陳董是一個很有工作經驗和社會閱曆的人,人生經曆比較多,你跟著她,要多學人家的優點,人家的長處,多學學人家怎麽樣處理事情,怎麽樣待人接物,怎麽樣解決問題,還有,多學學怎麽樣做一個有教養、有修養、有氣質的女人,別整天叫囂乎東西,揮突乎南北,整天長不大,聽見沒?”張偉繼續說。

    “聽見了,”王炎朝張偉翻了一個白眼:“好像你多大一樣,把我當小孩訓啊。”

    看見王炎不服氣的樣子,張偉心裏直想樂,強忍住,臉色一板:“我比你大一天也是大,我說你,你得聽著,因為我說的都是正確的,要是說的不對,你可以反駁,也可以犯強,我們的政策從來都是言論自由,有不同意見可以發表。”

    王炎吃完了,站起啦,嘴巴撅得長長的,衝張偉做個鬼臉:“屁屁哥哥,你在這裏訓你自己吧,我吃好了,看電視去。”說完,王炎跑客廳裏去了。

    張偉一看,沒鎮壓住王炎,自己半天說教,換來一個屁屁哥哥。

    唉,十年樹木,百年育人,看來,教育人是挺費力氣的。

    張偉三口兩口吃完飯,把桌子收拾一下,把陳瑤沒吃完的飯又拿到廚房,重新熱了一遍,等陳瑤打完電話出來吃。

    剛熱好端出來,陳瑤打完電話出來了,臉色不大好,看來話不投機。

    張偉忙說:“陳董,我們都吃完了,你的飯涼了,我又給放微波爐裏熱了一遍,趁熱抓緊吃吧。”

    陳瑤感激地看了張偉一眼,眼神裏還有一絲感動:“謝謝張經理,你們都吃好了嗎?”

    “好了,都吃好了。”張偉在陳瑤對過坐下,端起杯子喝水,看著陳瑤說。

    “不好意思,接了個電話,耽誤了,沒照顧好客人。”陳瑤對張偉說。

    張偉忙擺擺手:“可別這麽說,陳董,我們都是常客,又不是什麽貴人,大家老熟人,可別這麽客氣。”

    陳瑤的臉色恢複了常態,莞爾一笑:“張經理,炒年糕吃習慣了沒有?”

    張偉微微一笑:“習慣了,剛來的時候,還不大習慣,感覺口味不適應,現在吃的很習慣,這年糕,沒想到有這麽多種做法,以前以為就像點心一樣吃,嗬嗬……現在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多做法,迴家的時候,我準備去超市買點,帶迴去讓家裏人嚐嚐。”

    陳瑤說:“好啊,等你從海州看完朋友迴來,我陪你去超市購物。”

    張偉:“那怎麽好意思,耽誤你寶貴的時間和精力。”

    陳瑤:“喲!張經理剛才還說大家都是熟人了,不要這麽客氣,怎麽這一會自己倒突然客氣起來了?不耽誤我的事情的,再有兩天,我公司裏的事情基本都處理完了。”

    張偉點點頭,感覺陳瑤真是一個善良熱情的女主人:“那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我也去。”王炎在沙發上聽見了兩人的談話,遠遠地叫著:“我最喜歡逛商店購物了。”

    “張經理此次迴鄉省親,還要不要帶點什麽東西迴敬父母大人?”陳瑤吃好了,邊喝水邊問張偉。

    “也沒有什麽要帶的,就是一點土特產。”張偉迴答。

    張偉腦子裏除了年糕,別的還真沒想到帶什麽迴家合適。

    陳瑤笑笑:“你們男人哪,都是這麽粗枝大葉,過年了,迴家帶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張偉撓撓頭皮:“我是真的想不起來,家裏什麽都不缺,有吃有喝有穿,帶什麽啊?”

    “你帶個媳婦迴家最好了,嘻嘻。”王炎在那邊又插話。

    張偉心裏猛然發虛,被王炎說中了心裏的打算,不由臉上有些掛不住,瞪一眼王炎:“你少胡說八道,淨說什麽啊。”

    陳瑤嘴唇緊緊抿住,嘴角忍不住的笑意,忙收拾碗筷進了廚房。

    張偉冒出一頭冷汗,差點被這死丫頭揭穿了計劃,雖然王炎是無意說的,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張偉做賊心虛,自然是緊張了一番。

    飯後迴到假日旅行社,在陳瑤辦公室剛坐了一會,於琴來電話了:“小張,到樓下大堂門口來接我。”

    車就停在酒店大堂門口對過的室外停車場,張偉告別陳瑤和王炎,快步穿越馬路走過去。

    走到車跟前,看見王軍正在車旁邊溜達。

    怎麽又遇見他?難道他的據點也在興州大廈?

    張偉聽鄭總說過,王軍經常在賓館長期包房間,開展搞女人和聚會玩樂等各種娛樂活動。

    難道是姐夫和小舅子包房間包到一起來了?

    王軍抬頭看見張偉:“咦?鄭總呢?他的車怎麽在這裏?”

    張偉心裏暗暗叫苦,鄭總這車太惹眼,王軍肯定是認識的,剛才把車放地下停車場就好了。

    張偉彬彬有禮和王軍打招唿:“梅總好,鄭總沒來,於董坐車來的,我開的。”

    王軍打量了幾眼張偉:“於董呢?”

    “於董在大廈裏去辦點事情。”

    “哦,”王軍點點頭:“於董又來這裏了,可真是個大忙人。”

    說著王軍把身體往車門旁一靠,抽出一顆煙給張偉:“兄弟,來一顆。”

    張偉忙擺手:“謝謝梅總,我不會。”

    張偉這會心裏火急火燎,王軍他媽的怎麽這麽黏糊,靠在這裏又不走了,看來是想和於琴打個招唿再走。

    王軍看張偉不抽煙,放迴去,和張偉閑聊起來。

    張偉一邊應酬著,一邊掏出手機,若無其事地發出幾個字:“王軍在我車旁。”

    發完後張偉和王軍開始聊天。

    張偉麵對大堂門口,王軍側背大堂。

    發完短信剛過了1分鍾,張偉突然看到潘副市長裝在套子裏帶著墨鏡站在大堂門口左右張望,看見這輛大奔,徑直過來。

    怎麽於琴沒出來,潘吾能先出來了。

    張偉心裏直發愣。

    潘吾能疾步走過來,快到車跟前的時候,猛然發現了背對自己和張偉正攀談的王軍,自己的小舅子,不由一怔,隨即停住了腳步,急速轉身,悄悄奔酒店門口的馬路,攔了一輛出租車,揚塵而去。

    張偉鬆了一口氣,他媽的這偷情也真是不容易,做姐夫的最怕的就是小舅子。

    又過了一會,於琴下來了,一看就是剛化過妝,神采飛揚。

    看來於琴和潘吾能通過話了,知道已經安全了。

    於琴一扭一扭地走過來,把手往王軍肩膀一搭:“梅總,怎麽這麽巧,今天又遇見你了。”

    王軍嗬嗬一笑,伸出手撫1摸著於琴搭在自己肩膀的小手:“於董,這不是有緣相會嘛,哈哈……”

    於琴把手抽迴來:“喲!~梅總,王小弟,你這話可是一語雙關哪。”

    王軍嘿嘿笑著:“我這裏有長期包的房間,供小弟住的,我沒事經常過來看看。”

    原來這王軍手下也有養的小弟。

    於琴一怔,好像有些意外,隨即笑了:“哦,原來這裏是你的大本營啊,嗬嗬……”

    王軍笑笑,和於琴再見:“我有事,先上去了,你忙你的吧。”

    看王軍走進大堂,於琴上了車,對張偉說:“迴去。”

    張偉邊開車邊對於琴說:“於董,今天怎麽潘副市長先下來了?我過來的時候,梅總已經過來了,來不及給你打電話,就發了短信……”

    於琴拍拍張偉的肩膀:“小張,你很機靈,今天我就是怕遇到熟人才讓潘大郎先下來的,我看到你的短信,急忙和他聯係,才知道他已經看見你們,轉身打出租車走了。這事你做的很好。”

    張偉:“梅總這裏有長期包租的房間,小弟住的。”

    於琴罵道:“這個窩囊廢潘大郎,包個房間竟然和他小舅子撞車,真他媽的晦氣。好了,年前最後一次喂狗,喂飽了,算是應付完了,這狗日的今天差點沒把老娘整死……”

    張偉心裏直想樂,於琴真是夠開通的,說起這事輕描淡寫,好像是在開一次會、做一次交易一樣。對於琴的話,張偉不知道該怎樣迴答,也沒法迴答,於是隻是點點頭,沒做聲。

    過了一會,張偉突然想起一件事:“於董,這梅總怎麽對我們公司的事情這麽關心?每次見麵都問這問那的,好有主人翁責任感啊。”

    於琴坐在後麵“嗤”了一聲:“他不關心不行啊,這漂流項目,給了他30%的股份,他當然要關心,要處理了。”

    原來這樣,怪不得王軍跑前跑後地這麽忙乎,原來他有股份在裏麵。

    “說是30%的股份,其實他奶奶的一分錢也沒投進去,幹股,砸幹棒,空手套白狼,”於琴憤憤地說:“死皮賴臉跟在後麵要投資,答應他了,卻一分錢沒見,明擺著是想沾便宜。”

    張偉:“不投資,那就不要給他股份嘛。”

    “不行啊,有這條大狗在後麵撐腰,潘大郎說話了,說等分紅的時候把紅利扣下當投資,扣完為止。”

    “那還是等於一分錢不出,空手套白狼啊。”張偉說。

    於琴有些無奈:“是啊,沒辦法,隻有這樣答應他了,他在黑道上認識人多,就讓他負責掃平黑道的障礙,打通外圍阻礙勢力,也算是做了一點貢獻;另外,我給潘大郎提了條件,讓他給鎮上施壓,多給了我兩個山場,嘻嘻……”

    張偉對於琴有些佩服,這娘們騷歸騷,做起事情來一點虧也不吃,算計得很精準啊。

    對於琴這樣的女人,張偉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好?壞?好像都不好說。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每個人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奮力拚搏,去努力爭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去采用不同的手段。隻不過,各人的出發點、人生觀、價值取向不同,采用的手段也就不盡相同。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過程不重要,結果說明一切。

    於琴能充分發揮利用自己的特長,為自己謀取最大化的利益,既說明了於琴的聰明和精幹,也證明了金錢在權力麵前的無奈,生意人在當權者麵前的悲哀。

    這不僅僅是於琴的悲哀,也不僅僅是老鄭的悲哀,這是整個社會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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